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影七恭恭敬敬道,“屬下剛將告示貼出去,便有人揭榜,想來,是有了王妃的消息。”
在場的人都沉默著,注意著趙景斯的動作。
“王爺!”孔雪如心中一緊,伸出手想要抓住趙景斯的衣角,卻只是徒然。趙景斯甚至都沒再多看她一眼,驟然間抽身,眸中的冷意讓她禁不住打了個冷戰。
“回府!”趙景斯道。侍從答應了一聲,毫無留戀的跟著他一同退去了。孔雪如心中震驚,此刻也管不了其他了。
原本,就是她同賢妃兩人設計讓蘭嫣然跳下了山崖,但倘若這蘭嫣然沒死,那么危險的就是自己了。
越想越覺得可怕,蘭嫣然轉手抓住身旁的侍從,急切道:“快!快帶我去宸王府!”
“是!”那侍衛雖然驚慌,但到底聽了她的命令,擺駕宸王府。
而一路上,趙景斯心中焦灼,數不清的念頭在他心中糾纏不清。
他有很多問題,很想問蘭嫣然為什么接連三日不告而別,為什么明知道賢妃同自己勢同水火還執意要赴宴,可他更想問問她這三天之中到底經歷了什么,為什么不托人給他個消息,害得自己白白為她擔心了這么久……
“人在哪!”一把掀開了宸王府的大門,趙景斯眼尾發紅,一把抓住眼前迎過來的小廝。
眾人從來沒看見過喜行不于色的王爺發過這么大得火氣,縮了縮頭,那小廝指了指后花園的方向。
趙景斯不發一言,只是向前走,等走過最后一道門檻,竟有種近鄉情怯,顫抖著手,想要抓住那個背對他的身影。
“蘭兒……是你嗎?”趙景斯拼命忍住自己的聲音,輕輕問道,生怕是鏡花水月。
那窗前的女子聽見了響動,驟然回過頭來,同蘭嫣然一模一樣的臉,卻不施粉黛,只眨著一雙眼睛看著他,眼中的陌生的情緒刺的他心中一痛。
與此同時,孔雪如也被人攙扶著來到了此處,只腳剛一落地,便迫不及待的來到門口,等看到屋中那張同蘭嫣然別無二致的臉時,如遭雷劈,也顧不得腳上的疼痛,捂著嘴蒼白著臉倒退了好幾步,堪堪扶住了門框,才讓自己平靜下來。
“參見王爺!”嬌媚的聲音換回了兩人的神智,只見眼前的人俯身一拜,行的是草民叩見大人的禮節,霎時間,趙景斯瞬間明白過來。
“她不是蘭兒!”斬釘截鐵的一句話,卻讓在場眾人有喜有憂。趙景斯懶得理會眾人的視線,轉過頭去,聲色俱厲:“誰帶她來的!王妃長什么模樣難道你們還不清楚嗎?”
“王爺!”卻還沒等人說話,那女子卻驟然間跪倒在地上,嚶嚶哭泣道:“民女也實在是沒辦法的辦法啊,民女家中窮困,民女的阿爹實在沒有辦法了,才揭了那張告示,請王爺不要怪罪,民女愿意留在府中,聽王爺使喚……”
“隨你!”趙景斯看著那張同蘭嫣然一般的臉哭的梨花帶雨,一時間也軟了心腸,便只是揮了揮手,讓她好自為之,便毫不猶豫的轉身走了。
“謝王爺!”徐紓跪在地上,感激涕零,嘴角卻緩緩撤出一個一閃而歸的笑意。
而另一邊,無人理會的孔雪如慢慢站起來,方才蒼白的臉色因為逐漸變得紅潤。
“呵……”意味不明的冷笑兩聲,孔雪如扶著身邊婢女的手緩緩走到屋中,眸中是毫不掩飾的鄙夷于厭惡:“你……叫什么?”
“民女徐紓。”那女子頂著一張跟蘭嫣然一模一樣的臉,恭順的說道,美眸中是一絲算計。
“不過是長了一張跟她一模一樣的臉吧,她我都不怕,怎么,還會怕你不成么?”冷哼一聲,孔如雪尖尖的手指狠狠的抓住徐紓的臉頰,指甲嵌了進去,惹得女子一聲悶哼。
“記住,最好不要有不該有的心思,否則,我會讓你知道我的手段!”
“還有,你不是愛留在王府么?那么你留在草房里打雜也是應該的吧。”
“蘭娟,吩咐下去,給我們的王妃娘娘準備最簡陋的房子,就說王妃娘娘以身作則,體察民情!”
孔雪如笑的暢快,經此一事,她已經在心中確定蘭嫣然勢必是回不來的,而這個身份地位都不如她的徐紓,更是夠不上什么威脅。
眾人走后,徐紓保持著剛才的姿勢,隨手抹了一把被孔雪如掐破的臉面,眸中的恨意滋長。
她本不認命,既然上天給了她一張同宸王妃一模一樣的臉面,那么她就勢必不會放過。
不過是一個沒有名分的女人,等到自己真成了宸王妃,她發誓要將今天所受的百倍奉還。
不過她平日里慣會伏低做小慣了,此時的她隱忍蟄伏,如同孔雪如所說那般換上了粗布衣服,主動跟著蘭娟來到房中。
“多謝蘭娟姑娘帶路!”徐紓假惺惺道,引得蘭娟有些怪異的瞪了她一眼:“我警告你,不要有什么不該有的心思,王爺是我們姑娘的,你最好不要耍什么花招。”
“姑娘說笑了,我等這樣身份低微的人,怎么會肖想旁的呢,卻不知道你家王妃是何般的人物,會讓你家王爺如此癡情。”
蘭娟冷笑著上下打量她一眼,道:“呵 ,你不用管她是怎樣的人物,但是你身上這般窮酸味,便是十個你也比不上的!”
