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冰釋
- 妃常有妖氣
- 墨綺月
- 3210字
- 2020-11-01 10:10:16
白述醒來的時候,感覺渾身都使不上力氣,頭上腫了個大包,身上靠了一把古琴,而芩九則背對著他不知在低聲怒罵些什么。
聽到響動,芩九忙笑道:
“你醒了?”
“這琴....哪兒來的?”
“額,是你從一個郎君手里搶來的。然后你還非要拉我上房頂,非要彈琴給我聽。”
白述輕咳一聲:
“那我,彈的如何?”
“還不錯還不錯.....”
也就是將人家一家老小都嚇醒了,男主人拎著個掃把出來破口大罵著趕人罷了。
白相之頂討厭這些娘們兒唧唧的東西,玉溫棄又不擅長這些,所以琴棋書畫四藝,白述只會下棋,至于這琴和書畫......還是不說為好。
白述晃了晃腦袋,只覺得一陣暈眩。
“我......我昨晚都干了什么?”
“嗯.....讓我想想。”
芩九認真地回想著,
“你昨晚.....打了人家的小孩,搶了別人的古琴,在城郊的墻上刻字畫畫,還在別人的屋檐上唱歌彈琴,對了,臨走前你還想順走人家拴在院子里的一條小狐貍犬,非說是你的,拎著它的項圈就要把狗牽走,繩子都還沒解開呢,那小家伙差點就被你給勒死了......”
白述本坐在桌邊倒茶,聽她這么說,手里的茶杯,一下子掉在了地上,濺了他一身。
“還.....還有呢.....”
“沒了啊,嗯,沒了,就這樣。哦哦,對,這個是順安堂的林修遠給你拿來的,解酒藥。”
芩九將懷里的一小瓶丹藥遞給白述。
白述心中暗生疑惑。
他伸手去接,芩九卻在雙手觸碰的那一剎那飛快地將手縮了回來,背過身去。
這丫頭,今日怎么奇奇怪怪的。
“你為什么不看我?”
“啊,小白,你不是說要去查案嗎?走了走了,再晚天就黑了。”芩九自說自話般朝門口走去,她自己都沒發現她走路時同手同腳了。
“怎么像是在故意躲著我似的.....我昨晚究竟還做了什么?”白述重新添了一杯茶,絞盡腦汁,卻又什么都想不起來了。
白述低頭看見那害他出盡了洋相的酒壇子,手一揚,寒淵一揮,酒壇子瞬間被砍成了一堆碎渣渣。
白述嘴角一彎,滿意地笑了笑。
“將....公子。”
羌狄著一身黑衣,從窗口一躍而入。
“回來了?”
“是。”
“我睡著的期間,花去鶴如何?”
“從未出府。”
羌狄從懷中取出一封信箋。
“公子,信。”
“今日遲凌上表有異,恐生變故,遂已召永樂侯回朝商量對策。李海華在押解回京的途中自縊身亡,恐與花去鶴有因。吾已派遣城防軍百人蟄伏云州,憑將軍令即可調動,
大戰在即,萬事小心。”
永樂侯常年駐守北遇,若沒有要事絕不輕易回京,李承傲既下令讓他歸朝,看來朝中的雙方已是撕破了臉,各自部署了。照這個情況看,最多兩月光景,江陵國的帝位便要落定了。
花去鶴是遲凌最大的后備軍來源,將他絆在云州,將對李承傲朝中局勢大大有利。白述本想先將銅錢案和李海華一事查清,好讓李承傲有個由頭剝去花去鶴的兵權,從而予以遲凌一擊重拳,能讓他知難而退,避免一場奪位之爭自然是極好。
誰知,變故來得如此之快。
“羌狄,取我將軍令,調動全部城防軍,將鎮西府營給我圍起來!切忌打草驚蛇。”
“是,公子。”
羌狄得令,又從窗戶翻了出去。
沒想到,來得這么快.....
“小九,小九?”
白述朝房外喊了兩聲。
芩九扒著門框,從門口微微探出一個腦袋來,問道:
“干什么?”
“你離這么遠干嘛?”
“你.....你想干嘛?我就要在這站著。”
“隨你。”
白述見芩九忽然對他甚為戒備,有些生氣地背過身去,可沒過幾秒,他又轉過身來補充道,
“這兩日,不得出門,不得大聲喧嘩,乖乖在房里呆著,聽見沒?”
“為什么?我們不是還要查案嗎?”
“查案,得暫且擱著了。”
“怎么又不讓出門了,好不容易出來一趟,怎么又要關著我啊.....”
白述實在好奇這小丫頭為何一晚上忽然性情大變,于是,他嘴角一彎,修長的手指甚是玩味地敲著桌子,對芩九勾勾手,道:
“過來。”
“干什么?”
“求求我,興許我就帶你出去了。”
“怎么個求法?”
“在戒律閣怎么求,今日就怎么求。”
戒律閣.....那不就是讓我主動去親他嗎?那時可是為了保命我才敢做出這么沒臉沒皮兒的事來的,如今不過是被關幾天而已,他還想來套路我?
