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陰魂不散
- 公子愁嫁
- 是早未呀
- 2359字
- 2020-11-01 10:26:36
接下來的幾日,我閑來無事便去將軍府逛逛,這其一,實在是孫武和他的將士們太好客,成天給我設一些酒席,將我引薦給他的同僚們認識。這其二嘛,我也想躲著欲燃和婉兒,省的他們一個不開心,我的小命難保。
這日,孫武又命人抬著轎子來接我,說是有位貴人要給我引見引見,還說此人醫術了得,也曾有恩于他。
一聽是醫藥界的高人,蘇栗旬也來了興致,撒嬌著要同我一起前往。我拗不過他,便應了下來。
將軍府的大堂依舊是很氣派,今日擺放的寶貝和往日似乎有了些不同,頗有些異域風情。
蘇栗旬一進去就相中了一只琺瑯鎏金戰馬的擺件,看的眼珠子都快掉出來了,“孫將軍,你這個物件可真是個寶貝呀,工藝如此精湛,在仁云城怕是找不出第二件了。”
我沖著他的腳背便是一腳,壓低聲音警告道:“孫武現在是我小弟了,你別三天兩頭的在人家家里順寶貝。”
蘇栗旬眼巴巴地望著我,像一只犯了錯的小貓,滿臉委屈。
一旁的孫武倒是慷慨,忙替蘇栗旬解圍道:“大哥,蘇公子喜歡你就讓他拿去便是,他是你未婚夫,咱們是一家人,客氣什么。”說著,他拿起琺瑯馬便塞給了蘇栗旬。
蘇栗旬接過琺瑯馬,便將它遞給了身后的小廝,彬彬有禮道:“那我就不客氣了,多謝孫將軍割愛了。”
“你!”
“大哥大哥,你莫要生氣,我孫武一個粗人,這種細致擺件放我這兒也無用處。讓蘇公子拿去細細賞玩,也算是物盡其用了,物盡其用。那個,貴客已經在湖心亭等著了,咱們還是快些去吧。”
聽了孫武的話,我才收起怒氣跟他往后院走去。
將軍府的后院是一片海域,據說是為了防止戰場上的仇家來報復特意設計的。
孫武早就備好了船在岸邊等候。見著搖搖晃晃的船只,我愣了愣,蘇栗旬趕忙過來牽住我的手,將我扶上了船。
原來恐懼,是一直無法抹去的。時隔三年,我依然對大海心生畏懼。
“大哥,你這是暈船?”見我臉色發白,孫武關心地問著。
“沒……沒有,我就是第一次坐船,有點站不穩……”
“哈哈哈哈哈,大哥以后多來我這坐坐,習慣了就好。”
我沖他尷尬地笑笑,沒有接話。
船只由遠及近,很快便停靠至了湖心亭。亭子不大,一位白衣男子正背對著我們,向遠處眺望著。
“欲公子,孫某來晚了,先自罰一杯。”說著,孫武便迎了上去,給自己倒了一杯酒一飲而盡。
那男子翩翩轉身,與我的視線撞了個正著。
是欲燃!我的天,還真是陰魂不散啊。
“大哥,你還愣著干什么,快坐啊。”我被孫武一把拉到了座位上。
“大哥,我給你介紹一下,這欲燃公子,那醫術也是了不得,我先前在舞鶯樓遇害之時還斷了兩根肋骨,他一天就給我醫治好了。”
“噗……”聽到肋骨二字,我喝到一半的酒水一口便噴了出去,好巧不巧地全落在了欲燃純白的衣襟上,一片狼藉。
“對不起對不起。”我慌了神,伸手去擦那那衣服上的污漬。
他卻反握住我的手柔柔地說道:“不打緊。”
我抽回了手,正襟危坐在自己的位置上。與欲燃相處,必定是要小心小心再小心的,誰知他哪個不高興,便要殺要剮的。
