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重逢
- 公子愁嫁
- 是早未呀
- 2687字
- 2020-11-01 10:26:36
夜半忽而下起大雨來,瀝瀝啦啦的。我起身去關虛掩的窗,一陣疾風掠過,帶著沁人心脾的薄荷味。
眼前忽地浮現出欲燃的模樣來,那個白衣飄飄的少年,像烙印一般刻在我的心上。
沒有他的三年,我常常會從噩夢中醒來,像孤魂野鬼般飲著酒,在每個有薄荷味的地方,尋找心靈的救贖。
而這時候,蘇栗旬總是會把我從城中的角落背回來。有時候是別人家的院子,有時候是舞妓閣某個姑娘的房中,有時候是廣袤無垠的田間。
他總能神奇般的找到我。
正當我想的出神,門外傳來一陣陣急促騷亂的腳步聲。
“出什么事了?”
“回少主,不好了,孫武將軍死了!”
死了?!我的心瞬間吊到了嗓子眼。才斷了兩根肋骨,他那久經沙場的身子骨,不至于死吧。
等我到達廂房,門口圍滿了小廝和小倌們,見我來了,人群自覺地讓出一道縫讓我進去。
床上的孫武四肢抽搐著,七竅流淌出紫色的血液,十分詭異恐怖。
我掩面湊近,伸出兩指去探他的鼻尖,確實已無氣息。指腹探及他的脖子,尚存一絲微弱的脈搏。
紫色的血液……腦海里飛速回憶著學過的用毒醫術。
紫色……紫色……莫非是……噬魂散!
我努力平復著心中的情緒,拿起紙筆寫了一副方子,命人快些去抓藥熬制。末了,還是不放心,又用銀針封了他的經脈,留住了他最后一口氣。
“這下毒之人,你認識?”蘇栗旬把玩著手中的茶盞,淡淡問道。
我點點頭,回憶在腦海里蔓延開來,“是舒景公子。冥靈城來人了。”
噬魂散,顧名思義是噬魂奪命的毒藥,中此毒之人會瞬間進入假死狀態,在意識全有的情況下,慢慢死去,十分痛苦。好在這孫武喝了酒,目前還處于醉酒的狀態,我們說什么他是聽不進去的。
至于為什么是紫色……舒晨最喜歡紫色。
興許是聽到冥靈城幾個字,他臉上的神情忽而變得凝重起來。
我自知蘇栗旬是擔心我,沖他淺淺一笑道:“放心吧,沒事兒的,舒景公子不會害我。”
他起身,寵溺地摸著我的頭發,“小溫綿,有我在,任何人都傷不了你。”
“對了!舒景公子來了,那舒晨也會跟來,他一個人行動不便,去哪兒都帶著她。”那個我在冥靈城唯一帶著光亮的女子,我現在就想立刻見到她。
“來人!快來人!”我喚來門外候著的小廝,“你去查查,今日可否有一位俊俏的公子帶著一位妙齡女子來入住客房的。”
小廝滴溜溜地轉著眼珠子想了會兒,回道:“回少主,確實有這么兩位,在第七十四廂房住著。”
我激動的都快跳起來了,一定是他們,“栗旬,一定是舒晨和舒景公子。我去找她!”
“溫綿。”蘇栗旬一把拉住我,“今日有些晚了,明日一早你再去尋。”
“可是,他們萬一走了怎么辦?”
“不會的,合格的殺手,一定會回來確認獵物是否真的死了,況且,他們用的還是慢性毒藥。”
頓了頓,他又說道:“現在已是深夜,還是別去打擾他們了,明日你扮成舞妓的樣子,去邀請他們聽曲兒,給他們一個驚喜如何。”
“我明白了,那我現在就去準備!”說完,我便滿心歡喜地回了自己的房間。
這一夜,注定是無法入眠的。
蘇栗旬一大早便抱來一身紅色水袖舞服,有條不紊的為我梳妝。
“這見故友,可得打扮的漂亮些,切莫讓她覺得你在我這兒受了委屈。”
“知道了知道了,你快點兒。”
鏡中的男子甜甜地笑著,為我描眉,為我染上桃紅的胭脂,又細致地在我眉眼之間畫上一株花鈿。
瞧著鏡中自己俊俏的模樣,甚是滿意。
“蘇栗旬,你這手藝可真不賴。”說著,我清了清嗓子,回頭朝他盈盈一笑,嬌嗔道:“公子,奴家現在這般模樣,跟李盈兒比起來也毫不遜色吧。”
誰知我剛說完,他立刻變了臉色,用力抹去我眉間的花鈿,冷冷道:“見故人還是尋常些好,去吧。”
我哦了一聲,便出了房間。
這蘇栗旬,也不知今日抽了什么風,怎的這般陰晴不定的。
不過一想到舒晨,我的心就撲通撲通的直跳。這么久未見,我還真是怪想她的。
第七十四廂房的門還緊閉著,喚來仆人打聽,確定他們還未曾出來過。
門內有窸窸窣窣的聲音,我輕叩兩聲。
“誰?”
