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柳暗花明（三）

“師父。”

靈玉皮笑肉不笑地看著金龍，他剛從姜珞那邊趕回來，便是要找金龍算算賬！

“好徒兒，何事找為師啊。”金龍樂呵地說道，好似并沒有看見靈玉眼中的怒意。

靈玉正色嚴(yán)聲，質(zhì)問起來：“你先前定然知曉那事，那為何不與我說清楚！”

他心中憤懣難解，若是金龍早就跟他言說清楚，哪還有方才的糗樣！

可以說，姜珞捉弄他純粹是無心之舉，而金龍則是故意為之，擺明了就是想坑自己，實(shí)在是罪大惡極！

“靈玉啊，你這說的是何事啊？”金龍抓耳撓腮，一副懵懵懂懂的模樣。

“就是那個......雙修的......”見金龍不肯認(rèn)賬，靈玉漲紅了臉，一字一句地回道，不知是羞是怒。

“我還以為你說的是何事，原來是這個啊，”金龍拍了拍大腿，好似恍然大悟，終于想起此事來，又說道，“又不是什么要緊之事，何必動粗動怒的，你不還是個讀書人嘛，現(xiàn)在哪還有文人那副謙和的模樣！”

金龍慢條斯理地說教著，此刻的他仿佛不是那個邋里邋遢的劍客，而是一位諄諄教誨的賢師。

靈玉站在金龍面前，卻又拿他沒有絲毫辦法，難道他還能沖上去與他爭斗一番？眼下他只能干瞪著眼，什么也做不了。

而又見他那幸災(zāi)樂禍的模樣，靈玉更是氣不打一處來，怒哼一聲，轉(zhuǎn)身揚(yáng)袖而去。

恰好齊歆回來，見靈玉怒氣沖沖走出去，一時困惑，沒攔住他，跟金龍問道：

“前輩，他這是？”

金龍?zhí)筋^一望，見靈玉走遠(yuǎn)，便與齊歆細(xì)細(xì)說起此事，邊說邊笑，不亦樂乎。

齊歆聽罷，心中五味雜陳，不知該如何評價這個做師父的。

靈玉剛走出來不遠(yuǎn)，在這章臺峰上漫游，走到一方青草地上，隨意坐下，托腮沉思。

他方才所為自然只是賭氣，出來走走心情舒緩了許多，只是如今冷靜下來后，轉(zhuǎn)念一想又覺得有些懊悔，并不是因為與金龍爭吵，而是自己竟然如此沖動，雖說被戲弄了一番，但也不至于這般大動肝火吧。

果然，是自己這個便宜師父太氣人了嗎？

靈玉又回想起這一路上，金龍雖然名義上自己師父，但所教之學(xué)其實(shí)還都是基本的功夫，那些飛天遁地，無所不能的法術(shù)都不曾教授與他。

倘若只說這每日四個時辰之久的練習(xí)，與凡人所學(xué)的劍法其實(shí)也沒什么兩樣吧！

靈玉自認(rèn)比之常人聰慧有加，自幼時起，所見所學(xué)，都是過目不忘，研讀三遍，可爛熟于心，就算是仙家秘法，也不是什么難事吧！

暖陽下照，清風(fēng)吹過，靈玉心神一松，舒舒服服地躺下，只念到，罷了罷了，也不去想這些煩心事了。

“清風(fēng)送客，佳人可期。”

正休憩著，忽然聽聞有人聲傳來。起身一看，不知何時，眼前便出現(xiàn)了一位寰宇之貌，風(fēng)度翩翩的公子。

正困惑著，這位玉樹臨風(fēng)的公子便與自己說道：

“小美人，我雖初見于你，卻心生熟悉之感，豈非是夢中曾見，紅線已牽？”

靈玉一時愣住，莫非這公子是在跟自己搭訕？心道，自己雖然長相清秀，可這一身的男兒打扮，也不至于被認(rèn)成姑娘家家的吧？

“那個，我是......男兒。”靈玉有些尷尬地回道。

那個公子也是一愣，但又立刻變作釋然之相，說道：

“姑娘，我都看出你是女扮男裝了，就不要嘴硬了。”

