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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真相背后

  • 妃常有妖氣
  • 墨綺月
  • 3053字
  • 2020-11-01 10:10:16

這迷煙的效果委實厲害,即便捂住口鼻,頭也漸漸有些發(fā)暈了。

白述一時脫力,就這么筆直地掉了下去,落在那堆事先鋪好的青草上。

不得不說這林修遠雖然變態(tài),但倒是挺貼心的。

白述揮了揮四散而起的灰塵,打量著四周。

這間屋子說說是囚室,其實舒服地很:陳家布莊的九緞錦被子,西城云家的白瓷茶具,就連凳子都是貴族才用得起的高級貨,甚是還有一把千年水沉木打造的天價古琴,這些東西幾乎都是按照白述的喜好精心布置過的,每一樣都價值連城。

白述一時間心情復雜:

感情林修遠這廝,私造銅錢都拿來買這些了?難怪搜家的時候連一個銅板都沒有搜出來!

那張鋪著九緞錦的床上,一個穿著翠綠色衣裳的人兒正舒舒服服地躺著,手里舉著酒杯,放聲大唱著,見到白述,他還嬉笑著沖他打聲招呼:

“喲,白家的小崽子,可算是等到你了。”

白述認出來了,這個語調紈绔,態(tài)度紈绔,連長相都帶著紈绔氣的男子,就是那個時常將他媳婦兒拐出去喝酒的茯苓。

白述見是他,沒好氣地問:

“你怎么會在這里?”

“你以為我一個大男人愿意在這破地方,還在一張床上等另一個男人?要不是芩九那丫頭哭哭喪喪的,說你被困在下面了一定讓我來救你,你以為我茯苓公子會愿意下來救一個男人嗎?”茯苓從床上坐起來,頗有怨言,“我茯苓公子可見不得女孩子哭,這不只能隨她的愿來救你了唄。”

白述不屑地瞥了他一眼:“我可不需要你來救,就這機關還想困住我?”

“嗐,你可就別嘴硬了。我看那林修遠啊了解你了解得很!不費一番功夫你能出去?”

“能出去。”

“要不是哥哥我下來救你,就憑你還能出去?”

“能!”

“你不能!”

“我說能就能!”

“我說不能就不能!”

這兩個人一個坐在床上,一個站在床邊,居然就為了這么點事兒莫名其妙吵起來了。

什么叫“情敵”相見分外眼紅。

“啊呸,別吵吵了,再吵兇手就跑了!”茯苓發(fā)現(xiàn)白述這個人在某些方面迷之較真,還不服輸,理虧了還跟你硬吵。

怎么說自己也是活了上千年的,在這里跟一個二十幾歲的毛孩子一般見識,顯得他多小氣似的,于是,他趕緊轉移話題,一手拎著白述的后衣領,

“你閉眼,我?guī)闵先ァ!?

“我自己能上。”

白述寧死不從,若此時來救他的不是這廂情敵倒也罷了,既然是情敵,那說什么都不想順從他。

“小破孩兒廢什么話呢,走你!”

茯苓見白述不愿閉眼,便親自將他眼睛捂上,口中默念咒語。白述只覺得身體一輕,腦中一混,就已經落在地面上了。

簡直跟瞬間移動似的。

“看見沒?”

茯苓驕傲地拿鼻孔看白述,又是叉腰又是抖腿,目光中盡是得意。

怎樣?哥哥我就是欺負你這凡人小子不懂妖法。

反觀林修遠,他正趴坐在慕青的尸體前,盯著少年那張已經變得慘白干癟的面龐,口中一直喃喃自語道:

“怎么還不醒.......”

“喂!你個變態(tài),看茯苓哥哥我不收了你!”茯苓大喝一聲,舉起一柄雕著狼紋圖騰的玉簫,朝林修遠撲過去。

林修遠不會武功,本能地抽出袖中的一柄短匕首格擋,匕首卻在碰到玉簫的一瞬間凝結成冰,嘩啦啦碎了一地。

茯苓既然是妖,那這簫自然也不會是普通的玉簫。

“你.....這是什么妖法?”林修遠眼看著鋒利無比的匕首轉眼間碎成了冰渣渣,惶恐無比,抱著慕青的尸體一個勁兒地往后退。

“什.....什么妖法,你這小孩兒會不會說話,這個叫法器,法器能跟俗物一樣嗎?我茯苓公子家財萬貫,有一兩件開過光的寶器不行?”

茯苓心虛地回頭看了一眼白述,心想:遭了遭了,一時想出風頭,都忘了我這凝寒簫的威力了。這鬼靈精的崽子應該不會起疑吧......

趁著茯苓的注意力分散的空檔,林修遠飛快地彈出去一顆藥丸,自己則飛快地打開暗門的機關,背著慕青的尸體跑了出去。

藥丸在白述和茯苓二人之間爆裂,噴出辛辣刺鼻的黃煙。

茯苓好歹是個犬科妖怪,聞到這刺鼻的氣味,辣地一下子昏倒在地。

白述則默默看著他倒下去,腰間寒淵見出鞘,刷刷幾下便將煙霧散去了。

白述吹出一聲嘹亮的口哨,羌狄立刻破門而入,站在他面前。

“羌狄,立刻帶兵封鎖整個云城,另外,讓肖拓立刻隨我入暗門,捉拿林修遠!”