我摸了摸嗓子,仿著李盈兒那令人酥軟無骨的聲音說道:“公子,我是舞妓閣的舞妓溫綿,昨夜我們這樓里出了些變故,恐是驚擾了公子和姑娘,今日特來邀二位聽個小曲兒,給您賠個不是。”
“不必。”
這舒景,幾年不見越來越沒情趣了,也不知舒晨那活潑性子是怎么和他共處的。罷了罷了,還想著給他們個驚喜來著,看來還是直接攤牌好了。
我搖了搖頭,推門便邁了進去,“舒晨,你個沒良心的,怎么連我的聲音都……”
婉兒?!
此時,眼前這個嬌媚的女子也用同樣驚訝的表情看著我,仿佛活見鬼了一樣。
而她的旁邊,紋絲不動地站著一名黑衣男子,深邃的眸子此刻正死死地盯著我,錯愕,又仿佛帶著些欣喜。
“你是……小毒兒……”婉兒似問似答道。
我咽了口唾沫,片刻便回到了狀態中,輕笑著低下頭行禮,“奴家溫綿,見過二位。”
眼前的女子慢慢走近我,淚眼盈盈道:“小毒兒姐姐,你可知我們多掛念你,幸好,幸好你還活著。”說著,那眼淚便梨花帶雨似地落了下來,真的是我見猶憐。
她越哭越傷心,正想來拉我的手,我側身一躲,叫她撲了個空。
這種白蓮花,當真是演的不錯,可比起我們舞妓閣的姑娘來,那便是小巫見大巫,差遠了。
“婉兒,你先出去。”
“公子……”
“出去。”
婉兒瞧了瞧面無表情的欲燃,又幽怨地看了我一眼,識趣地退到了屋外,帶上了房門。
房中只剩下我和欲燃,分外尷尬。
“你可有什么,要同我說的。”那人還是熟悉的聲音,渾厚中略帶些沙啞。
說什么……你這些年過的是否安好?你可曾有一點想我?這些話剛想問出口,便盡數咽到了肚子里。
我退了一步,俯身作揖,“公子,今日是溫綿唐突了,正巧咱們舞妓閣第一花魁李盈兒這些時日新編了只舞,奴家這就叫來給你跳一個助助興可好?”
他冷哼一聲,眸子更加深邃了,“多年不見,倒是越發伶牙俐齒了。”
瞧這架勢……看來是逃不過了,算了,反正伸頭縮頭都是死。
我心一橫,莞爾一笑道:“公子謬贊了,托您的福,奴家在這青樓之中過的很好。”
“哦?怎么個好法?”
“這兒的人都待我很好,很是溫柔。他們護著我,處處都想著我,念著我。”我嬌羞地低下頭,不再去看他。
誰知眼前之人突然踱步向前,將我逼向了角落。一只手狠狠捏住我的下巴,咬牙切齒,猩紅了眼,“你還知道這是青樓!是你能呆的地方嗎!”
我抓著脖頸處的雙手,絕望又無力地反問道,“不然,公子覺得我該呆在什么地方?在樂城公子那兒被活活打死嗎?”
他愣了愣,繼而又將我死死擁在懷里,覆上我的唇。我掙扎著,他卻牢牢的把我禁錮著。他的吻,時而溫柔,時而急切,像一只貪婪的猛獸,吞噬著每一寸領地。
我放棄了最后的掙扎,轉而歡笑著迎合上去,將身上的衣衫悉數褪去,只留一件粉色的肚兜,雙手勾住他的脖子,諂媚道:“公子若是想要奴家伺候,好好說便是,奴家平常伺候人也學了些本事,保證公子您滿意。”
他停止了手上的動作,雙手緊緊握著我赤裸的手臂,很快便在我的手上留下了血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