“祖地是什么地方？爺爺你究竟在瞞著我什么。以前我的生辰你都沒有重視過，今年卻是有所安排。十六歲有什么特別之處嗎？為什么那人也會特意提到這一點？”

“誰？誰告訴你關于租地之事的？”莫尋臉色一場肅然，聲音有些沉重。

莫十三對此感到奇怪不已，將事情的前后道與莫尋聽：“嗯。半個多月以前，我救了一命身受重傷的外界男子，因為爺爺叮囑過我不要與外界人接觸，所以我將他藏在了村子后的山坳里。今日方才醒來，結果說了一頓莫名其妙的話，他認識你，連我的生辰似乎都知道，可是我卻從來沒有見過這人。爺爺你不覺得很奇怪嗎？”

莫尋沉默了一會兒，“他有沒有傷到你？”

“傷我？”莫尋有些詫異為什么爺爺會這么想，“那人只是讓我告訴你，祖地的人已經找來了，讓我們速速離開，然后就不見蹤影了。”

“認出了你，卻沒有下殺手。難道……是他，定然是了。幸好他尚念及幾分往日的情分。”莫尋沉吟了一陣子，當機立斷，“不過只怕他們很快就會找來了，此地是不宜久留，我們現在就離開。”

莫十三道：“可是爺爺，天都快黑了，明日再走吧。”

“現在就走！”

“爺爺，你很擔心？為什么？”莫十三一把拉住莫尋，“祖地到底是什么地方，為什么要找我們？”

莫尋神色凝重，道：“十三，現在不是說這些的時候，趕緊走，不然他們找來就麻煩了。”

不等莫十三再問，莫尋拉著他就走，兩人出了門就往村口去。

張嬸兒正坐在屋子前磨菜刀，見著莫尋挎著包袱，沖沖忙忙的，就問道：“莫老爹，太陽都落山了，還要干啥去啊？”

莫尋答：“出趟遠門。”

張嬸兒抹了抹額，說道：“這天要黑了，夜路不好走哩，這山里還有大蟲呢，就你爺倆不安全啊，明天再去吧。”

莫尋瞇眼笑著著擺擺手，指了指莫十三道：“不礙事，不礙事，眼睛明亮著呢。大蟲怕什么？我家十三身子骨壯實著呢，就是大蟲也不敢找上我們爺孫倆。”

張嬸兒搖搖頭，繼續道：“那你們爺倆可得小心著呢，早些回來。”

兩人出了村子，一路向東而行。

天色漸晚，很快夜色便降臨。月華橫照，朗朗清輝灑滿大地。滿天滿天星光璀璨，落于銀河之中，燦爛爭輝。

莫十三和莫尋爺孫倆行走于山野林間，月色極佳，絲毫沒有影響到兩人趕路。莫十三落在莫尋的身后數米，心中震撼驚異。

“這當真是見鬼了。”

這一路上，莫尋老爺子負著手閑庭信步一般，可任莫十三急追猛趕，也只是堪堪跟上他的步子。就這幾個時辰，莫十三心里默算著，他們只怕是趕了十幾里的路。他累得細漢直冒，氣息不勻，可是莫尋老爺子竟是沒有半分片疲態。

“爺爺，我們休息兒再走吧。”

莫尋停了下來，莫十三趕緊跑上前，喘喘氣。

“爺爺，趕了這么久的路，你就一點不累？”

莫尋卻是沒有理會他，臉上掛起一絲笑意，喃喃道：“有趣。”

莫十三摸不著頭腦：“我可沒覺得那里有趣了。”

吼！

這時響起一陣陣悶吼，莫十三發現四周頓時寂靜了下來，只有輕輕風聲，還有一陣陣的厚重喘息聲。他的心中一緊，冷汗冒出。

“不會……這么巧吧？”

他語聲剛落，突然一聲沉重嘶吼，一道獸影從林中黑暗處竄出，落在兩人的跟前。

“好，好大的老虎！”莫十三驚得兩眼瞠圓。

竟是一直四五米高的吊睛猛虎，雙目發著血紅色幽光，一對尖長獠牙，在月色下映在滲人寒光。怪異的是，這吊睛白虎的當胸處一片焦黑，隱隱可見血肉。它在莫十三兩人的跟前徘徊著，是不是發出一陣低吼，兇光畢露。

“爺爺，你先走。我，我來擋住它。”

莫十三咽了咽口水，擋在了莫尋的身前。

莫尋淡然笑著，眼中閃過欣慰贊賞的目光，然后一把將莫十三攘到一邊，說道：“面對危險，光有勇氣可還是不夠的。”

“爺爺，你做什么？”

莫尋不理會莫十三，走上前幾步，看了一眼這吊睛白虎胸前的傷痕，道：“想不到在這種地方會遇上四境巔峰的妖獸。我在你身上感受到了守義的氣，看來是你將他擊傷了。若非如此，十三也不會救下他，我們也不會知道祖地的人已經來了。這樣算來，你也算對我們有恩，退去吧，我無意傷你性命。”

言語間，莫尋老爺子無神的雙目突然爆射出精光，瞳孔呈現出深黃之色，與此同時。他的周身也涌動起一層深黃氣流環動。

莫十三呆若木雞，震驚的喃喃：“這是，和那人一樣的變化。爺爺他，究竟是什么人？”

莫尋身上涌出深黃色氣流的時候，那吊睛白虎猛然向后一躍，血紅色雙眸中盡是驚懼之色。它低沉地嘶叫幾聲，竟是躍入林間退走了。

片刻，莫尋收了周身氣勢，又成了那個平凡無奇的和藹老爺子，“走吧。”

莫十三跑上前，爺孫倆并肩而行，“爺爺，你到底是什么人？”

“十三，這是一個很長的故事。”莫尋嘆了一口氣，“你現在還可以選擇當做一切都沒有發生過，我們再找一個僻靜的地方，做一個普通人，平平靜靜地過完這一生。”

莫十三盯著莫尋良久，然后突然苦笑起來：“爺爺，從小到大，我從來沒問過你，為什么你不讓我接觸外界人；為什么從十歲開始每天都讓我去那瀑布下淋；為什么，你從來不與我說我父母的事。”

“但是現在，一個從什么祖地來的人找上我們，爺爺為什么我們要躲？為什么爺爺你身上會出現和他一樣的變化？為什么那么兇猛的一只大老虎會怕你？這一切，是為什么？”

莫尋看著莫十三，他現在又是那個平凡的老頭子，似乎蒼老了許多，良久，莫尋幽然嘆息著，還是那一句話：“這是一個很長的故事。”

莫十三堅定道：“我想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