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雍齒反叛

從酒肆回來，娥姁心安了許多。她以為，曹氏入駐沛公府不成，禍事就算是過去了。遺憾的是，她的眼皮還是一個勁兒的跳。跳的心慌意亂，坐立不安。

她心里一直擔心豐邑那邊，生怕劉季出什么事兒。

可她萬萬沒想到的是，禍事不在前線豐邑，而是出在沛縣這里。

奉命留守沛縣的副將雍齒，背叛了劉季，聯合魏人周市，把城池獻給了魏王。且這雍齒，本是死牢中的一個囚犯。當初徭役征收不夠，蕭何為了給劉季湊人頭，把雍齒提出大牢，讓他跟著劉季去驪山。去驪山途中，因為徭役逃跑，劉季為了活命，不得不帶眾人上山。雍齒也跟著他，上了芒碭山。在芒碭山期間，劉季一直很器重雍齒，還讓他做了自己的副將。為此，樊噲盧綰等人還有些不服氣。殊不知，這雍齒竟然恩將仇報。他帶著官兵包圍了沛公府后院，還命令人把呂家人也都抓了來，想要全部殺掉。

娥姁瞧瞧面無懼色的父親，再看看嚇得要死的嫂子們。

她把目光收回來，掃向眼前這個忘恩負義的小人雍齒，滿眼不屑之色，“雍齒，你這個小人。阿季對你那么好，那么信任你，你竟然恩將仇報。”思忖一下，閉上了眼眸，“你不是想要殺我們嗎？那就趕緊動手吧！痛快點兒，別磨磨蹭蹭的！”

雍齒狐疑地瞧了瞧娥姁，似乎明白了什么。

他繞著劉呂兩家人轉了一圈，卻沒有下令殺人。

呂文捋一下美髯，會心地笑了笑，“劉呂一家，既殺劉家人，把呂家人也一起殺了吧。黃泉路上做個伴兒，省得寂寞。雍齒，來，動手吧。殺了我們，阿季無須投鼠忌器。他帶人來攻城時，也就沒什么顧忌了。”

劉湍見狀，也破口大罵起來，“雍齒，你是不是人啊？阿季和蕭大人把你從大牢里救出來，又讓你當上了副將。你不感恩也就算了，居然還背叛阿季。你說，你有沒有一點兒人味兒啊？披著一張人皮，不干一點人事兒。”呸了一口，指著脖子，“來來來，拿刀往這兒砍。今兒，你殺了我，明兒，阿季也會殺了你。”

雍齒皮厚地笑了笑，“喲呵，真沒想到，嫂子一介女流，還會用激將法啊！”走到娥姁面前，站定，“要不是嫂子提醒，我雍齒還真犯了一個致命錯誤。殺掉你們這些人，劉邦豈不是沒有了顧忌？留著你們這些當人質，我才能掌控劉邦那廝啊！”瞧瞧身側的副官，吩咐，“先把他們押入死牢，等劉邦來攻城時，讓他們當活靶子。”

聽說進死牢，娥姁暗暗松了一口氣。

她攥緊的手心里，滲出一層細汗。

如果她跟雍齒求情，讓他放過劉呂家的家人，只殺她娥姁一個，雍齒這廝也未必會心慈手軟。她使用激將法，跟呂文唱了一個雙簧，反其道而行，居然還真暫時保住了劉呂兩家人的性命。只要暫時保住了性命，也許就會峰回路轉，也許就有活下去的可能。等到阿季攻下這座城時，他們就能重見天日。

思及此，娥姁淡然笑了笑，“雍齒，就算你不殺我們，我們也不會給你當人質的。我們絕食幾天，一樣可以斃命。只要劉家和呂家的人都死了，看你拿什么要挾阿季？你就等著吧，等著阿季來取你狗命！”

雍齒臉色猙獰，吩咐手下人，“記住，不能讓他們死。他們要是不吃飯，拿就捏著嘴，硬往里面灌。只要這些人在死牢里，劉季那廝就不敢硬攻城。”

那些屬下應了一聲，押送娥姁等人進了死牢。娥姁再一次來到這個陰暗潮濕的大牢里，心里好像打翻了五味瓶似的，什么滋味兒都有。迎面遇到審食其和張牢頭，娥姁不等審食其開口，就給他遞了一個眼色。審食其那雙清澈的眼眸里，閃過一抹了悟之色。

他恭敬地笑了笑，小心翼翼地詢問，“上面，可有什么交代？”

為首的副官倪了審食其一眼，冷聲道，“大人說了，不能讓這些人絕食。他們要是不吃，硬灌，也得給他們灌下去。要是死一個，你們大牢里的獄卒都吃不了兜著走。”

審食其點點頭，又問道，“大人，小的能不能問一下。這次，是誰做了沛縣之主啊？”

副官不耐煩地，“雍齒大人！”

審食其笑了笑，興奮地，“原來，是大哥當了沛縣之主啊。這下，我可有出頭之日了。”

副官有些詫異，“你認識雍齒大人？”

審食其自負地笑了笑，“當初，大哥在這死牢待著的時候，我可沒少照顧他。不信，你問問他，記不記得一個叫審食其的獄卒？”

張老頭聞言，也跟著幫腔，“這事兒，我可以作證。雍齒大人在這大牢時，審食其是沒少照顧他。”

副官聞言，臉現笑意，“審食其，好像真聽雍齒大人說起過你。如果你真是雍齒大人的故人，估摸著，你的運氣來了。耐心等著，等著雍齒大人派人來請你。”

審食其深深一揖，“拜托大人了。”

副官帶人走了，死牢里安靜了許多。

張牢頭一邊恭喜審食其，一邊把劉呂兩家人分別關押。

審食其瞧瞧劉呂兩家人，笑著道，“這些人，都是大哥抓來的人質。尤其是劉邦的父母妻小，更為重中之重。”見張牢頭點頭，遂又道，“誰是劉邦的父母妻兒，自己站出來。”

娥姁拉著劉樂劉盈，自動站了出來。劉肥猶豫一下，也跟著站了出來。劉湍和呂文夫婦，也站在了娥姁身側。劉媼猶豫了一下，也怯怯地站了出來。

審食其瞧瞧這些人，又看看牢頭張，笑著道，“這些人，關在一個牢房里。離我們近點，重點看護。省得死一個，到時候交不了差。其他人，隨意關押就行了。張牢頭，你覺得可以嗎？”

張牢頭陪著笑臉，“你說怎么樣，就怎么樣好了。”壓低聲音，“你要真攀上雍齒這顆大樹，記得替我美言幾句。”

審食其點點頭，“這些年，你沒少照顧我審食其。能有回報您的時候，我審食其自然不會袖手。等我見了大哥，我一定替你說些好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