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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朱雀長街,少年馬夫洛陽城

  • 三尺刀鋒問青冥
  • 唐三十一刀
  • 3275字
  • 2020-11-01 03:07:44

雖過早市,春寒街是貫穿洛陽城東西的大街,算的上商業鼎盛之地,長街上依然人流涌動,熙熙攘攘的,人聲鼎沸,小姑娘江紅妝不時的掀起車簾探出腦袋,好奇的打量著外面的都城,小姑娘的目光,停在兩畔各色美食攤子的時間極多,也在其他店鋪上一掃而過,雙眸明亮。

她此次來到洛陽,是她第一次進入大晉的京城,前些時日,整日為果腹犯愁,哪里有閑情雅致去見洛陽的繁華鼎盛?這算是她第一次好好地打量這座天下間最為繁榮的都城。

“兩位客官年紀輕輕便成了著飛魚服、懸繡春刀的錦衣衛,可真了不起!”年輕馬夫是個嘴碎的,剛出魚尾巷沒多遠就搭話道。

謝玄沒來及答話,小姑娘目光不移,就搶先開口:“你沒見我背劍啦!我才不是錦衣衛,用的武器居然是刀,丑的姥姥都哭死!”

小姑娘小嘴高高撅起,一百個不樂意。

謝玄頓時啞然失笑,卻也不在意,倒是覺得如師兄李猿刀那般,橫刀冷指,也是很帥氣瀟灑的。

他曾羨慕御劍行空,現在看來,其實持刀一柄也是很好的。

馬夫沉默了好一會兒,對小姑娘獨特的審美無語的緊,心道道門之內,帶刀就那么不受待見?可這座洛陽城,帶刀的才是主子吶!

“小仙子真是高見!”年輕的馬夫隨后轉而恭維起江紅妝,“瞧瞧您這審美,肯定是正兒八經的宗門出身!”

“是哩是哩!”被人夸上一句“小仙子”,小姑娘心中舒坦,眉開眼笑。

年輕的馬夫拉著韁繩,嘴中絮叨著,一手持粗劣的馬鞭,底色為淺黃色黃柳木馬車徐徐向東,順著寒春街過了兩三個街口,路過一家不顯眼的酒鋪子,便拐了個彎往南而去,車輪碾在地面,呀吱呀吱。

越王樓在洛陽城南,離著滿門朱紫貴卿的“長林坊”不過一條長街,相距胭脂湖也不遠,從寒春街趕過去路程還很長,蹲坐在車廂里的少年郎和小姑娘,百般聊奈,只好一路上與健談的年輕的馬夫聊天打發時間。

那位馬夫可了不得,謝玄從來沒見過如此能說會道的家伙,許是來往載客多的緣故,見多了各類人物,天南海北、神鬼志怪的事兒張口就來,就連青冥天下的修仙宗門,也能說出個一二內聞趣事。

這讓少年大感驚奇,那馬夫隨口便道,帶著洛陽人獨有的傲嬌味兒:“可不是么?咱洛陽人別的不多,見的官宦多、仙人多!”

謝玄深以為然。

洛陽城身處天下之中,本地的百姓們對外鄉人,有著天然的俯視感,仿佛他們的體內,都流著皇親國戚高貴的血。

幾人一路上談意甚濃,饒是謝玄這并不善談的性子,都說起了一些在驛站時候聽來的離奇傳聞,也隨口聊了幾句自己所知的洛陽的情況。更別說天真爛漫的江紅妝,從小生活在武夷山上,見識極少,馬夫隨便拋出的小趣事,都能逗得她哈哈大笑。

馬車在人流中往南而去,車轅壓在青石路面上留下淺淺痕跡,年輕的馬夫駕馭年老瘦弱的駑馬,避開后方來的官家坐輦亦或是巡街緹騎時,都會假裝不經意的往后面一瞥。

有一撥家伙遠遠的綴在后面,或急或緩,綴行跟蹤的手段并不高明,但欺瞞初入江湖的謝玄與江紅妝足矣。

可僅僅只能欺騙這兩位江湖新丁了,如此粗淺低劣的追蹤手段在年輕馬夫的眼里,簡直就是搬門弄斧,無異于跳梁小丑。年輕的不由心生疑惑:誰他娘的有顆豹子膽,居然敢在洛陽城盯梢北鎮撫司的昭庭衛?

這不是找死么!

沒瞧見小爺我老大身份,都蒙了幾層面皮,身懷遮蔽意氣氣息的陰陽鏡,老老實實的裝個趕車馬夫?還不是怕事情敗露,被昭庭衛那些個瘋子尋上門來,廢話不說抬手就是一刀?

年輕馬夫口中可不停歇,與江紅妝和謝玄閑聊,心中卻已暗暗記住身后跟蹤尾行幾分的相貌特征,皆是幾個生臉,又有幾分好奇,畢竟這樣找死的人不多見了吶!

