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如銀盤嵌在天空的一腳，漫天繁星散發出慘淡的白光。

很多事情一開始時十分地向往，但當你真正的做成后便會發現，好像也就那么一回事兒而已。

山崖之巔，王黎躺在青草地上，嘴里叼著一根草葉，輕輕地咀嚼著，一陣苦澀之意在嘴里面回蕩開來。

父親給的信被搶走了，師兄告訴自己是一個叫做霸霸的人搶走的，自己去第七峰找過，被告知此人外出執行任務。這并不是最糟糕的，父親以往跟自己說過一句話，跑了和尚跑不了廟。所以自己很有耐心，可以慢慢地等，反正離父親說的打開信的時機還早。

王黎舉起白皙的手掌，擋在面前。冷冷的白光順著指尖的縫隙灑下，投進了瞳孔里。

更糟糕的事情是自己醒來的第一天。自己的師傅，也便是第三峰的峰主，在自己醒來的時候丟給自己一本《凝氣卷》。自己打開時驚奇的發現了自己仿佛天生就適合修煉，以往那些根本記不住的字在王黎的眼中第一次變得有了規律，自己一瞬間就明悟了書中的含義。第一次體會到了聰明的感覺，但又不適合修煉。

自己按照書中所述的方法運轉經脈，結果發現，那些靈氣一進入自己的氣海便消失的無影無蹤。奇怪的是自己卻依舊能夠調動靈氣。外界那些靈氣在王黎那里仿佛溫順的像是一個孩子。

王黎伸出手掌，靈氣聚集在他的掌心里，散發著一陣青光。連師兄都無法做到事情對自己來說輕而易舉，師兄羨慕地望向自己說這是天賦。

王黎一笑，他寧愿沒有這種天賦，無法吸收靈氣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這注定了自己這輩子只能是凝氣，永遠都無法筑基。

師兄查閱了大量的經卷后告訴自己，他查到了，自己這是天生漏體，注定無法修行。師兄安慰自己，沒關系，不是還能調動外界靈氣嗎，很多人修煉一輩子到頭來也只是凝氣。

師兄跟自己講，修仙不是變強的唯一途徑，還有很多修士通過煉體，符文，陣法等途徑成為一等一的強者。

王黎十分感激師兄。師尊這幾日里時常問起自己修行的進展，每次師兄都糊弄的開口道。

“師尊，小師弟在修煉這條路上天資無雙。小師弟能夠運轉周天了。小師弟能吸收靈氣啦。小師弟現在已經凝氣一層了?！?

師尊沒有任何懷疑，每次都很滿意的離開。師兄說過，師尊對自己有很深的期望，因為自己是霸霸送來的人。

說到霸霸，王黎微微一笑。師兄那時說出霸霸這兩個字之后頓時愣在原地，看著自己遲遲不敢開口。

那是因為自己剛來到第三峰時，師兄就向自己拍著胸脯介紹道：“小師弟，我叫林凡，是你的大師兄，以后有什么事情跟你大師兄說，保證給你辦好?！?

“好，殺了霸霸?！蓖趵枘菚r剛剛得知自己的包袱是被齊銘搶走的心里一陣憤怒。

林凡：“………..”

通過這幾日在第三峰的生活王黎逐漸的了解一些道理，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浸潤在修仙的環境里面的影響，王黎感覺自己好像比以往更加沉穩，好像變得更聰明了一些。直到王黎跟林凡要了一本凡世的書后，看了兩眼，王黎發現是自己多想了，自己還是自己。

“小師弟，你去哪了？”一道聲音傳來。

“師兄，我就在這里。”王黎瞄了一眼他倆居住的洞府，望著在月光下那道挺拔的身影，不禁一陣頭疼。但還是沖著他起身招了招手。

本來師尊是分給他洞府的，但他自己呆了一夜后太害怕了居然哭著去找師兄。師兄很寬容，并沒有嘲笑自己，主動在自己的洞府里面又添了一張床。

但幾天過去王黎漸漸地接受不了了，一是可能因為自己的確變聰明了，二是自己師兄的性子實在是太…….”

“小師弟，你不回洞府里面睡覺呆在這里干什么？”陳凡問道。

“師兄，我感覺有點悶，出來走走。”王黎解釋道。

陳凡點了點頭。“確實，還是外面好呀。”

林凡在王黎的身邊躺了下來。天空那輪銀月將白色的光輝灑在林凡的臉上，將他那英俊的臉龐映照的輪廓分明。

這是一張很寶貴的臉，在王黎看來。王黎跟隨師兄外出過幾次，每次都有不少的女弟子羞澀的跑到王黎旁邊遞出一封信。然后再羞澀地跑開。也有一些比較放得開的女弟子老遠就會沖著林凡的身影喊道：“林凡師兄。”林凡從來不理會那些聲音的主人，在王黎看來那是明智的，因為這些聲音會一直伴隨著林凡下山。

這幾日林凡都在為著王黎忙活，向師尊為王黎要來一口珍貴丹鼎，去宗門里的雜貨鋪為王黎買來一些修行的日常用品，還為王黎買了一些武器。尤其是一張儲物袋。這好像是十分珍貴的東西，連師兄的錢都不夠。后來師兄沖著店家說出一句令王黎難忘的一句話：“賣我一個面子?！?

