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瘟疫(二)
- 重生之妝謀天下
- 畫舫煙雨
- 4176字
- 2020-11-01 09:24:00
直到狗蛋的話說完,現(xiàn)場有了幾秒鐘的寂靜,其他人都因為害怕低下了頭,又像是想起那段噩夢般的過去,驚嚇在回憶里。
“這,這位小姐,我們也不想要這樣的。只是,你們是真的不知道,那瘟疫是真的太可怕了。”
“是啊,是啊,一染上,那是必死無疑的。”
“對對,還是把他們倆趕下山去吧。”
眾人你一言我一語,就將狗蛋父子的去路定下,全然不顧之前的情誼。
“如若真的是瘟疫,你們怎么能保證你們自己就沒有被染上。”
此話一出,他們也不敢再言語。
辛言冷眼瞧著眼前眼里閃過兇狠的人,腦中早已飛快的思索著辦法。
她知道,若是狗蛋說的都是真的,那么這其中必然有問題。
為何會發(fā)生大規(guī)模的瘟疫?又為何沒有稟報朝廷,反而下達了屠村的命令。
但眼前最重要的,是那個人,或是他們這些人當中是否真的有人染上了瘟疫,如果是,也許,會造成一場不可挽回的災(zāi)難。
辛言自知不是菩薩心腸,但人們面對疾病的那種無力,甚至是絕望,她是那樣的感同身受。
就在一籌莫展之時,護衛(wèi)帶著大夫趕了過來。
大夫拎著醫(yī)藥箱,布滿皺紋的臉上滿是薄汗,頭發(fā)花白,氣喘吁吁的道:“這,這小子拉著老夫跑得這么快,是,是想老夫的命不成。”
被訓(xùn)斥一通的年輕護衛(wèi)羞赫的低下頭,他沒想那么多,只覺得人命關(guān)天。
辛言往前走了兩步,說道:“大夫,那邊那位是知府夫人,今日事發(fā)突然,有人暈倒了,聽聞是瘟疫,想請您診斷診斷,不管結(jié)果如何夫人與我定會好生答謝。”
老大夫嘴里苦澀,眉頭快皺到一起,心里打鼓,這是今日出門沒看黃歷啊,竟攤上這么大的事,
瘟疫啊,可不是鬧著玩的。
只是現(xiàn)在甩頭走人,他也是沒那個膽子的,畢竟知府夫人在這,他也不敢放肆。
辛言看出他的猶豫,只能示意徐氏幫忙。
在兩人合力威逼利誘下,老大夫還是硬著頭皮答應(yīng)了。辛言好心提醒,才將碎布圍住口鼻,撥開眾人前去查看。
說是撥開,其他人早就讓開一條道路,滿心滿眼的等待著老大夫的診斷。
老大夫本來就緊張,見眾人這幅模樣,心中對那瘟疫也是信了七八成。
狗蛋見老大夫過來,連忙讓開,讓他能仔細查看。
一番查探,越是疑惑,在第四次診脈結(jié)束后,語氣有些古怪道:“這位病人,脈搏減弱,但其速度增快,面色蒼白,口干舌燥應(yīng)是多日未進食所致,并不是什么瘟疫。”
聽到大夫的話,狗蛋開心壞了,連連對大夫致謝,轉(zhuǎn)頭向著那些剛剛叫囂要將他們趕下山去的人說道:“我就說我爹根本就沒染上瘟疫,你們這群不分青紅皂白的人,給我豎起耳朵好好聽著。”
“爹,爹,你聽到了嗎,你沒事了,沒事了。”
眾人傻眼,有人還是不相信,追問道:“大夫啊,你是不是診錯了,這,這真不是染上瘟疫了。”
見到有人質(zhì)疑他的診斷結(jié)果,臉色鐵青,道:“這為兄臺,你這是說的什么話,我反復(fù)診斷了四次,怎么會錯,我行醫(yī)這么多年,連別人是不是餓暈了還看不出來。”
那人被老大夫一吼,也不敢再說什么,只得做罷。