靈玉無言以對，不曾想這個看起來年長幾歲的公子竟然如此眼瞎？

靈玉默默注視著他，那公子也看向靈玉，相顧良久，緩緩開口，言語中有股不可置信之色：

“你真的是男的？”

“自然！”靈玉義正言辭，沒有半分假意。

那公子又趕緊上下打量起來，左看看，右看看，上看看，下看看，疑惑萬分，又說道：

“你把手給我。”

靈玉不解其意，但也按照他的話做，將手遞了出去。

那公子搭上手把脈，就這一會兒的時刻，神色卻變幻不定，口中念叨著：

“不應(yīng)該啊，不應(yīng)該啊。”

靈玉見他這副模樣，心中更是不解，問道：

“怎么了？”

“你可是天生頑疾，還是后天有受過重傷？”那公子沒有解釋，又問道。

“應(yīng)該沒有吧。”靈玉自小便在文鼎城中待著，安生無災(zāi)，哪里受過重傷，若說是天生頑疾，那也是不曾有過吧。

“你確實(shí)是男兒身，但你體內(nèi)缺陰氣過重，陰陽失衡，所以我才會看錯。”那公子說著，眸中有青色光芒一閃而過。

可靈玉卻迷惑了，陰陽失衡？陰氣過重？這又是怎么一回事？

還不待他思索，遠(yuǎn)處恰好傳來一聲叫喊：

“公子，公子！”

靈玉望去，一位身著黃衣的姑娘正小跑過來，趕到二人身旁，得意地笑道：

“你看，我猜的沒錯吧！這個小公子是男兒身呢！”

那公子嘆了口氣，先前他與侍女打賭，看看靈玉究竟是男是女，本以為勝券在握，沒想到卻看走眼了，跟她回道：

“好吧，這回是我輸了。”

又轉(zhuǎn)頭對靈玉說道：

“抱歉，是我失禮了，先前多有冒犯，還望見諒。在下應(yīng)世秀，自青洲朝云國而來，這是我的侍女小葫。”

靈玉也回禮問候，自我介紹。

侍女小葫跟靈玉問候后，又跟應(yīng)世秀說道：

“公子，還好這周圍沒有別人，要是在鬧市，你可就丟大臉咯！”

應(yīng)世秀見這小妮子自得的模樣，忍不住敲了兩下她的腦瓜子，說道：

“區(qū)區(qū)小葫，也敢取笑我了！”

小姑娘一陣吃痛，摸了摸腦袋，露出苦色，喊道：

“疼死啦！天天敲我腦袋，都要變笨了！”

應(yīng)世秀見她那傻樣，笑道：

“不礙事，反正你也是呆頭呆腦的，再笨也笨不到哪里去。”

靈玉看著，覺著這兩人也頗有意思，不由地也是一笑。

正鬧著，靈玉又察覺身后有人，轉(zhuǎn)頭一看，正是齊歆，走來說道：

“我還以為你怎么了，看來也沒怎么樣嘛。”

“齊歆你怎么來了？”靈玉問道。

“前輩讓我來找你，他不好意思跟你道歉，就叫我來跟你說一下。”齊歆淡淡地回道。

“真的？”靈玉半信半疑，他那個師父可從來沒有這般行事過。

“當(dāng)然。”齊歆回道。

靈玉嘻嘻一笑，其實(shí)早已氣消了。這才與應(yīng)世秀二人介紹了齊歆，便作告別，二人同行而歸。

路上，靈玉又想起這幾日來齊歆時不時投來的異樣目光，此時他心結(jié)已解，沒了擔(dān)憂，又琢磨起來，感覺不像是自己先前所想的那般，便試探地問起：

“齊歆，我有一事想問你。”

“什么？”

靈玉輕咳一聲，小心翼翼地說起來：

“這幾日里，我是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嗎，我好像經(jīng)常注意到你在看我。”

靈玉說完，齊歆的身子不由停了一下，轉(zhuǎn)瞬間又恢復(fù)如常，繼續(xù)走著，邊說道：

“你看錯了。”

說完，便快步走了。

靈玉留在原地，困惑不已，莫非真的是自己看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