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情深之慟
- 昨日江湖
- 有期
- 3209字
- 2021-01-19 19:48:37
晚飯后,一家人坐在飯桌邊上閑聊了會,就各自散了,各自回自己的房間去了。北闊和飛卿的北院有足夠的房間安頓他們。房間也早已經收拾好了。
燕云飛和燕夫人也感覺有些累了,畢竟奔波了一天。二人洗漱了一下,和北闊和飛卿的孩子們說了會話,早早就睡下了。高順行和北闊在外面的客廳里聊了些事情,因為高順行也奔波了一天,沒聊多久,北闊就讓他也早早去睡了。
看著燕云飛和燕夫人早早地睡下了,飛卿將孩子帶回自己的房間,專心地侍弄孩子們,小雅在幫著飛卿侍弄孩子。周嫂知道飛卿和小雅有些話要說,也借口去廚房幫忙,離開了孩子們。
等到將孩子們哄睡了,飛卿坐在孩子們的小房間的床邊上,問小雅道:“你的終身大事今日乘著師父和師母在,可就這樣定下來了,你心中可還有什么遺憾?”
小雅坐在飛卿的邊上,認真想了想道:“沒什么遺憾的,就是阿來哥不在,要是他在了,一定也會給我些建議的吧。”
飛卿嘆息了一聲,道:“阿來自從入了少林寺,很少有空回來,怕是還有一段時間才能出師門,出少林寺吧。”
小雅道:“阿來哥說了,他出少林還需三年,少了也要兩年。”
飛卿頷首道:“據說少林寺非常器重阿來,我看少林寺的那幫大師傅們怕是要將少林絕學悉數傳給阿來了。”
小雅道:“誰知道啊。不過阿來哥的天賦比我高很多,從小他就和我不一樣,哪怕練同一個招式,他都好像與我完全不同。他現在的武功我已經不能比了,要是我和他過招,一招之內必死無疑。”說完撇了撇嘴,又道,“不曉得他練那么高的武功想要干嘛。”
飛卿笑了笑道:“人這一生啊,都是機緣。”
小雅也嘆息道:“是啊,人啊,一生過的都是夢。”
飛卿笑道:“我們小雅小小年紀還挺感慨的。你的美好生活差不多才剛剛開始呢。”
小雅小聲嘟囔道:“你看,我過些日子就要嫁做人婦了,我也會有自己的寶寶了,和師姐一樣做大人了。這些感覺這些都像是夢一樣,怎么可能那么快就輪到我做大人了。可是我現在還沒有準備好呢,我現在還不想做大人,不想做媽媽,不想嫁做人婦……”
飛卿笑道:“每個女人都是這樣過來的吧,要嫁人,要生兒育女,要持家,然后看著自己的孩子慢慢長大,看著他們又成家立業。”疼愛你看了看小雅,又道,“有時候就像我們在江湖上,第一次殺人,第一次救人,也都是如同夢一般不像是真的,經歷的時候是那樣不習慣,總感覺一點準備也沒有,但是事情要來的,是不容你準備的。我們要做的,就是面對和承受。”
小雅嗯了一聲道:“人生第一次真的是太多了,哪里有那么多一生下來就經歷過了的事情啊,從小到大,怎么可能事事都能有準備。因為事事都沒經歷過,都是新的呢。”
飛卿又笑了笑,道:“我們小雅長大了,都二十一歲了,也是個大姑娘了,是該成親了。你的這婚姻大事,家里人也不是草率決定的。對于天民,師父和師母是心里頭是有底的。大師兄也是認同這門親事的,因為他和天民在一起十余年,了解他放心他。你呢,在成親之前,也見到了天民,心里多少也是有些喜歡的。所以這婚姻大事決定了,不倉促,也不草率,決定了就要好好的啊,不能輕易反悔的。”
小雅想了想道:“也沒什么反悔的,我也是挺喜歡天民哥的。想來,如果成親的人不是天民哥,其他人又能比天民哥強到哪里去呢?”
飛卿道:“你能這樣想就好。人這輩子就是不能胡亂類比的,守得住的人才能是一輩子,一輩子的家人,守不住的人只能是外人了。”
飛卿和小雅還在嘁嘁喳喳地說話。北闊讓高順行先睡下,回房看到她們還在說話,就過來前院的客房找謝天民。
謝天民的房間里還亮著燈。北闊敲了敲門徑直進了房間。謝天民頭也沒抬,道:“快坐吧,我在寫家書,馬上就寫完了,明日去城里托人送回老家,給爹娘報個喜訊。”
北闊在房間里轉悠一圈,邊走邊道:“這里去京城的人可不少,估計也就幾日就能送到你家里了。”
謝天民寫好了信,將信收好道:“你這么晚還沒睡?”