“怎的?想從我這旁敲側擊?”蘭娟狠狠的在地上啐了一口,扭著身子走開了。
不過是一個奴婢!徐紓臉色黑得仿佛要將人吞吃掉,心中的妒火更甚。
次日,徐紓早早就從床上起來,有條不紊的梳洗打扮,在進入王府之前,她早早在身上帶了幾條名貴的衣裳,此番,正好用上。
既然模仿不出王妃的舉動,那就站著不動就好了,徐紓知道自己的容貌是自己最大的武器,果不其然,在他必經之路上,果然是看見了趙景斯。
“蘭兒!”不過是暮色熹微,趙景斯心中郁悶,卻見前方突然出現一個佳人,便只聽見自己的腳步,趙景斯便看見那佳人換換回了頭,一顰一笑,正是自己心心念念的蘭嫣然。
忘情的跑過去,趙景斯將人抱在懷里輕聲低喃間,訴說著自己的想念。
“蘭兒 ,你究竟去了哪里了?你可知道,我找你找的好苦啊!”
而這一幕,驟然間被路過的孔雪如瞧見,她今日輾轉反側睡不著,因為著蘭嫣然的緣故,她左思右想,想要先將趙景斯拿下,遲則生變。孔雪如在心中暗道。
輕輕披上紗衣,孔雪如去見趙景斯的路上,正好瞅見趙景斯將那一臉狐媚子相的徐紓撞見,后者一臉嬌羞,那人身上的衣服,是仿照蘭嫣然那個賤人來穿的,此時,孔雪如還有什么不明白的。
“賤人!”孔雪如跳了出去,指著鼻子罵道:“好你個賤人,你原是抱了這樣一種心思,竟敢勾引宸王,好大的膽子!”
趙景斯被她這一聲驚怒驚醒,再低頭看時,只見自己懷中的分明是徐紓,哪里有蘭嫣然半分影子。
“你!你這個女人竟然如此不知廉恥!”趙景斯一把將人推開,臉色陰沉的可怕,“倘若再犯,逐出王府!”
趙景斯心中火氣更甚,也不理會在場兩個女人,陰著臉走了。
而徐紓也知道大事不妙,趁著孔雪如腿腳受傷,趁機跑了。
次日,孔雪如在賢妃處哭訴事情經過養尊處優的女人混不在意,用一把銀剪子細細修剪著一盆盆栽。
“娘娘 你可要為我做主啊!蘭嫣然那個賤人剛死,卻又來了個狐媚子,只要同她們長相相似的人不除,我……我就一日無法安心。”
“慌什么……”不緊不慢的將東西收回去,賢妃幽幽道:“怎么解決蘭嫣然的,便怎么解決她不就好了,一個沒見過世面的村姑,也值得你哭成這樣?”
孔雪如受了這番提點,止住了眼淚,若有所思的點點頭。
……
徐紓忐忑不安的穿行在宮中,她是民間小戶,像這種大場面自然是沒經歷過。驟然間被賢妃刺激這么一下,一時間虛汗盡冒。
她可是早就聽說過了,她得罪的那個孔雪如,可是賢妃娘娘的人,萬一她們將自己找過來,萬一是想殺人滅口……
徐紓停在原地,突然間尖聲叫肚子疼,要如廁。
負責引路的嬤嬤一臉鄙夷,示意她趕快。
而徐紓則借著這個借口,偷偷的跑了。
而另一旁,孔雪如左等右等不來,向旁人一問,竟是已經出走了多時,這下孔雪如徹底是坐不住了,直接帶著人尋了過來。
而那徐紓,則是好巧不巧在那宮中迷了路,正好撞到了蘭嫣然滾下去的桃花林中。
而接到線人來報的孔雪如則是笑的一臉陰鷙。帶著人浩浩蕩蕩的去賭人,跟著來的,自然也有賢妃。
“你還是不要妄想逃跑了……”孔雪如道,“這里,誰都救不了你!”
徐紓滿臉驚恐,腳下一滑,順著土丘滾了下去,而原以為人必死的孔雪如,則萬萬想不到,這一幕正巧落在趙景斯眼中。
“怎么回事。”桃林中的趙景斯正好看到徐紓滾下去的一幕,命令手下將人救起來。
賢妃不動聲色道,將人救起來:“這孩子,怎的這樣不小心,我同雪兒都在這護著你,怎的還掉下去了。”
她說這話時,是對著徐紓,眸中有狠辣之色,徐紓不傻,自然知道說出實情后自己必死,便低著頭,順著賢妃的話說自己乃是不小心,果然換來賢妃滿意的神色。
“是嗎。”趙景斯將信將疑,卻又無心管這等事。
而這件事還沒完,晚上,意識到自己性命快要不保的徐紓干脆將自己脫光了衣裳倒在趙景斯床上。
趙景斯喝了酒,借著星斗月光,看著曼妙的人兒,心中的沖動再也忍不住。叫著:“蘭兒你不要我了嗎?”鋪了上去。
感受到趙景斯的手掌覆蓋在自己身上,徐紓心中暗喜,恰在此時,門外傳來影七的聲音:
“主子,王妃有消息了,她的信物,被我們找到了!”
尚有醉意的趙景斯一下子就清醒了,同時意識到懷中所報之人并非蘭嫣然,一把將人拂到床下:“滾,要想活命,就別讓我在府中看見你!”
徐紓知道自己事不成,已經再沒了靠山,干脆不管不顧的撲上去,死死抓住趙景斯的手,哭訴道:“請王爺憐惜民女,請王爺憐惜……”
而趙景斯則是絲毫沒有理會,毫無留戀的走了。
聲音打斷:“王爺……有王妃的消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