雖然面子掛不住,但也和其他人松了口氣,不是瘟疫就好,不是瘟疫就好,那樣他們也不會被傳染上。
還沒慶幸一會,右上方有女人的驚呼,隨即傳來慘叫。
“大嫂子,大嫂子,你怎么了呀。”
“這這,這怎么回事啊,又有人暈倒了。”
老大夫見狀連忙說道:“都讓一讓,都讓一讓,別把人圍得那么緊。”
眾人聽聞老先生的話,紛紛讓開,辟出一條道路。
老大夫診斷一會,臉色大變,神情凝重。
反復(fù)幾遍,似是在確認,最終滿是皺紋的臉上血色全無。
驚懼地開口:“都不要再圍著她了,統(tǒng)統(tǒng)都散開。”
隨后回稟徐氏:“夫人,這人,乃是瘟疫的癥狀無疑啊。”
剛剛還在一旁觀看的人們都紛紛倒退,最先喊著大嫂子的那人,也早就不知道退到哪里。
慌亂,恐懼的氛圍漸漸深入人們的內(nèi)心。
“老先生確定真的是瘟疫無疑?”徐氏道。
老大夫嘆了一口氣,他也不想真的是瘟疫,只是她的癥狀無疑就是瘟疫,雖然他的醫(yī)術(shù)不能比得上宮里的太醫(yī),但是,卻不會診錯的。
辛言心中的不安還是出現(xiàn)了,既然真的是瘟疫,那么就代表他們剛剛所說的話是真的,延城再過不久,許是會爆發(fā)更大的瘟疫。
辛言立馬對徐氏道:“夫人,此事立馬得向知府大人說明,另外,需要讓人將上山的道路都封鎖,不能讓他們下山往別處去了。”
徐氏被這一消息驚住,直到辛言的話才讓她回神。
“對,這件事立馬得跟老爺稟明。”
“而且,還得讓知府大人迅速查明瘟疫的發(fā)源是在哪,既然有人已經(jīng)逃到這里,那么就說明形勢刻不容緩了,且萬一有得了瘟疫的人逃到別處去,后果將不堪設(shè)想。”
辛言嘴上雖是這么說,心里卻覺得這件事并不樂觀。
按道理這么久都沒有聽到有關(guān)瘟疫的消息,那么這其中的問題就大了。
徐氏聽到辛言這么說,心里才有一點底,不知什么時候她在心里已經(jīng)下意思的信任辛言。
“辛虧有你啊,不然這么大的事我都不知道該怎么處理。”
這一刻,徐氏是真的無比的慶幸有辛言有陪她來,否則,她是真的六神無主了。
幸好剛剛辛言已經(jīng)讓護衛(wèi)將人群攔住,此時想起是瘟疫,都讓他們找布將臉蒙上,預(yù)防感染上。
辛言知會一聲方丈,讓他幫忙維持現(xiàn)場的秩序,然后就將老大夫拉到一旁。
“大夫,這瘟疫,你可有辦法治?”
老大夫連聲嘆氣:“這瘟疫,老夫著實沒辦法了。相必姑娘也知道瘟疫的嚴重,感染上基本上就是必死無疑啊。”
辛言眉頭緊鎖,知道這件事情很棘手,還是再次確認道:“真的沒有辦法治嗎?延緩的辦法的?”
老大夫心里慚愧,只怪自己醫(yī)術(shù)不精,道:“若是太醫(yī)院的太醫(yī)或許有延緩的辦法。”
徐氏著急道:“那該如何是好啊。”
“只能等知府大人調(diào)查清楚,稟報朝廷了。”希望,不會太晚……
噩耗,往往就在不經(jīng)意間打得你措手不及。
次日一早,徐氏便匆匆趕來,連門房都來不及通報一聲,就這樣直接闖入。
要不是昨晚辛言有與他們打個招呼,說是今天徐氏可能會來,讓他們不要阻攔,否則府上的暗衛(wèi)早就將她打出門去。
換做是平日,徐氏一到辛言府上定會好好欣賞這院中的景色。
衛(wèi)小淳一出房門就見徐氏神情凝重而來,行了一禮,問道:“徐夫人今日怎么匆匆忙忙的,發(fā)生了何事。”
“我有事與你家姑娘說,你家姑娘可在?”
