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御劍凌空，風流少年（二）

“不過想要修習御劍之術，還得有靈劍才行啊。”金龍瞥了一眼靈玉手中用作練習的木劍，笑道，“你這木劍，可不太行。”

“那我也沒有仙劍啊！”靈玉苦惱萬分，這個節骨眼上，卻被卡住了。

“不要緊，這赤明天里的寶物數不勝數，去要一把便是了。”金龍滿不在乎地回道，似乎并不覺著不妥。

“這......”靈玉汗顏，這好像沒什么規矩吧！

見他為難的模樣，金龍又道：

“小家伙，你還記得那個道士給了你一塊令牌嗎？”

靈玉自然記得，不過金龍突然提起此事又有什么關聯？

他從那錦囊中取出那塊令牌，表刻“赤明”，背書“太陰”，翠玉質地，放在手中，有絲絲陰涼之感。

“他那時不是還與你說過，會送你一份大機緣嗎？”金龍道。

靈玉點了點頭，離明確實說過此事，不過也只是提了一嘴，其中所言，究竟是什么，卻并不清楚。

“既然如此，順便在這里拿個寶物，也沒什么要緊的吧。到時候你拿這塊令牌過去，就說是兩儀天上的仙真叫你來取，看守的也不知真假啊！”

“這不是唬人嘛！”靈玉驚道。

“怕甚，他也看不出來啊。”

靈玉不知怎么回他，這說的也太過匪夷所思了，與那雞鳴狗盜之輩，有何二異？

見靈玉神色非常，金龍笑說道：

“莫非你不想學御劍的法術了？我這里可沒有多余的靈劍給你了。”

靈玉面露難色，這樣上門前去，直接討要寶物，豈非太過不客氣了？

可若是沒有仙劍，又怎么能御劍飛行，作那逍遙兒郎？

“前輩應該是得了我師尊的口諭，才這么說的吧！”

靈玉聽得此話，沿聲望去，正是姜珞，頓時喜形于色，小跑過去，笑道：

“姜珞，你怎么來了！”

“我師尊剛傳話給我，讓我來給你們帶路，去天懸山挑選兵器。”

姜珞回道，又看向齊歆，說道：

“齊歆姑娘即將拜入我宮，正好也是筑基圓滿，屆時也一并參加初真戒儀，得授法劍，此行便一同前去挑選劍器。”

聽姜珞說完，靈玉才明白過來，金龍是跟姜珞師父說好了，搞得他如此別扭。

“原來是這樣嗎！”靈玉轉頭又跟金龍抱怨，眼神幽怨，“師父，你又騙我！”

金龍訕訕一笑，隨后看向姜珞：

“你就是姜珞？我常聽我徒兒提起過你。”

“拜見前輩，久仰大名。”姜珞回話道，二人客套一番，便一同前去。

天懸山位于玄方天西北，距離章臺峰有數十里之遙，僅憑腳力要花費不少時辰，因而靈玉等人都是乘著金龍的飛劍過去，而姜珞則是足踏飛劍，御空而行，在前方領路。

靈玉見姜珞獨立飛劍之上，身姿挺立，衣袂獵獵，好不瀟灑，心中何等羨慕！

又想自己也即將修習御劍法術，想來要不上幾日，自己也能御空飛行，心中不由急切起來。

天懸山是玄方天境內最為高峻的山頭，遠遠望去，便可見一座仙山高聳入云，直上天際，果然如其名號一般。

不多時，姜珞帶領靈玉眾人來到這山門前。

他們此行的目的地，便是天懸山上的威靈閣，是赤明洞天的法劍藏器之地。

法劍是道門仙真的必備法器，一柄法劍，將伴隨一個道門子弟整個修道生涯，其意義不言而喻。所謂“劍者，辟邪除非，威神伏魔”（注1），凡持劍道人，須以替天行道，救濟蒼山為心中正理。