神奇的事情發生了，店家猶豫再三后竟然答應了這荒唐的事情，此事令王黎大吃一驚，并且被王黎暗暗記下。

“明日你便要去我們第三峰的學堂學習煉丹了。”林凡睜開眼睛，側過身子望著王黎。

王黎點點頭：“嗯，我記得?！辈坏貌怀姓J林凡是長得很有風采的一個人，在月光的掩映下連王黎都對林凡的臉龐有些陶醉。

林凡坐直了身子，對著王黎囑咐道：“進入學堂我便不能時時照顧你了，而且門派也給師兄下發了任務，在學堂里記得少說話，臉上少做一些表情，還有啊，萬一與人有了爭端記得及時的亮出師尊的名號?！?

王黎默默地點著頭。

“還有啊，好好學習煉丹。，你雖然為人木訥了些，但凡是修煉的地方還是很有天賦的。不要告訴別人自己能夠聚集靈氣這件事，我交給你的那些術法也要好好練習。”

林凡咽了一口唾沫，繼續補充道。

“關于修煉的事情你無須擔心，等師兄回來便去第六峰為你尋找修煉符文的法門，煉體就算了，那太苦了，連師兄都有些受不來。”

王黎心頭一暖，低聲說到：“師兄，謝謝你?！蓖趵铔]有告訴林凡，自己修煉的目的并不是為了變強。而是為了變聰明。王黎知道林凡并不會因為這個原因而取笑自己。自己剛踏入修煉般想盡辦法去尋找線索，最終發現只有修仙這條路可行。每一個大境界都會使身體機能大幅度增強。

“害，自家人之間說這些就見外了，小師弟，你只需要記住一點，師兄能幫你的都會盡力幫，但就像修煉一樣，師兄能夠給你一些指導，但終究還需要靠自己。”

“明天師兄就要離開了，你沒有什么想問的嗎？”

王黎開口，拋出了自己心頭中一直有的一個困惑：“師兄，第一峰煉體，第二峰是掌管刑罰，第三峰煉丹，第四峰修煉陣法，第五峰發布門派任務，第六峰修煉符文，那第七峰是干嘛的？”

林凡聽到此處時臉龐少見的一紅，片刻之后很認真的盯著王黎囑咐道：“這個第七峰你小孩子還是少知道為好，還有啊，我知道你有東西在霸霸那里，你可以去要，要回來后就最好少去那種地方。”

王黎還想細問，可看到林凡一臉拒絕的神情便不再開口。

夜里山間的微風倒是有點清爽，周圍的空氣里都是芳草的清香。在經歷了一上午水汽的洗禮后竟然釀出了有點醉人的味道。蟲鳴聲在耳邊忽遠忽近。有些蟲子散發出光亮，一瞬間竟讓人仿佛在這光亮里看到了塵世的萬家燈火。

“起風了?！绷址查_口道。

王黎在一旁附和著。

“是啊?！?

“小師弟，我突然想起了兒時的時光?！绷址驳穆曇艉盟剖菑奶爝呉粯拥仫h來。

王黎輕微地點頭，但突然好像是意識到了什么，頭皮一陣發麻，這是又開始了嗎！

“那一天，我聽到母雞再叫，叫的很吃力，當我出去時發現，它下蛋了……..”

“那一日，我的母親的神情很嚴肅，我知道……..”

“還有一天，那天的云彩我依舊記得，紅的很詭異。不是那種火燒云，而是那種很難解釋的一種紅………”

“小師弟，那次我出門做任務時又遇見了她，那次她正在河邊洗衣服。我盯著她，她抬頭沖著我笑，你說她是不是也喜歡我啊!”林凡說到此時側頭看了小師弟一眼，發現小師弟已經睡著了。

林凡搖了搖頭，把小師弟抱回了洞府里面，放到床上，為他蓋好了被子。王黎嘴邊還不時地冒出一連串的囈語：“父親，你放心，我一定努力………”

林凡自己則出了洞府，望著天邊的那輪圓月，嘆息著。風很強烈，但林凡依舊保持著一動不動，仿佛是一個凝固了的雕像。片刻之后林凡喃喃道。

“修仙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