孫武倒是不在意這些小事兒,繼續了剛才的話題。
他向欲燃介紹起我們來,“欲公子,這位是我大哥,也是咱們舞鶯樓的少主溫綿……”
“哦?舞鶯樓的少主?”欲燃瞇著眼睛瞧著我,嘴角揚起一抹笑意。
“對啊,就咱們仁云城最大的青樓舞鶯樓。下次孫某帶你去見識見識,那地方,舞妓和小倌都有……”說到小倌的時候孫武還降低了些音量,很是晦澀。
“嗯,欲某去過幾次,也和這位少主打過幾次照面,想不到這青樓的少主也要下場去做舞妓。”
“什么舞妓!”孫武皺了皺眉,嚴肅道:“欲公子你說的這是什么話,這少主,哪有下場做舞妓的道理,我大哥一不賣藝二不賣身,你可莫要污了我大哥的名聲。”
聽聞這話,欲燃的臉色明顯好轉了很多,又露出了他明媚的笑顏,“那是我的不是了,我敬少主一杯,還請溫綿少主見諒。”
“欲公子客氣了,客氣了……”我故作鎮定地端起酒杯,滿臉堆笑。
孫武見狀似乎很滿意,轉而將手指向了蘇栗旬,“哦,還有這位,蘇栗旬蘇公子,是我大哥的未婚夫。”
“未婚夫……”欲燃的眼底閃過一絲殺氣。
“是啊,我大哥小時候家里窮,逃饑荒的時候被蘇公子救回了家,他們從小定了娃娃親的,這十多年的感情令孫某很是羨……”
孫武話還未說完,啪的一聲,欲燃手中的酒杯被捏碎成了好幾塊,鮮血從白皙的指縫中緩緩流下,觸目驚心。
“喲……這這這……”孫武一下不知如何是好,“來人,快去尋個大夫來。”
我迅速扯下手絹擦去他手上的碎屑,又將腰間的藥粉倒在傷口上。
“你且忍忍,這金創藥效果好,但是有些疼……”話未說完,我像是意識到了什么,迅速抽離了正在上藥的手。
在場安靜地只剩下海鷗的叫聲。
最后是孫武打破了這份尷尬,“哎呀,瞧我這記性,坐著我大哥這位神醫呢,找什么大夫……來來來,我們吃菜喝酒。”
他命人換了新的酒杯,又一一給我們滿上。
酒過三巡,微醺的酒桌上大家都開始放松起來。孫武提議讓蘇栗旬撫琴一曲,他也爽快地應了。
古樸素雅的琴前,溫潤的男子收起往日輕佻的模樣,深情地演奏著,時而急切,時而婉轉。四周海水環繞,共長天一色,可以看見遠處的礁石,和星星點點的野鳥,仿佛下一刻,這聲音和景色便要融為一體。
“他好看嗎?”
“好看。”
“你喜歡他?”
“和他在一起,我自是歡喜的。”
我托著腮幫子正一臉花癡狀的瞧著眼前的蘇栗旬,這般美男子加上這么好的琴藝,誰見了心里不歡喜呢。再說他對我如此照顧,我自是……等等,剛才是誰在和我說話?我迅速將自己從思緒里拉了回來。
環顧四周,欲燃和孫武正自顧自地喝著美酒。
難道是幻聽了?望著有些重影的酒杯,我搖搖頭,這西域美酒還真是不能多喝。
一曲聽罷,蘇栗旬盈盈走到我身邊,脫下自己的衣衫披在了我的肩上。
“天氣有些涼了,娘子別凍著。”
娘子?!本來還有些感動的我唰地一下紅了臉,第一次被這么稱呼,又羞又惱。
正當我瞪著蘇栗旬語塞的時候,欲燃忽而從位置上站了起來,似是不悅道:“欲某還有些事,先告辭了。”
我自是識趣的,隨聲附和道:“對對對,天色也不早了,我們也早些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