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紫府仙宮，仙真在上（三）

“不過，若是放在今日的話，其實(shí)先天靈胎的修行資質(zhì)，或許比不上后天的人族。”上陽真人緩緩道來，卻又是語出驚人。

比不上后天的人族？

三人被弄糊涂了，方才不還說靈玉的天賦驚人，怎么又話鋒一轉(zhuǎn)？

“萬載前三代神國的天地，還尚且是先天靈種的主宰的天地，無論是人族，亦或是妖族，都奉作神明，其中，威名最顯的便是五方上帝，上天有居神位，下地各統(tǒng)一洲，盛極一時(shí)。只是如今早已改天換地，人族居于天道正位，其余萬靈皆次其位，而先天靈種也因此受到大道法則壓制，不僅修行之路的頂點(diǎn)比不上人族與妖族，在如今的天地中，就連其蹤影也近乎絕跡。”

說道這，上陽真人嘆了一口氣，并非是為那些曾經(jīng)如神明般的生靈感到可惜，只是對于紀(jì)元更替，天道輪回下的滄海桑田而太息。

只是上陽真人說的太過籠統(tǒng)，靈玉以前不曾聽聞過這些古史，如今一股腦說出來，只能聽得個(gè)大概。

姜珞雖有所耳聞，但細(xì)節(jié)之處肯定也沒有上陽真人清楚。

上陽真人與他們講述起來：

“萬載前，有五方上帝，居天臨地，神道威儀，又有三代神國夏商周，權(quán)得授于天神，各統(tǒng)一方大洲。神道本是亙古基業(yè)，穩(wěn)如泰山，卻因后起的靈神覬覦帝位，橫生亂世，致使天道崩壞，人間一片涂炭。”

上陽真人又看向三人，說道：“你們都知道人族三圣吧。”

“自然。”姜珞回道。

靈玉自然也是知曉，文鼎城中亦有圣人廟，其中高坐正堂的三尊位便是三位圣人。居于中位的是人圣，即儒圣，其左為人皇，又稱元圣，其右則是青天老爺。

每年正月，有祭拜圣人的典禮，但那時(shí)，年少的靈玉對于這三位圣人知其然而不知所以然。

上陽真人又道：“如今人族能有這般盛景，與這三位圣人關(guān)系莫大。其中，元圣以凡人之軀，與神明角力，終結(jié)亂世，乃補(bǔ)天浴日，辟地開天之功績。

儒圣上承先圣之遺志，周游人間，重建信仰，再復(fù)天道自然運(yùn)行之勢，自此，人族從萬靈中的平凡一支，踏上人間的山巔之路。

神明隕落之后，人族開始繁衍生息，但也并非是一帆風(fēng)順，人族內(nèi)部并非同心一力，上古遺種禍端尚未掃盡，妖族又起事端，彼時(shí)的人間隱隱有一幅大亂又起之象。正所謂亂世出英雄，天主從人族眾英杰中脫穎而出，統(tǒng)合上界天仙，創(chuàng)立天宮，攜各方仙神，平定災(zāi)亂。

從此，人間的局勢也就穩(wěn)定下來，雖然偶有事端，但也無關(guān)痛癢，人族基業(yè)早已固若金湯，成就萬載盛世，直至如今，未有一絲動搖。”

姜珞神色平常，畢竟這些史話他早有耳聞，不過靈玉卻心中驚訝，沒想到人間竟然經(jīng)歷過這般史詩。

“自從神道崩壞，人道新起，受大道壓制，那些先天靈種就難以再見到了，如今居然還能見到一只，倒也是新奇。”上陽真人看向靈玉說道。

靈玉雖然早就知曉自己并非人身，但卻并不覺著有什么分別，只是想不到自己的先天靈胎，竟然還有這么多隱秘相連，況且，這么說來，自己的出身莫非便有愧于天地？

一想到這，靈玉頓時(shí)傷神起來，一片愁苦。

上陽真人看出靈玉所思所想，笑道：“其實(shí)先天靈種本身并無過錯(cuò)，就算是人族之中，亦出過大惡大邪之輩，只是彼時(shí)的人間，要想聚力成山，這是最好的靶子。而后妖族受制天道法則，亦是這般道理。與你并無甚關(guān)系，何須自責(zé)？”

靈玉聽完，覺著挺有道理，心中釋然，轉(zhuǎn)眼又問道：

“真人，你方才說妖族也要受大道壓制，這又是何故？”

他想起那日在翠微山腳下，金龍與那位云橋劍仙比斗，二人表明上平手，但云橋卻自認(rèn)敗北，也是這個(gè)道理嗎？

上陽真人說道：“萬載前神明征伐，天昏地暗，妖族皆退避山林，無所作為，待到人族翻身之后，卻想坐收漁翁之利，還好天宮聚群仙神威，妖族不敵，自那以后，也被打到下籍。

當(dāng)然，這些恩怨已過去太久，如今的人間，還算是太平，人妖之間也尚且和合，只要愿意歸化天宮，同人仙一般，錄入仙籍，便一視同仁。”

