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生死關頭高人解圍
- 刀劍霜寒
- 盤弓挽利劍
- 5643字
- 2020-11-01 04:29:53
張合十分地沉穩冷靜,他解釋道:“武林之中,十個高手有九個都是練氣之人,氣分陰陽,正常人體內都是陰陽調和,那些名門正派練的都是陽氣,而那些練陰氣的人,多是邪門外道......”
瘋癲的谷懷安見到如此的景象,完全沒有一絲的畏懼,他抬著槍指著仇百:“你也想讓我兄弟二人分離?”
仇百體內的陰氣尚未完全運轉起來,但是聽見谷懷安說了一句“兄弟分離”,他瞬間怒發沖冠,那股陰邪之氣直接沖上發梢,連發髻都自行散開了,他一下子就變得披頭散發,而那些散開的頭發卻沒有自然的下垂,而是伴隨著他體內迸發出的陰氣飄揚了起來,整個人看起來猶如一尊魔頭。
“兄弟?你還敢在我面前提‘兄弟’?”他的眼睛之中已經沒有了半點活人的氣息,用著一根發黑的手指指著谷懷安,惡狠狠道:“就是你,殺了我唯一的兄弟......今天,我定要將你碎尸萬段!”
此言一出,眾人皆感到驚訝無比,大家都在竊竊私語,想不到堂堂錦衣衛千戶竟然和這樣一個名不見經傳的江湖人有著如此的血海深仇。
而谷懷安卻不以為然,他只是用槍指著仇百,冷冷道:“今天,誰也不能把我們兄弟二人分開!”語罷,他毫無畏懼,挺起了槍殺了上去。
他的鐵槍“萬陽兵鋒”重四十多斤,其次他的臂力也超乎常人,一招一式都有著千斤的力量。此時他使出了一個十分簡單但是威力巨大的殺招,抬著槍朝著仇百的胸口狠狠刺了過去。
一般的人必然擋不住這具有千斤之力的一槍,但是那仇百卻站在原地紋絲不動,絲毫沒有要閃避的意思。
就在大家都認為仇百必定要躲開的時候,只聽得“噔——”的一聲巨響,谷懷安扎出去的槍頭被仇百穩穩地握在了胸前,槍尖距離胸口只有三寸的距離。而就是這短短的三寸,無論谷懷安如何用勁,也無法將槍尖送到仇百的心口。
那鐵槍被仇百的一只手死死的定住了,他只是冷冷一笑,道:“怎么,這就是你的實力?”
這時,瘋癲的谷懷安忽然表現出了難得的驚慌與害怕,他瞪大了雙眼,想要把槍抽出來,卻發現無論他怎么使勁,那九尺鐵槍都好像釘在了仇百的身上一樣,無法移動絲毫。
運起陰氣的仇百,只是一支手,就可以讓谷懷安氣吞山河的槍法猶如兒戲。
接著,仇百伸出另一只手,只是用兩根手指輕輕撣了一下槍身,整桿槍便劇烈地抖動了起來。谷懷安的雙手被震得發麻,瞬間放開了槍,連連退去。
就在谷懷安往后退的同時,仇百拿過了“萬陽兵鋒”,橫在手中仔細端詳了起來。他用已經發黑的手指撫摸著這桿鐵槍,一股憂思不禁涌上了心頭。
“好一把絕世神兵......大哥,你能死在這樣的槍下也算三生有幸。”
接著,他看向了谷懷安,隨手將鐵槍拋給了他,“把槍拿好,認認真真和我打一場!”
谷懷安接過了槍,額頭上已經冒出一片冷汗,盡管他神志盡失,但是面對著這樣一個武功高深莫測的敵人,也是寒毛卓豎。
店內的張合與徐春兒見此景,也紛紛大驚失色。“天底下竟然有如此厲害的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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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駕!駕!駕!”
又是一陣由遠及近的馬蹄聲,只見五名身著白衣的人駕著同樣精壯的駿馬,悄悄臨近了那個被錦衣衛包圍的小店。
這五名白衣之人,正是上官秋白和隨行的四名太監。
“吁——”他們停下了馬匹,在一旁遠遠的觀戰。上官秋白的眼力極好,他一眼就看到了谷懷安,張合,和張合身后那個被谷懷安當作弟弟的清秀可愛的小孩——此時他還不知道這個小孩就是他們要找的徐春兒。
“百戶,這......”隨從太監湊到了上官秋白的耳邊,“錦衣衛圍住這三個人是何用意?”