北闊笑道:“不放心你,過來看看你在干什么。我感覺你今晚上會一夜無眠。”
謝天民想了想,認真道:“大約得要大半夜不能睡,我還要思考一下聘禮和婚期的事情。”
北闊道:“晚上想事情會感情化,會不全面,不如明天早上太陽出來的時候,你發會呆,仔細想清楚了,寫個清單,列個流程,然后我們幾個再商量一下,事情就基本就可以了。”
謝天民道:“這么大的事情,我日夜思慮也是正常的,畢竟我的婚姻大事馬上就在眼前了。”
北闊揶揄道:“也是,你這頭一遭大事,心里頭難免喜不自禁,不好把持。而且還那么大的歲數了,等的太久了,難免要猴急的很,夜不能寐也很正常。”
謝天民始終都是很嚴肅的樣子,道:“我可不想你和桑梓那樣,等的天荒地老的,我要吸取你們的教訓,我把婚期定在三個月之內,已經是我的忍耐極限了。”
北闊驚道:“我老天,原來你是被我們嚇到了,我說猴急成這樣干嘛呢,把持不住也不是你的風格啊。”
謝天民看了北闊一眼,道:“你和飛卿最為凄慘,你從有男女之心就開始了吧?那時候估計也就十幾歲的樣子吧?沒完沒了地逃避飛卿,沒完沒了地逃避自己,你以為她是你親妹妹,你喜歡她還得強忍著。十數年,你在我眼里,簡直就是扭曲的。你看不上任何人家的姑娘,又不敢回去面對飛卿,我看你那樣,我都在心里崩潰了。你知道吧,你的這茬子事情,給我造成了多大的心里陰影,真是應了那句古訓,只是殺了只雞,把我這個猴差點嚇死。”
北闊做出驚詫的表情,道:“原來你什么都知道。”
謝天民嘆息了一聲道:“我第一次看到飛卿的時候,我心里差點崩潰了,我眼淚差點就流下來。飛卿的那張臉,是一個女人思念一個人的那種特有的慘白,是一張隱忍十幾年的痛楚的臉。那張臉,蒼白里又有著隱隱的痛楚,還要表現的若無其事。飛卿的那張臉,我真的,在這世上到如今也從未見過第二張那樣的神情。師兄,你真的看不出來嗎?”
北闊默默地坐下來,不說話,掩飾地喝了一口茶,嗆了一下,劇烈地咳嗽起來。
謝天民嘆了口氣道:“你和飛卿兩個真的讓我感覺到很難過。那個時候我就想,要是我,我才不會那么做,我一定會娶她,不管她是我的親妹妹。畢竟那個時候不確定飛卿是不是你的親妹妹,也沒有確定她是你的妹妹是不是?唉!總之我看你們,看的我很難過。我絕對不會想要那么久的離別啊,思念啊,這類的事情發生在我和我愛的人身上。現在我也不可能讓這樣的離別和思念發生在我和小雅的身上。”
北闊沒有說話,他在喝水。他那種掩飾自己裝作喝水的樣子,謝天民太熟悉不過了。謝天民不想停下來,他還想說下去,道:“你那時候的狀態真的嚇到我們了。我和桑梓經常在背后嘆息,千萬別喜歡什么人,千萬別像你一樣,這種罪我們是一天也不想受。我和桑梓商量,要是喜歡什么人,就一刻也不要放手,立刻攏在身邊,或者立刻成親。”謝天民幽幽地說道,“雖然那個時候秋水山莊的二小姐頗讓我惆悵了很久,但是我確實沒有過要把她攏在身邊,立刻成親的感覺。可是我看到小雅,我就有這種感覺了,我想一直在她身邊,立刻成親。”
北闊還是沒有答話,他輕輕地給謝天民到了杯茶,茶還是熱的。謝天民仔細地看了看北闊,道:“你的臉現在圓融了些,皮膚也好看了。那時候我記得很清楚,你的皮膚也黑,整張臉看上去就像塊石頭。那時,沒有飛卿的時候,每次你受傷的時候,喝醉的時候,對我和桑梓來說簡直就是地獄一樣的折磨。你每次受傷昏迷的時候就哭叫著找飛卿,喝醉了不省人事的時候也是哭叫,又壓抑,又著急的那種樣子,比被對手砍了一刀還傷心。
你那種要死不活的哭泣,每次都讓我們覺得生無可戀。北師兄你可能不知道,你對我們的影響有多大。你每次哭泣都讓我們覺得絕望,你的那種慟哭簡直能要我們的命。每次我和桑梓都坐在你不遠的地方看著,無能為力。桑梓那樣一個花心的人,最后似乎都對女人不感興趣了,為什么?因為他怕像你一樣倒霉。”
北闊從來不知道自己竟給自己的兩個兄弟帶來這樣的悲痛體驗,他的心里升起了一絲內疚。謝天民還沒有打算停下來,他接著說道:“我太了解桑梓對紅幫主紅念兒的做法了。桑師兄是個膽小的人,雖然他說話自大,又愛調笑,可是我太了解他了。他一直以為自己不喜歡女人是因為自己有病,他以為自己天生有斷袖之癖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