羌狄領命,迅速照吩咐去辦了。

林修遠扛著慕青,往回頭崖山頂走去。

“阿青,你堅持一下,我馬上就能讓你活過來了.......阿青,相信我,這一切就要結束了.......阿青,如果你那個時候,不替我隱瞞罪行,不替我將那具女尸藏起來,你是不是就不會愧疚,不會被佛祖降罰,自殺而死了.......

阿青,我有悔,明明是我一個人的罪孽,為什么死的卻是你......”

林修遠一邊走路,一邊笑著哭著跟那具尸體說話。

大概五個月前,他回到了這片故土,開始實行他最后的殺人計劃。

云城的大多數(shù)人知曉他那晦氣的命格,有人嫌棄他是個跛足,都不肯收他做長工,即便他不要工錢。

最后,他找到了順安堂,因為醫(yī)館能更快地收集到六月初六出生的人的信息。

那時順安堂唯一的伙計見他可憐,就收留了他,這個少年就是慕青。

慕青信佛,每個月都要到回頭崖的觀音廟里去,祈求佛祖保佑,就跟養(yǎng)育他的奶娘一樣。他發(fā)現(xiàn)林修遠天生跛足的事情后,不但沒有嘲笑他,還教他:日后可以買兩只同一只腳的鞋墊,墊在鞋里,這樣別人就看不出來了。

林修遠就這樣白天做學徒,夜間殺人,每次都會故意露一點破綻讓人猜忌,卻偏偏叫人抓不到他任何一個把柄。他很享受這種別人拿他束手無策的快感。慕青對他的話深信不疑,更加不會懷疑他。

他原本可以瞞天過海,誰知慕青因為擔心他找到了回頭崖邊,親眼看到了一個拿著刀子冷笑是少年,和一個失去四肢的女人。

少年正饒有趣味地看著那女人在地上扭動,痛苦呻吟,時不時還在她肢體的斷口處撒上一把鹽。

慕青手中的燈籠落地,火碰到紙,熊熊燃燒起來,照亮了兩張詫異的臉龐。

“修遠.....你......”

就在這時,富商妻子突然掙扎起來,死死地咬住林修遠的手臂!

“啊!”林修遠疼得大叫一聲,引來了附近的一隊獵戶。

“你們聽聽,好像有什么聲音。”

“對,是從那邊傳來的。”

一群人窸窸窣窣地穿過灌木叢找來了!

富商妻子依舊死死咬住林修遠的手臂不肯松口。

慕青忽然一下子撿起地上的刀子,狠狠地插進了富商妻子的心窩。

她抽搐幾下 ,立刻倒地死了。

“你去把他們引開,這里交給我。”

慕青的臉色很難看,眼中盡是恐懼之色。

我殺人了......

最終,林修遠引走了獵戶,慕青將尸體拋到了回頭崖下。一切都回歸風平浪靜,仿佛什么都沒發(fā)生,慕青卻一病不起了。

病床前,慕青對林修遠說:

“修遠,答應我,收手吧。不要在繼續(xù)下去了,你罪孽太重,佛祖真的會降罰于你的。”

“不,阿青,你知道這金丹對我而言有多重要嗎?你以為我想殺人嗎?要不是萬不得已,實在沒有辦法!我會愿意去犧牲這些人,做個殺人的變態(tài)嗎!

你知不知道我這十幾年,遭人唾棄,受人謾罵,吃殘羹冷炙都要看人臉色,拿災星克母的綽號一次次戳我脊梁骨!這是什么滋味!你懂嗎?嗯?

阿青,我答應你,只要金丹成了,我就不再殺人,我向你保證,我保證!”

見林修遠沉迷于鬼神亂力的命格之說,成了殺紅眼的餓狼,慕青對為林修遠隱瞞罪行一事懺悔不已。

就在林修遠謀殺下一個目標的當天,林修遠拖著病體爬到回頭崖山頂,在觀音廟內懺悔,拔劍自盡。

“回頭崖,回頭崖,可是阿青,事已至此,我早就回不了頭了啊......”

林修遠苦笑一聲,看著少年毫無生氣的面龐。

如果我沒有出生在云城,該多好啊。

如果我能晚出生幾天,該多好啊。

如果當初能早點遇到你,該多好啊。

只是可惜,沒有如果.......

林修遠將慕青放在回頭崖頂?shù)牟莸厣希帽蝗诉z棄上草垛子簡單地給他扎了個枕頭,好讓他醒來時能舒服些。

一塊石頭上凝固著早已變成黑色的血跡。那是少年拔劍自盡的地方。

林修遠閉上眼,感受著山風從耳畔呼嘯而過,月光打在身上,冷冷的,越來越冷,雄鷹的鷹唳聲在這蒼茫的天地間顯得更加嘹亮。追兵的喊殺聲也從山腳下逐漸往山頂蔓延。

林修遠笑了一下,緩緩睜開眼睛,那雙眼眸恢復了以往的澄澈。

是時候把一切都結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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