上官秋白也對眼前的一幕十分的不解,為什么那個小旗官張合,會與谷懷安他們站在了一起?為什么錦衣衛要圍住這看起來毫不相關的三個人?雖不知道其中緣由,但是上官秋白還是一如既往的嚴肅說道:“靜觀其變。”
另一邊,谷懷安雖然開始有了一絲畏懼,但是還是一鼓作氣抬著槍殺了上去。這一次,他用出了全力,借著穩固的馬步,朝著仇百連扎了十幾槍。扎槍的速度之快,讓眾人看不見槍頭,只能看見槍頭和白色的槍纓留下的殘影,這殘影還伴隨著呼呼的風聲。
谷懷安扎槍的速度很快,可是卻快不過仇百閃避的速度。仇百只是矗立在原地,微微移動身體,便能輕松躲過谷懷安快如閃電的槍法。
“太慢了!太慢了!”仇百一面輕蔑地笑著,一面嘲諷道。
谷懷安見此招無效,便使了一個大開大合的招式,只見他轉動身軀,將槍橫掃了一大片。那集萬兵之鋒鑄成的鐵槍,帶著一陣呼嘯之聲掃向了仇百的側面。
而那仇百卻沒有移動絲毫,只見他輕抬手臂,“噔——”地一聲巨響,那鐵槍便被他輕松格擋了下來。
沒有半分停歇,仇百一個健步上前,瞬間出現在了谷懷安的面前。谷懷安看著仇百那張毫無活人氣息的面容近在咫尺,不禁心頭一緊。而下一刻,仇百便在谷懷安的胸口上輕輕拍了一掌,而這看起來輕飄飄的一掌,竟然把谷懷安連人帶槍打飛了出去。
谷懷安飛出去一丈遠,重重摔在了地上,他只覺胸口就像被巨石壓住一般,一陣劇痛涌上心頭。他不顧胸口的劇痛,即刻杵著槍爬了起來,卻發現眼前空空如也,仇百不見了蹤影。
“你......太慢了!”
仇百的聲音在谷懷安的身后突然響起,這讓他瞬感錯愕,驚嘆于仇百超群的身法。隨即,一招轉身回馬槍在電光火石之間使了出來。
“哼!”仇百冷哼一聲,完全不懼谷懷安的回馬槍。他只是微微移動著步伐,便輕松閃開了谷懷安這出其不意的一槍,接著甩出右手,自上而下往谷懷安的鐵槍上打了一下。這一下雖然沒有打在谷懷安的身上,但是卻讓他重心失穩,槍頭狠狠地插在了地上。
“啊!!!”谷懷安的情緒由一絲的畏懼轉變成了極度憤怒,他猛地挑起槍頭,揚起一片沙子,與仇百再次戰了起來,刺、挑、掃、攔、拿......只在片刻,便使出了十多個招式。
而這些卻依然沒有傷到仇百一根毫毛,仇百的身法與速度遠遠在谷懷安之上。
“這就是你的實力?”仇百再次輕蔑地嘲諷道,語罷他依靠著過人的身法,繞過了谷懷安的鐵槍,瞬間出現在了谷懷安的面前,又是輕輕一掌將谷懷安連人帶槍打飛了出去。
谷懷安又一次重重摔在了地上,這一次他受了內傷,一絲鮮血自嘴角流出。
“大哥!”遠處的徐春兒見此,急切地叫了一聲,眼眶也濕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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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幕也讓遠遠觀戰的上官秋白心頭一顫,似乎谷懷安的一舉一動都牽動著他的情緒。但是身為眾太監的統領,他藏住了所有的情緒,仍一臉嚴肅的靜靜觀看著,只有握住佩劍的左手在微微顫動,似乎下一刻就要拔劍而出。
“我明白了。”店內的張合壓低了聲音,如恍然大悟般說道。
徐春兒回過了頭,看向了他,“張大哥,你在說什么?”
“仇百的武功,是運起一股陰氣,從而成倍的增加自己的力量和速度,并且讓自己的身體如鋼似鐵,絲毫不懼谷兄的鐵槍。”
他頓了頓,繼續道:“但是,這樣的功法一般都會有時限,過了這個時限,發功之人就會回到正常人的狀態,甚至是陷入虛弱。”
“那......如果這樣的話......”徐春兒聽此,也想到了些什么。
“對!”張合面色堅決,冷冷道:“和他拖延時間,是最好的辦法。”
語罷,張合再也按捺不住了,他挺起了紅纓槍,躍到了谷懷安的身前,展開了架勢,“谷兄,我來助你一臂之力!”
