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探頭
- 錦衣風華
- 佛門青衣
- 3327字
- 2020-12-15 15:50:30
老鼠臉愣住。
在自己身后的人除了王初一之外又還有其他人?
他下意識轉過頭來,只看到一臉冷漠的王初一正一手托住自己后背。
眼見這等情況,心道不妙的老鼠臉連忙沖王初一使眼色,并同時訓斥道:“說什么呢?什么牛鬼蛇神?你又不是沒有見過各位頭領,還不趕緊跟各位頭領道歉?”
以王莽帶頭的十幾個漢子原本正要發(fā)作,突然聽得老鼠臉如此一說,便安靜等待對面布衣小子接下來的表現(xiàn)。
須知他們十幾位兄弟當初為了入伙,可是下了不少苦功夫,更是沒少做一些立下投名狀的要命勾當,如此才換來一個團伙里小頭領的位置,可到了對面這籍籍無名臭小子這里,什么事沒做,什么功勞沒立就得到了童大寶如此重用,哥兒兄弟們豈能不氣。
今日刁難老鼠臉是假,針對王初一才是真。
畢竟對于一個團伙里誰都能欺負上一頓的老鼠臉,這些漢子連跟老鼠臉打趣的心思都沒有。
老鼠臉拼命使著眼色,以他與王初一二人的默契,老鼠臉十分相信王初一一定看得懂這是千萬不要得罪的意思。
要不然接下來說不定還有什么欺負人的事情發(fā)生。
王初一是童大寶親自指定的人不假。
可一旦發(fā)生個什么好歹,一邊是早就跟隨的十幾個弟兄,另一邊是才剛剛入伙的王初一,孰輕孰重一目了然不是?到時候童大寶又豈會為了一個王初一而傷了弟兄們的心?
老鼠臉沒什么朋友,好不容易有了一個臭味相投的王初一,雖說這之前有一點誤會,但老鼠臉卻十分清楚,面前這富家子弟真真切切是團伙里唯一一個拿自己當朋友的人,今日王初一不讓自己出洋相也正是因為這一點。
雖然還不是很了解王初一的脾氣,但料想他一個并未見過什么大風大浪,只曉得整日遛狗觀花的富家公子受到了屈辱之后,還不得拼了命?以王初一的這小身板兒又能撐得住幾下?
而他老鼠臉就不一樣了,自幼因為生得丑陋,沒少受人白眼,也更沒少被人欺負,幼時坊間打架時候每每挨揍的都是他自己,早就不怕了,又何況什么鉆人褲襠?他老鼠臉在京城能茍活下來,鉆的褲襠還少了?
誰料到王初一下一句話冷笑著說道:“我還真不知道什么叫做道歉,只曉得以牙還牙。”
那十幾個漢子齊齊一愣,隨即爆發(fā)出陣陣哄笑。
最先挑事的王莽笑道:“小子,有種。”
老鼠臉大驚。
果然,立馬王莽又冷笑道:“不過你知不知道有種的人通常活不長?你應該多向老鼠臉學學,夾在褲襠里做人才能活的長久,你瞧瞧老鼠臉這探頭探腦的模樣,像不像大爺我褲襠里的探頭?”
老鼠臉連忙訕訕道:“是,就是,王頭領,我這位兄弟不懂事,說錯了話,請你千萬要原諒。”
“閉嘴,他娘的我讓你說話了?”
王莽一巴掌扇乎過去,直將老鼠臉打的嘴角溢血。
他隨后又看向王初一道:“聽說你這小子家里挺有錢的是不是?是不是像你這種有錢人家的公子哥兒都不知道什么叫天高地厚?”
王初一淡淡道:“天有多高地有多厚我不知道,不過我倒是知道有的人別的本事沒有,欺負比自己弱的人倒是挺在行,真不知童大哥是看上了這些人什么地方,如果這些人也能成大事,那豈非不論什么阿貓阿狗都能做出一番驚天動地事情?”
“老子現(xiàn)在就一刀劈了你這小兔崽子你信不信?”王莽憤怒抽刀。
王初一面不改色,冷笑道:“你大可以來試試。”
王莽怒道:“老子還怕你不成?”
王初一道:“只有虛張聲勢的人才會嘴上撂狠話,如果換做是我,早就一刀劈了過去,何須這么多廢話?難不成你以為就憑你的一張嘴便能殺人?真當自己是老子褲襠里的探頭不成?一張嘴就能秒殺千千萬萬子子孫孫。”
王莽皺了皺眉頭。
他倒并非是不敢殺了王初一,而是因為過往經(jīng)歷的關系,使得他有了一個臭毛病,每次行兇之前都會先讓將死的人痛哭流涕跪地求饒,如此才能滿足心中的報復欲望。
從前對那媒婆母女是如此,對村長父子以及那惡婦亦是如此,甚至在后來的許多歲月里,每每挑選婦人下手,都會逼迫她們說出各自見不得光的事情,然后跪地懺悔,最后一刀砍下。
與其他真正意義上的惡人不同。
畢竟江湖上真正的心狠手辣,哪里對上對頭的時候還這么多廢話?從來都是手起刀落,絕不拖泥帶水。
只不過這些人在王莽看來,只是單純?yōu)榱藲⑷硕鴼⑷肆T了。
本是莊稼漢子出身的王莽沉聲道:“什么千千萬萬子子孫孫?老子怎么一句都聽不懂?”