而丹道一派的三壇大戒，在初真戒后的傳劍儀式，弟子得了法劍傳承，才算是真正入了仙門。

最負盛名的道門法劍便是符箓一派供奉的兩件圣物之一的“三五斬邪雌雄劍”，由符箓派掌教所持。

其中，更有所謂的劍仙派，奉劍為道，視其為己身，在玄門萬宗中亦是聲名顯赫。

丹道派里，對于法劍的規制并不嚴苛，弟子可憑心意擇其法劍，或是有緣與某件神兵有緣，還可得此神賜。

姜珞早已是筑基圓滿，一步可入先天之境，自然也是可以來此地挑選法劍的，不過因為他身體緣故，遲遲沒來威靈閣，他所用的飛劍，也只是凡俗弟子專用的制式靈劍。

而此刻有了機會，到時候突破境界后，想來應該也能趕上這一屆的傳劍儀式，因而也正好來挑選一柄趁手的法劍。

閣外威嚴莊重，肅穆凜然，入內之后，卻是另一番景象，樓閣高聳，千把萬柄神兵飛劍充盈其中，滿目盡是金石劍光。

眾人邊走邊看，滿目琳瑯，有寶劍置于鞘中，藏鋒避芒，又有靈劍虛空懸立，神異直顯，還有飛劍凌空穿梭，鳳鳴聲隨。

靈玉心驚眼熱，邊走邊呼，眼花繚亂，不知如何是好。

有些通靈的飛劍感應到有生靈氣息，頓時錚錚作響，還有些頗有法力的仙劍，直接從架上脫身，凌空飛舞。

“好劍！好劍！果然是仙兵有靈！”靈玉走在前頭，高聲叫道。

仿佛是聽到靈玉所言，自生感應，高處懸空飛舞的仙劍一時齊刷刷地并成一群，千軍萬馬一般，浩浩蕩蕩直沖而來，將靈玉團團圍住，聚散有度。

靈玉呼一聲“來”，這片劍陣便隨之而來，再喊一聲“去”，又伴聲而去，趣味盎然。

“這......”齊歆看著這一幕，驚訝不已。

“果然是先天靈胎，非同凡響！看來靈玉很對這些仙劍的胃口啊！”姜珞一旁贊道。

正說著，一聲輕吟傳來，姜珞身旁飛來一柄靈劍，盤旋片刻，緩緩停住，跟在身后。

姜珞見著，淡淡一笑，自然而然，好似老友相見一般。

劍身凈明無垢，既無紋路，也沒銘文，這般制式在道門中十分罕見。

“你這是早就看好了？”齊歆又見此情景，問道。

“‘無明’是我五年前剛剛修行至筑基圓滿時所選的劍，只是那時我知曉我不能再修行，不想拖累它，便沒有取走。”姜珞緩緩說道。

此時再來，姜珞成竹在胸，可以名正言順地取走這柄劍了。

靈玉與這些靈劍四處游玩，不亦樂乎。

嗡——

正四面觀賞著，不知從何處傳來一聲劍鳴。

靈玉身旁的劍陣頓時一陣亂作，陣型盡散，全都飛散而去。

回身一看，原來是金龍抽出了他那把長劍，震退了靈玉周身的飛劍。

“師父！”靈玉見狀，有些苦惱，他正著迷于這些飛劍，卻被金龍攪了興致。

“這些飛劍見著了我的劍都被嚇退了，不看也罷！”金龍自傲地說道，又走上前，帶著眾人一同往威靈閣深處走去，邊說道，

“聽聞在這座威靈閣中，供奉著幾把頗有威名的仙劍？”

“確實，不過那些上古遺留的神兵，都是殘損之軀，安放在此處，不過是為了氣運鎮勢，”姜珞回道，“雖說赤明天內并沒有不允許拿取那些古劍的規矩，但那些劍，早已天啟靈慧，如果僅是先天之境，應該不入其法眼吧。”

他確實聽聞過相關的傳說，不過就他的見聞，還不曾有過誰能在先天之境得授一柄上古仙劍以作法器。

“不試一試怎么能知曉呢？”金龍回道，“我挺看好這小家伙的！”

又順手拍了拍靈玉的腦袋，笑道：“對吧。”

“你們在說什么？”靈玉一臉迷惑，不知所云。

“不過，想要修復一柄上古仙兵，怕是要喂養不少精金神鐵，再加上靈脈溫養，不知要耗費多少時間精力。”姜珞沉吟片刻，又道，“況且，這些遺留之物未必比得上從無到有的劍胚孕養。”

“無妨，這些東西跟你那師父要便是了。”金龍隨口一道，好似理所當然。

姜珞啞然失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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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1:出自《道藏》：《無上黃箓大齋立成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