衛(wèi)小淳笑道:“在呢,姑娘正在看……”
徐氏連衛(wèi)小淳的話都沒聽完就跑進房中。
辛言一早就聽見外面的聲響,放下手中的書,起身相迎。
直到見到辛言,徐氏才找回往常的穩(wěn)重,道:“你這是在看書?我是不是打擾到你了。”
“無妨,只是閑來無事看看罷了,夫人這般前來,可是有消息了?”雖是問句,辛言卻早已知曉答案。
“我也不瞞你了,老爺昨兒連番打探,確實是打探出了一些消息。”
徐氏此番前來便是將得來的消息告知辛言,畢竟也是辛言早一步發(fā)現(xiàn)不對勁,說不定她還可以處處主意。
原來,這件事真于昨日狗蛋所說相差無幾。
事情是發(fā)生在兩個月前,位于延城再往北處靠近邊界的一個村落,那里一年到頭基本上都是寒冷的天氣,某日,在那個小村里卻發(fā)生了一件大事,一個剛出生不久的嬰兒,全身紅腫,忽患高燒,郎中診治后只斷是感染了風(fēng)寒,邪風(fēng)入體,怎知當天夜里,嬰孩就因高燒不退,死了。
可這只是事情的開始,那戶死了嬰孩的人家,在接下來的兩日,全家上下都患上與嬰兒同樣的病癥。
原本嬰兒就比較柔弱,在這古代生了病存活下來的機會非常低,但是對于成年人確是不同的,斷不會因為一點點風(fēng)寒就喪命,但是那戶人家在短短的幾天時間,就接連暴斃。
至此,村中人心惶惶,村中有威望的族長提議請道長來驅(qū)邪,認為此事是邪氣作祟。
然而事情到這還沒有結(jié)束,道士做法不到兩日,村中就已有好幾人也患上那種病癥。
到了第三日,那群道士中也有人感染上,其余道士竟趁亂逃走了……
村里在沒幾天便像是猶如人間地獄,到處彌漫著死亡的氣息。
好幾戶人家連夜收拾行囊逃命了,剩下的人就在苦苦支撐。
沒過多久,附近,連至市縣都有了此種病例,這才縣上有大夫診出此乃瘟疫。
瘟疫散播速度之快,短短半月已經(jīng)讓幾個村落,縣上都淪落了,其中就包括了狗蛋的李家村……
容陽縣最先被感染上瘟疫。容陽縣知縣很快率眾,并且集-合縣上各個醫(yī)館的大夫,只為阻止瘟疫蔓延。
然而因為知曉得太晚,形勢緊迫,沒能遏制住病情蔓延。
誰知,那容陽縣的知縣,竟下令將病情最為嚴重的村莊燒毀,村中得人無論是否得病都難逃一死,狗蛋得李家村也是其中一個。
幸得村中有人與知縣里的捕頭相識,才能提前一步探得消息,村中得人才能早一步逃脫,不至于命喪火海。
而從狗蛋一行人逃亡至今,所經(jīng)過的一些地方,也都有染了瘟疫的人,瘟疫正在以不可見的速度增長,如若不是昨天意外撞見,這個事情可能還會被瞞下一段時間。
到時候,不止大晉北部,連京畿都不可幸免……
徐氏怒不可遏:“這些欺上瞞下的官吏,連這種事情都可以隱瞞不報,如今怕是很難再收拾這個局面。”
“那么,瘟疫是否也已經(jīng)快蔓延到延城?”
“延城二十里外已經(jīng)有發(fā)現(xiàn)病例,就在安化寺不遠處的一個小村落,說是不久前,曾收留幾個逃難的人。”
“照這樣看來,這次的瘟疫是來勢洶洶,就這短短的一個月時間就已感染了這么大的范圍,現(xiàn)在首要的任務(wù)便是應(yīng)該將那些接觸過得病的人,以及那些逃難的人看守起來,謹防再次感染他人。”
徐氏嘆氣道:“今日一早,老爺就已經(jīng)吩咐下去加派人手,而且也已經(jīng)將這里的情況加急呈給皇上了。這下,京畿那邊怕是也要掀起一場動蕩。”
辛言沉聲道:“我們現(xiàn)在也等不及京畿那邊消息了,瘟疫在不控制下去,等到京畿的命令下來,延城這邊怕也淪陷了。”
“這便也是我憂心的地方,若不是那些貪生怕死的官吏,老爺何至于會到現(xiàn)在才知道,局面也不會變成如今這么被動,不管老爺是不是蒙在鼓里,這件事情過后,免不了被扣上一個失察的罪名,如今的朝局正是多事之秋……但眼下有沒有治療瘟疫的法子,就算將那些人困住,也只是一時的。從古自今,哪一次的瘟疫,不是死了很多人,有的甚至一城人都不可以幸免。”
徐氏也已經(jīng)可以預(yù)想到后果會是怎么樣的,連她一個婦道人家都知道,沒有根治瘟疫法子,老爺做什么都是徒勞的。
她手上的帕子,早就被她蹂-躪得不成樣子,辛言見狀也只能拍拍她的手,道:“現(xiàn)在我們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民間的大夫沒有辦法,或許太醫(yī)院的太醫(yī)會有能緩解的法子,事情,還不到最糟糕的地步。”
送走了徐氏,辛言的臉色才慢慢的難看起來,她嘴上雖說事情還不到最糟糕的地步,可是事態(tài)已經(jīng)很緊張了。
窗外烏云蔽日,似乎很是平靜,辛言卻擔(dān)心這會是暴風(fēng)雨來臨前的寧靜。
幾日后的京畿,朝堂上風(fēng)起云涌,竟是比平時還要靜上三分。
霧氣籠罩著的宮殿不太真實,梁木上雕刻著的真龍欲展翅翱翔,白玉鋪著的地面溫潤華麗,玉石墻板,青瓦浮窗,可謂時雕梁畫棟,金碧輝煌。
成武帝不怒而威,冷眼瞧著下面的大臣,平時個個都互不退讓,如今確是個個都唯恐不及,生怕自己注意到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