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都有嫌疑
- 我修魔的時候很仙
- 路揭
- 3349字
- 2020-11-01 07:31:54
芙蓉縣是個小地方,同宗同姓之人,都沾親帶故。用縣里人的話,一百年前,就是坐在同一桌子吃飯的。
都不用翻族譜,閉眼一想,周春喜就知道,他得喊周正禮一聲表叔。
這真是一百年前同一桌吃飯的表叔,而且周正禮作為一族之長,周春喜沒來就對他們家做過一點事,連壞事都不敢說一句,真是沒仇沒怨,周正禮沒理由陷害自己的。
“空口無憑,你得有證據(jù),我才能信你。”周春喜望了林長仁一眼。
“證據(jù)倒是有,只是沒這么快出來。”
“什么意思?”
“他的第一批藥材,要到下個月才會送到我們店,到那個時候,才有證據(jù)。”
“那我還得等一個月?”周春喜突然不信了。
“咱們可以找周正禮對質(zhì)。”林長仁突然挺直了身子。
周春喜看林長仁的語氣,不好判斷真假,不過最直接的辦法,確實是找周正禮對質(zhì)。
“好,咱們現(xiàn)在就去找周正禮。”
周春喜說完,拉著林長仁,就要出門。
何夢蘭取過腰帶玉牌,遞了過來:“師兄要出門,帶上這個,行事也方便些。”
周春喜笑道:“你瞧我這一身衣裳,配不上這個,還不如不帶。”
“我?guī)Я诵┮律眩伊粼谶@里準備一下,等你回來給你沐浴更衣?lián)Q上。”
“也好。”周春喜早覺得清晨的澡就像沒洗過一般。
楊古和盧浩軒站了起來,說:“閑來無事,那我們就陪周兄弟走一趟。”
周春喜倒不介意他們跟著,只客氣了一句,任由他們跟著。
一行人出了短街,沿著縣里大路,往周正禮家而來。
剛拐進水魚街,便看見周正禮家門口,圍了不少人,指指點點,似乎發(fā)生了什么大事。
周春喜看人群里,似乎有官差的模樣,隱隱然還能聽見女人抽泣的聲間,不由蹙起眉頭,騰起一種不祥的預感。
擠過人群,來到周正禮大門前,周春喜抓住一個官差,問:“這是怎么回事?”
那官差轉(zhuǎn)身望了一眼,應(yīng)道:“周正禮死了,仵作和張捕頭正在里面查驗呢。”
“臥糟。”
周春喜破口大罵,也不知哪來的勇氣,沖了進去,連門前的官差都攔不住。盧浩軒和楊古,帶著一眾弟子,也跟著沖了出去。
進了宅門,來到天井里,便看見張捕頭和仵作,正商量著什么事。
“張捕頭,周正禮死了?”周春喜走過來問。
張捕頭轉(zhuǎn)身看見周春喜,眉頭微蹙,又看到后面那些金帶玉牌的修仙者,臉色有些難看,猶豫了一陣,才應(yīng)道:“上吊自盡的。”
“什么時候的事?誰發(fā)現(xiàn)的?”
“就剛剛,我發(fā)現(xiàn)的。”
“你發(fā)現(xiàn)的?你不是在查東南街的命案么?”周春喜盯著張捕頭不放。
“我就是為東南街的命案而來的。”
“什么意思?”
“東南街的那名修仙者,在咱們縣,就跟周正禮有來往。我以前見過。”
周春喜突然覺得腦袋一下子炸開了,各種信息,亂得都不知從何理起。
陷害自己,派出刺客的人,竟然是周正禮,動機何在?現(xiàn)在周正禮死了,明顯也是幕后元兇殺人滅口,到底是誰?需要調(diào)動這么多人來殺自己的。
“他是自殺的?”周春喜又問。
“仵作剛查過,確實是自殺,死了半個時辰。”
“好端端的怎么會自殺?”
張捕頭臉上有些不耐煩,明顯是怪周春喜多事,憋了一會,才應(yīng)道:“留了一封遺書。說是做生意被人騙了。家里人確認過,是周正禮的筆跡。”
說完,他從懷里掏出一紙遺書,遞了過來。
周春喜接過來一看,遺書寫得明明白白,因為上個月進了一批藥材,被人以次充好,騙了近千兩銀子,導致內(nèi)心焦慮,日夜不安,便有了輕生的念頭。
“張捕頭,就這么輕易自殺,你信么?”