這十幾個漢子中,也有曾經(jīng)讀過書的,一聽王初一這話,便很快反應過來這話里的意思。
那是一個即便上了道,依舊一幅儒生打扮的中年男人,他滿是笑意道:“王莽,怎的你作為一個男人,連這句話都聽不懂,人家這是拐著彎罵你是他褲襠里的探頭。”
又是陣陣哄笑。
只不過這一次被嘲笑的人已經(jīng)從王初一變成了王莽。
很快的連老鼠臉都沒忍住差點笑出來,好在很快意識到眼下可不是隨便笑的時候,連忙捂住嘴,忍的十分辛苦。
且不管接下來事態(tài)會如何發(fā)展,單憑自家兄弟這罵人不帶臟字的功夫,便當?shù)靡宦暭夹g活兒。
王莽臉色黑的能下起冰雹來,知道自己在嘴上占不了面前這富家公子哥兒的便宜,又因為受了兄弟們的嘲笑,覺得十分丟面子,他再度冷笑道:“耍嘴皮子的功夫倒挺厲害。”
王初一風輕云淡道:“不厲害,跟你娘學的,要不是她用嘴皮子伺候我,我也練不出這么好的嘴上功夫。”
這一次的話卻是簡單明了通俗易懂。
終于按捺不住心中憤怒的王莽咬牙切齒道:“去死。”
一把快刀朝王初一頭頂當頭劈下。
老鼠臉大呼不要,但終歸還是沒忍住閉上雙眼,不敢再去看這血腥殘忍一幕。
即將落下王初一頭頂?shù)囊话芽斓锻蝗槐粌筛w細手指夾住。
“人家罵你是因為你先罵人,罵不過便要動刀子,咱們兄弟當中什么時候也出了這么沒用的廢物?”
兩根手指看似輕描淡寫,但只有拿刀的王莽才能感覺到這兩根手指蘊含的恐怖力道,他竟是無論如何都抽不走這把刀。
“大姐。”
十幾個漢子見狀,同時起身朝衣衫有些凌亂的婦人躬身。
即使寒冬臘月,婦人依舊衣裳遮擋不住大片肌膚,赤腳踏出房間,火光下美輪美奐。
論姿色,即便是已入中年,姿色非但不減,反而更加多了幾分成熟嫵媚。
看的十幾個漢子們目瞪口呆,卻也僅僅只敢目瞪口呆,不敢做出任何逾越雷池的舉動。
良久,抽不出刀身的王莽只得硬著頭皮道:“大姐。”
十三娘松了手,隨后緩緩掃視了眾人一圈,隨后才看向老鼠臉與王初一二人。
老鼠臉不敢抬頭,只敢恭恭敬敬躬身彎腰,如此一來倒是不可避免的看到了十三娘的雪白腳丫子,雖然上面沾染了一些地上的濕潤青苔,卻根本不影響美觀。
十三娘淡淡笑道:“你倒是挺有種,刀都劈砍到了頭頂上居然還絲毫沒有慌亂的跡象。”
王初一不慌不忙道:“非是有種,只不過是腦子比十三娘你的這群手下要好一點而已。”
并沒有理會十幾個漢子的怒目圓睜,十三娘好奇道:“哦?這倒是有趣,你說說看,若是說的能讓我服,今日你們找我不論什么事情我都暫且先應下,至于做不做得到,后面再說,若是說的不是那么一回事,我能替你擋住第一刀,可未必就能替你擋住第二刀了。”
不去看十三娘這風姿綽綽的婦人,王初一有理有條道:“眼下京城是什么時候?九龍玉杯失竊,人心惶惶,錦衣衛(wèi)鋪天蓋地四處搜尋,但凡有點腦子的人都不會在這個時候犯下害人性命的蠢事,更何況別忘了我可是富商之子,一旦我出了事情,我爹便沒了最后的香火,眼前這十幾個阿貓阿狗是狠人不假,可再狠能狠得過擁有萬貫家財?shù)奈业俊?
王初一笑瞇瞇當著十三娘與其他漢子的面拍了拍王莽的糙臉說道:“如果你殺了我爹唯一的兒子,你猜我爹會不會不惜耗盡所有家財也要將你五馬分尸?請上一個高手不夠,就再請一個,又不夠,再請上十個八個,你覺得你能有幾條命?再者,之前聚事的時候童大哥已經(jīng)說的清清楚楚,誰敢在這個節(jié)骨眼上節(jié)外生枝,后果如何恐怕不用我多說。”
被不斷拍打著面頰的王莽很快面色由陰沉變得漲紅。
莫說是一個才剛剛入伙不久的毛頭小子,便是面前的十三娘也定不敢如此赤_裸–裸羞辱自己。
“老子要你的狗命。”
“急什么?”
王初一再度笑瞇瞇說道。
“我話都還沒說完,難道你還看不出來究竟是我不讓你殺我,還是別人不讓你殺我?”
十三娘雙眼一瞇。
王初一視若無睹,繼續(xù)誅心道:“恐怕我們剛來的時候十三娘就已經(jīng)醒了,一直在里面聽,她若真讓你殺我,又何須攔下那一刀?話說回來,也難怪人十三娘能當上頭領,你們只能做一窩蛇鼠,連一丁點大局觀都沒有,也好意思出來耍橫?同樣的一句話送給你。”
“這年頭要想活的久一點,就得如同我褲襠里面那玩意兒一樣,藏的深一點,不要隨便吆五喝六,否則當心哪天出門的時候就一不小心被人大卸八塊,可我就不擔心了,老子有的是錢,你呢,你有什么?除了一條爛命,你他娘的連一根毛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