而仇百見此,卻仍輕蔑地說道:“哼,不自量力的東西,就算你們兩個一起上,也完全不是我的對手。”
接著,他緩緩張開了雙手,將自己的胸膛和弱點完全地暴露在了二人的面前,“來,讓我見識見識你們真正的實力!”
“谷兄!”張合怒吼了一聲,給了谷懷安一個示意的眼神。此時谷懷安已經勉強站了起來,他隨即領會了張合的意思。二人挺起了槍,一同殺了上去。
這是谷懷安與張合第一次一齊進攻,他們二人一左一右,同時向仇百連連發動槍招。仇百面對著他們二人同時進攻,沒有絲毫的慌亂,赤手空拳就和他們斗了起來。
他們二人的槍法,一個氣勢沖天,一個妙用無窮,但是在仇百精湛的技擊之術面前,完全不占優勢。閃避、格擋、化解......仇百僅僅靠著雙手就能與這手持長槍的二人平分秋色。
不知打了多久,谷、張二人的槍連仇百的衣服都沒沾到,早已累得氣喘吁吁,汗如雨下,而那仇百則是一臉輕松,甚至還帶著輕蔑的冷笑。
“怎么,這就快不行了?”
話音剛落,仇百開始主動發起了進攻,還在處于運功狀態的他的身法極快,甚至快過了二人的槍頭。眾人只見一道殘影閃過,并伴隨著“砰,砰”的兩聲巨響,二人在剎那之間各挨了一拳,捂著胸口連連退去。
張合只覺喉間一股血腥的氣味瞬間上涌,隨即吐出了一口血痰。而另一邊,谷懷安所受的傷更重了,直接單膝跪地,一口鮮血噴薄而出。
“大哥!”徐春兒的眼眶更紅了,但是弱小的她除了大聲疾呼,毫無他法。
同樣被仇百超乎常人的身法震驚的,還有遠處觀戰的上官秋白。他問了問身邊的隨從:“仇百練的是什么邪門武功?”
隨從太監若有所思,道:“下官也沒見過,只是以前在江湖上聽說過,苗疆有一種邪門的蠱術,叫‘活尸蠱’,顧名思義,中了此蠱的人猶如僵尸,刀槍不入,力大無窮,完全喪失了正常人的理智。但是如果是武功高強之人中了此蠱,以行氣之法來壓制蠱效,則可以修得另類的絕世神功——‘活尸蠱功’。”
上官秋白見二人完全不敵仇百,思考了片刻后,對著身邊的隨從道:“取弓來!”
隨從太監不語,取下了背在背上的一張牛角弓,遞給了上官秋白。上官秋白接過弓后,自馬鞍上的箭袋里取出了一支箭矢,屈指一彈,彈掉了箭頭,搭在弓上蓄勢待發。
“弟弟......”此時的谷懷安手捂著胸口,強忍著劇痛一字一句地緩緩說出:“今天......沒有人......可以......把我們再......分開......”
“呵呵呵......”面色猶如死人的仇百隨之鄙夷地笑道:“你們還真是兄弟情深啊,那我就成全你,不把你們分開......你們今天就一起去見閻王爺吧!”
說罷他怒喝一聲,力從地起,借著身法全力使出了一拳。那如鋼似鐵的拳頭刺破了空氣,帶著一陣呼嘯直撲谷懷安而去。
谷懷安見仇百來勢洶洶,竟沒有了多余的力氣閃避,只是呆滯地看著他,似乎已經認命了。
“谷兄小心!”張合大喊了一聲,推開了谷懷安,可是下一刻自己卻中了仇百的這一個殺招。
這一拳十分的簡單,卻殺傷力十足,再加上仇百運起“活尸蠱功”,力大無窮,刀槍不入,根本無法阻擋。張合還沒反應過來,仇百的拳頭就像一桿槍一樣直接刺穿了他的身體,張合的后背也頓時間噴出了一股血霧。
他睜大了眼睛,眼神里滿是不甘,但是已經無力回天。
仇百緩緩拔出了鮮血淋漓的拳頭,冷冷笑道:“哼,螳臂當車。”
“噗通”的一身,張合轟然倒地,完全沒有掙扎,倒地之處已然是一片血泊,但是那桿同他一樣身經百戰的紅纓槍卻依舊緊握在他的手中。
看著張合就這樣死在自己的面前,徐春兒無能為力,只能無助地低聲啜泣著,“張大哥......”
接著仇百看向了谷懷安,面無表情地問道:“怎么樣,想起什么沒有?”
谷懷安沒有回答,只是杵著鐵槍十分吃力地站了起來,他用布滿血絲的雙眼死死地盯住了仇百,緩緩道:“我說過......今天......沒有人......可以把我們......分開......”