靈玉心中明悟，這般看來，那位云橋劍仙倒也算是俠義，不占便宜。

“這么一說，先天靈種受大道壓制，還要更甚？”姜珞提到。

“確實(shí)如此，先天靈種與地母親和，卻受制于天命，終究是難期山巔。”上陽真人又嘆道。

“這倒無妨，我去文都求學(xué)，修行之事，沒什么關(guān)系。”靈玉嘻嘻笑道，他對于那些爭斗并不在意，隨性而活，自在便可。

“走儒家路子，倒也是甚好，畢竟這個(gè)人間的法則，從來都不是弱肉強(qiáng)食。三位圣人中，最尊儒圣，圣人雖已逝，但儒教依舊顯赫人間，三教之中聲名最顯，地位最尊。”上陽真人回道。

談及許久，姜珞又問起他氣損胎身之事，上陽真人笑道：

“我這倒有一門功法，可傳你二人合練，給你修補(bǔ)氣脈玄關(guān)。”

說著，上陽真人手中變出一本秘籍，飛到姜珞手中，三人一看，上書“神頂大法”。

“這部神頂大法，乃是最為上乘的雙修法門之一，你們獨(dú)修其中第三階法門，可在十日內(nèi)讓你破入先天境界。”上陽真人說道。

雙修法門？

姜珞與靈玉錯(cuò)愕，不是說雙修法門只能男女合練嗎，怎么又讓他們修行此法？二人向上陽真人問去。

上陽真人回道：“凡事都有例外，你們照著修行便是了，其他的，你們以后自然會知曉。”

二人聽聞，也只能照做，不過好在這種正統(tǒng)的丹道法門，倒也無需行男女之事，也不必寬衣解帶，只需氣脈神通，便可修行。

齊歆這才恍然，她想起先前姜珞曾言道，若是能與先天靈種共修法門，可修補(bǔ)漏身，復(fù)歸先天境界，只是她沒想到靈玉竟是先天靈身。

她看向那兩人，神情霎時(shí)怪異起來，喃喃道：“你們？”

靈玉見她目光異樣，心想她莫不也是與自己一樣，有所誤解？一想到此，慌亂神色頓時(shí)溢于言表，趕忙手舞足蹈，邊比劃邊解釋起來：“齊歆，并非你想的那樣！其實(shí)......”

齊歆見他慌張錯(cuò)亂，心中覺得好笑，趕緊止住他，說道：“我并不是那個(gè)意思。”

她自然知曉道門的雙修法門究竟為何物，但自古以來，這都是陰陽和合之法，靈玉雖是先天靈身，但好歹是個(gè)男兒，不免覺得有些奇異罷了。

這么解釋，靈玉才平復(fù)心緒，松了口氣。

上陽真人見他們說完，又道：“你此行所去文都，意向可是文禮書院？”

“正是！”靈玉高聲回道，文禮書院乃在儒教的十大書院中居于首位，是無數(shù)學(xué)子心目中的最高學(xué)府。

“既然如此，我倒是可以替你引薦一番。”上陽真人回道。

他與靈玉等人說道，對于這些仙家勢力，儒家要求每隔五年，便要擇其中優(yōu)秀弟子，來書院讀書，修習(xí)禮儀，以樹仙人正氣。

赤明天也是如此，靈玉若是有意，便可為其作薦。

“可是，我并非赤明天內(nèi)的弟子？”靈玉疑惑道。

“這倒不是什么難事，你可記名我門下，名義上也算是我門弟子。”上陽真人回道。

“可是......”

靈玉遲疑，他心想，自己已經(jīng)是金龍的弟子，雖說這個(gè)師父并不難么討人喜歡，也沒教過自己什么東西，一路上更是四處令他不省心，上回又戲弄自己......咦？這般看來，還不如入這赤明天更好！

靈玉又趕緊搖了搖頭，將這樣的想法拋之腦后。

上陽真人又說：“其實(shí)，這正是你師父的想法。”

“我?guī)煾福俊膘`玉不解，他怎么做出這樣的安排？

“你既已踏入修仙之路，他日必然要入籍天宮。而天宮治下，又看中出身，玄門正統(tǒng)，乃是最受尊崇的派別，你若是師出妖修，難免被人看低。而那些山野雜派出身的散修，則被視作不入流。你若是記名我熒惑峰下，便無需在意這些煩擾了。”上陽真人解釋道。

靈玉愕然，想不到修行界還講究出身門第，他自己本不甚在意，只是又想到這是金龍的一番好意，那便隨了他的愿吧！畢竟這個(gè)師父，還是頭一次這么替自己著想。

靈玉謝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