縱馬南去越王樓,必須得路經朱雀大街。

這是洛陽城最為繁華的大街、天子巡仗之地,更是整座洛陽城的南北中軸線,極為寬闊,足足有三十丈之寬,寬廣如天上仙宮的登道,縱觀青冥天下與浩然人間,再無其他道路與之比擬。

朱雀大街自德勝門直達皇城,對于浩然人間的大部分人來說,這條路便是登天途。完完整整的走完朱雀大街,便是從平凡人間走向了帝國中樞,自古如此,朝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那是古今文人的期愿所在。

長街以青石板鋪砌,街道兩畔,樟樹樹冠成蓋,各類閑散攤鋪借著樹蔭鋪展開來,有搭了個展臺掛著許多小玩意的賣貨郎,也有一卷鋪蓋了事的包袱齋,更有獨身練手的手藝人,林林總總,攬客的叫喝聲不絕。

這些看上去雜亂卻內有規矩的店家之后,便是買得起價值不菲臨街店鋪的正經生意人,商鋪鱗次櫛比,幌子插在檐角迎風飄展,門頭的招牌更是擦的雪亮,一塵不染。店鋪里的伙計可沒伸頭伸腦的吆喝,他們不是蹲在街上賣貨的窮鬼,可是洛陽城有門有戶的主子,丟不起那個人兒!

一派鼎盛氣象,所謂盛世繁華不過如此了。

遠遠尾隨于馬車之后的是前后四人,走在前面的是兩名頗為健壯的中年轎夫,身著灰色的家仆服飾,扛著一頂綠帷小轎,腳力非同尋常,竟能緊緊的跟上馬車,瞧著未曾出汗的模樣,怕是還有余力。

綠帷小轎偶爾的會拉開帷簾,坐在轎內的是個面白無須的公子哥,手撫折扇,長得十分的俊俏,可不免顯得幾分陰柔,不經意撇過的目光,透著森冷的陰鷙。

又遠遠隨在轎子后面的,則是位背著書箱、手持行山杖的白衣書生,像是去國子監的賢人。偏偏奇怪的是,腰間懸劍一柄。

書生長劍,這般的景象可不多見,不過這洛陽城中稀奇古怪的人如過江之鯽,來往行人早已見怪不怪。

朱雀大街人流熙攘,車水馬龍,除卻自幼生活在洛陽城內的市井百姓外,來此討生活的各地民眾,行商的商賈,也有慕名而來的游人,偶爾的還能見到褐色頭發、鼻梁高挺的西域商人,人人各異。若不是有心觀察,這一行四人,在這滾滾人流中,毫不起眼。

走在前面的一行人走至極為出名的“玉坊齋”門前,忽然停下。綠帷轎子中雖有阻隔真元的法陣壓制,可還有絲縷的氣機溢出,如似春風撫去,轉眼消沒于熙攘人群之中,不起波瀾。

“打道回府。”片刻后,帷簾被掀開了,里面的華服貴公子刻意壓低了聲音,依然還是有幾分的尖細,“那小姑娘的身份查出來了,武夷搖光宮。”

他的聲音充斥著怒氣,仿佛是從牙縫中蹦出這句話的。

兩名轎夫驚愕出神。

武夷山搖光宮,道門重宗,這是讓他們仰止的存在。

貴公子的手中則是一方錦帕,雪白如脂,上面有著幾列字跡,簡略的寫明了江紅妝的出身與境界。

雪色手帕來自宮中十二監,用來自西域佛國的一種名為“祁蠊”的異獸腹中蛛絲,加以其他天材地寶所煉化,是十二監相互通訊的法器,工序繁雜,極為昂貴,饒是富足天下的宮廷之內,也不過十余之數。

這方“漣漪”手帕,類似南疆詭秘山上大巫所養的同心蠱,傳遞消息只需在其他一方手帕上用特制筆墨寫下字跡,灌入十二監獨特心法潤養的氣機,其他手帕上便能顯出其字跡。可也有限制,不過兩三百里之間方可通訊,遠了,便無法顯跡。

朝廷四大練氣士機構,各有不同的通訊手段,錦衣衛的“青蛉”紙鶴、欽天監的“社稷”羅盤,六扇門的“威盛”令牌,方式各不相同,同樣也都受其他方面的原因所限。

烈日炎炎下,轎子便停在玉坊齋的門口,店鋪里忙著給客人介紹上好昆侖寶玉的伙計向外瞥了眼,見綠帷小轎既無懸佩也無家徽,料是個小門小戶,如此窮鬼,如何買得起我“玉齋坊”的寶物?仰頭輕哼一聲,沒有出門搭訕的想法。

出身于都知監、現于值殿監的小貂寺趙構面色陰沉,修長白皙的手指死死的抓著那方“漣漪”手帕,已然沒有了行走宮內時的溫恭賢良的姿態。

只因錦帕上的最后一排小字:“三境,以越境視之。”

一句輕描淡寫的“以越境視之”,就讓他辛苦謀劃、為之準備的手段付諸東流!

山上山下,以四境玉衡境為分界線,無論練氣士還是修意人,四境之上為仙人,四境之下為俗人,涇渭分明。

有四境劍修陪同,朗朗乾坤下,他無法做到悄無聲息的擄走謝玄,逼問出那兩名該死的驛卒究竟做過什么,自己籍此成為值殿監掌印太監更是無從談起。

可他為了這次機會,不顧同僚的譏笑嘲諷,不思慮錦衣衛的報復,謀劃數日、布局數日,又苦等數日,本想著借此立功,表現于總管眼前,一腳踢開那個守著高位十數年的老廢物。可如今,沒了!

牽扯到文谷鎮的諸人,現恐只有少年謝玄!

“走,來日再議!”趙構低聲再道,拉下了帷簾,將陽光阻隔在陰沉的轎廂外。

這位出身于江南落魄士族的年輕宦官,將“漣漪”手帕收回袖內,復而緊握拳頭,目光沉冷森寒。

帷簾之外是洛陽,洛陽之外是天下。曾經的那些人欠他的,他是要親手拿回來的,為此,他可以不顧一切,除了這條賤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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