“哼,我看你是不見棺材不落淚!”仇百說完擺開了一個架勢,準備再次使出全力的一擊。
此刻的形勢已經十分嚴峻,谷懷安已經處于生死關頭,遠處張弓欲射的上官秋白沒有猶豫,把那支沒有箭頭的箭射了出去。
“啾——”一聲尖銳的呼嘯聲刺破了空氣,那支沒有箭頭的箭準確地命中了谷懷安身后那野店草棚的柱子上,直接穿透,箭的一端從柱子的另一邊冒出了頭。
此時的仇百正欲力從地起,借著身法使出全力的一拳,卻被這突如其來的一箭打斷了。他看向了箭矢飛來的方向,恰巧與手持牛角弓的上官秋白互相對視了一眼。
“剛剛那支箭是沒有箭頭的。”上官秋白大聲地說道:“千戶大人再不收手,下一支箭可是有箭頭的了。”
仇百對于上官秋白萬中無一的箭術略有耳聞,雖然他運起“活尸蠱功”,但是面對著上官秋白這種沒有箭頭也可以穿透木柱的箭術,竟然也感到了一絲威脅。于是他收起了架勢,對著遠處的上官秋白說道:“上官兄這是何意?”
“一個神志不清的江湖人,一個手無寸鐵的小孩子,千戶大人何必趕盡殺絕?”
“哼,錦衣衛辦事,難不成你要插手?”
上官秋白回道:“錦衣衛也不能濫殺無辜,更何況千戶大人不要忘記了,我們司禮監是伴誰左右,替誰辦事的!要是今天這事傳到上面去了,我看千戶大人怕是吃不了兜著走。”
此時的上官秋白,毫不客氣,完全不顧官僚之間的虛禮。
被低于自己官階的人如此威脅,仇百惱羞成怒,他喝道:“少拿上面來壓我,我今天倒是要看看你如何攔我!”語罷,他再次展開了架勢,撲了上去。
只見上官秋白毫不猶豫,“啾——啾——啾——”連發了三箭,第一箭射在了仇百的腳尖前三寸處,止住了仇百的步伐;第二箭往仇百的眼前高速掠過,這一瞬間,仇百看清了帶著鐵質箭頭發出的爍爍寒光;第三箭,自仇百伸出的拳頭上方劃過,以令人難以置信的準確度劃破了仇百的皮膚。
三箭過后,仇百不再動彈了,他回過了頭看向了上官秋白所在的方向,眼神里滿是殺氣。
錦衣衛們此時也紛紛拔刀,對準了上官秋白他們。
“小兄弟,帶著你大哥,趕緊離開!”上官秋白對著店內的徐春兒大聲說道。
徐春兒立刻回過神來,跑到了身負重傷的谷懷安身邊,將他扶上了老馬的脊背,而老馬自始至終都在一旁安安靜靜地呆著。徐春兒最后看了一眼血泊之中已然斷氣的張合,旋即含著淚離開了。
隨著谷懷安和徐春兒的離開,此時的仇百,剛好到達了運功的時限,臉色只在片刻便恢復了正常人的血色,手指也由黑便黃,但是眼神里卻還是殺氣騰騰。
“死太監,竟敢壞我好事!”仇百怒喝一聲,一躍而起,踏著一眾錦衣衛的肩膀,飛身而來。
上官秋白也不示弱,將牛角弓遞給了隨從后,自馬背上一躍而起,在空中和仇百交起了手——同樣的,他也是赤手空拳。
此二人的拳腳功夫不相上下,他們在空中互相使出了一招,隨即落地。接著,他們同時拉開了架勢,打了起來。無論仇百出招的速度有多快,都會被上官秋白一一格擋、化解;相對的,無論上官秋白出招的速度多快,也會被仇百一一格擋、化解。數十招過后,二人竟難分伯仲。
當然,此時的仇百并沒有運起“活尸蠱功”,只是以正常人的狀態與上官秋白交手。
短時間內仇百不可能再次運起“活尸蠱功”,此時又和上官秋白難分高下,于是他為了避免糾纏,主動退了出去。他背起了手,怒道:“死太監,這二人與你有什么關系?”
上官秋白也收起了架勢,凜然道:“毫無關系。”
“那為何要阻撓本千戶?”
“見死不救,與殺人無異!”
“呃啊......”此時的仇百處于極度憤怒,喉嚨間發出了低沉的嘶吼,“你救得了他們一時,救不了他們一世!還有,你給我記住了,不報今日之仇我仇百誓不為人!”
上官秋白一臉正氣,道:“悉聽尊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