“既有遺書,也沒有打斗失竊的跡象,而且也沒外人來訪,如何不信?”張捕頭面無表情,似乎都不愿多說。
周春喜能猜到張捕頭的意思,如果真要東南街的命案聯(lián)系在一起,那也是奉仙府要查的事,縣衙無能為力的。
他抬頭,望向前面正房,里面廳堂上,擺著一具尸體,周正禮的婆娘,還有兩個兒女媳,跪在門外,哭得昏天黑地。
舉步進了正房廳堂,只見房梁上,懸著一圈麻繩,麻繩下,倒著一張矮凳,他繞著廳堂走了兩圈,沒有發(fā)現(xiàn)打斗的痕跡,確實像是上吊自盡的。
當然,他不認為周正禮是自盡的。
堂堂一個族長,掌管族內(nèi)大小事務(wù),權(quán)力可不小,而且在外經(jīng)商多年,不可因為一次生意受挫就自殺。
半個時辰前,他和兩位掌門,還有何小姐,正在家里喝茶聊天,寒刀門的弟子正滿縣城的追捕林長仁。張捕頭和劉縣令應(yīng)該還在處理馮天成的事,可偏偏這個時候,周正禮就在家里自盡。
不管是動機,還是時間,這事都十分蹊蹺。
這明顯是知道自己要來找周正禮,干脆犧牲周正禮,斷了線索。
最大的嫌疑人,自然就是寒刀門,五個修仙者,在小小芙蓉縣,追捕一個普通人,竟然用了一個多時辰,這事本就不合理,現(xiàn)在想來,是留時間給周正禮自殺。
而且林長仁剛才的答話,還真談不上害怕,似乎知道周正禮會擔下責任。
周春喜走出廳堂,可后腳還沒跨過門檻,又覺得事情沒那么簡單。
自己一出獄,便有刺客來殺小蝶姑娘,周正禮或者馮天成從哪里知道自己出獄的消息?馮天成身死,又是誰來通知,或者強迫周正禮自殺?這時間,來得太快,仿佛就是跟著自己身后。
昨天知道自己出獄的人不多,如果馮天成是跟著何弘來的,那今天何小姐帶著一大幫十方會館的弟子,該不會是來善后的吧。
十方會館也是重大嫌疑人!
不對,今天最先來到芙蓉縣的,就是輕煙閣的盧浩軒,他在外面也留了幾個弟子,說不準就是他通知林長仁回縣,甚至安排了逃跑的戲碼,再派人借機逼死周正禮。
這些人,都有嫌疑。
周春喜越想越怕。
在這些人面前,如果繼續(xù)大張旗鼓地追查元兇,一旦撕破臉皮,死路一條。
“臥糟!”
他暗罵一聲,想了想,只能暫時認定周正禮就是幕后元兇,裝聾作啞,先把這事放下。
當然,元兇死得不明不白,他還不能表現(xiàn)得過于隨便,得發(fā)一通脾氣,像無賴般拿到賠償,許多好處,才能平息心頭的怒氣。
“張捕頭,我有件事想問你。你那天在公堂上,當真用陰符測出我身染魔氣?”周春喜走過去問道。
“我用的是天機閣的陰符,確實測出魔氣。”
“身染魔氣,理智盡失,就是一個不折不扣的瘋子,你看我當時像身染魔氣的樣子么?”
張捕頭感嘆一聲:“我當時真的以為你把小蝶姑娘逼死了……”
“誰傳的謠言?”
“都在傳。”
“張捕頭當差這么多年,不可能因為幾句謠言就給人定死罪吧,何況身染魔氣這種誅九族的大罪,處理不好,真會死很多人的。”
張捕頭頓時不說話了。
“張捕頭,故意陷害修仙者,按律當如何處置?”周春喜又問。
張捕頭那張曬得黝黑的臉,僵硬如庭院那株老樹破,絡(luò)腮胡子越發(fā)凌亂,連額頭的皺紋都多了兩條。許久,才回了一句:“輕者罰銀三百兩或者流放西域,重者當誅。”
“陷害我的人,都得判死罪。”
“是不是死罪,得官府說了算。”
“說得對,這些人,都不能死,老子要他們生不如死。”周春喜咬牙切齒,跺著腳發(fā)誓。
張捕頭看看周春喜,再看看站在天井里的修仙者,嘆道:“當時你這事,我問過林長仁,確認小蝶姑娘是死了,而且身染魔氣這事,是和周氏族長周正禮商量過的,說起來,還是他出的主意。”
雖然死無對證,但周春喜更愿意相信張捕頭這話,因為知道真相的人,兇手不會讓他們活著,等著自己來查。在林長仁和張捕頭這里,是不可能問出什么有用的信息的。
但該發(fā)的脾氣,還是要要的,他跳了起來,破口大罵:“我就知道林長仁這個混蛋,還說謠言不是他傳。老子弄死他。”
他急匆匆沖到門外,將林長仁拉了進來,直接踹了一腳,將他踢翻在地,責問道:“張捕頭當初問你小蝶姑娘有沒有死,你竟然敢說她死了。”
林長仁挺直了身子:“當時我什么都沒說。是張捕頭自己以為的。”
“你跟我玩這種把戲?你不說,就是默認。老子現(xiàn)在可是奉仙府登記過的仙人,你敢陷害我,老子讓你生不如死。”
“周春喜,你說過我說實話,你就放過我的。”林長仁喊道。
“你把責任往死人身上推,鬼知道你說的是不是實話。”
周春喜暴跳如雷,沖著林長仁一陣拳打腳踢,連罵帶吼,耍起了脾氣,直到兩個官差把林長仁押了出去,才罵罵咧咧地走出周正禮家。
回家的路上,他余怒未消,板著臉,連行人都不敢上前招惹他。
有一點,他始終想不明白,那就是兇手的動機。
作為芙蓉縣一個無賴地痞,他的命可能還不如五柳城宗門里的一條狗,再看不順眼,也沒必要如此大費周折設(shè)計害人,一刀捅死,丟下六江龍,第二天就會被河水沖得干干凈凈。
再往上溯源,家里世代為農(nóng),父母死得早,沒聽說有什么仇家。
至于殺人奪寶,更談不上,祖上留下來的三畝水田,早被他賣掉了,唯一值錢的東西,就是短街上那套老宅。就算老宅里真有什么寶貝,以原來周春喜的性格,早換成銀子,不可能留到現(xiàn)在。
他走了一段,來到路口,望著通往周家宗祠的安寧巷子,想起了周家的修魔功法,突然靈光一閃,仿佛抓住了什么重點。
這些人,莫非是沖著魔王的傳承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