芩九索性拍了拍地上的灰,在門口坐下了:
“哼,不就是被關兩天嘛。我不出去就是了,才不要求你。”
看來的確是在跟我生氣。
白述認真回想了一下昨晚,還是都記不起來了,他心中納悶:昨晚我究竟怎么惹著她了,從前也沒見她如此逗不得,如今怎么逗一逗就真生氣了。
不過眼下還有更重要的事。
他搬了把椅子,坐到窗邊。
窗外車水馬龍,唯有靠近鎮西府營的一塊地界人煙甚少。看似平平常常的街巷,實則埋伏了近百名城防軍,他們埋伏地極好,若不是羌狄將城防軍的部署位置畫給白述,僅憑他的洞察力,怕也很難看出來城防軍的藏身之處。
白述取了紙筆,開始著手將城防軍埋伏的位置,鎮西府營的出口,以及周邊的建筑和視覺盲區統統描摹在一張紙上,密密麻麻地指了許多條路線。
此布局,堪稱算無遺策。
芩九見白述坐在窗邊寫寫畫畫,便自顧自爬起來,在房間里走走停停,拿腳去撥弄放在門邊的一棵蘭花,一會兒又跑到里屋的案桌上去,拿了紙筆寫寫畫畫。
玩累了,她趴到桌子上,看著白述依舊一絲不茍地看窗外,提筆,寫一段,又抬頭看窗外。陽光勾勒著他臉龐的輪廓,散發著一圈金黃色的光暈,極為好看。
真是認真吶....
沒一會兒,她就睡著了。
夢里,有誰在叫她的名字,是個男子。他的身上有股很好聞的味道,像是青草芬芳的淡香夾雜著檀香,沁人心脾。他的聲音也很好聽,如三月汩汩的春水般柔情,卻又帶了那么一點兒冷冷的感覺。
芩九覺得自己身上燙得很,意識也不清楚了,
那男子的目光里倒映她著的身影,他伸出一只手抹擦她臉上的淚痕,白皙修長的手溫柔的撫摸到她的下巴,輕輕抬起,上身慢慢向她那邊傾斜而來,看著他俊美的臉緩緩而來,越來越近,她不知所措地閉上了眼......
他無限溫柔的吻住她嬌嫩的雙唇,輕輕的吮吸、柔柔的啃噬,舌尖在她唇上輕舔啄吻,輾轉反側。
她一時不知所措,抓了放在一旁的古琴便砸了上去....
芩九頓時驚醒了,夢中男子的臉很突兀地出現在她眼前。
她條件反射地伸腿便踹。
這一次,白述將她擒下了。
“你這醒了就踢人的毛病,當真是改不掉了?”白述看著她,說道。
“白述?你什么時候過來的?”
“剛剛。”
芩九抬起頭來環顧四周,此時已是入夜,窗外漏進來的星光將白述的身影勾勒成一個模糊的輪廓。
他笑得清淺,長發散落下來,一襲白衣勝雪,不濃不淡的劍眉下,狹長的眼眸似潺潺春水,如沐春風,與初見時那戾氣滿滿的樣子截然不同。那雙凌厲的眸子在她面前戾氣盡數收斂,顯得少年整個人都溫潤了起來。
“你怎么了?臉很紅,發燒了嗎?”
白述將臉貼過去,兩人的額頭一觸碰,芩九的腦子一下子嗡嗡地響起來,眼里心里,都只剩下白述的那雙眼眸里。
“我沒事。”
芩九用雙手捂住白述的臉將他推開,本來是想朝他吼兩句的,誰知,她看著白述的臉,忽然又咯咯笑起來。
“白述,想想還挺神奇。我以前就想過,你這張厭世嫉俗的臉要是變得謙謙如玉溫文爾雅會是什么樣子。我還想過,你對我橫眉冷對,要是忽然有一天對我百般溫柔體貼,那我肯定會嚇死的,不是嚇死也會被笑死。
你這一副好像受委屈來跟我道歉的樣子,實在太好笑了。”
白述心想:奇怪的丫頭,一下子生氣一下子又開心的。
“白述,你不是說這兩天都要待在客棧嗎?那我去跟老板娘說說,讓她多準備些云城的特色菜啊什么的,好讓我解解饞.....”
“芩九。”
“怎么了?”
白述抿了抿唇,
“站著別動。”
芩九依他所言乖乖站好,心中卻忽然忐忑不安起來。
他要干嘛.....
身后一股溫熱的感覺襲來,脖子似乎被什么東西給纏上了。
那是一條項鏈,用銀色的的絲線串著一個圓環吊墜和一只小小的銀鈴,圓環上的紅水晶雕刻成了一只奔跑著的小狐貍的模樣。
芩九將那個紅水晶小狐貍拿在手中把玩一番,贊道:
“吊墜?居然還有狐貍形狀的吊墜,真好看!謝謝你啊白述。”
“你喜歡就好。”
那只小狐貍雕得栩栩如生,若是認真看,還能感覺到它在笑。而那條銀線的質地,怎么看著似曾相識呢.....
“真好看,哪兒買的啊白述。”
“剛才那個鋪子上買的。”
“哦,剛才那個鋪子上......”芩九的笑容戛然而止,回過頭去,質疑地看了白述一眼,“不對啊,你不是說這兩天戒備,不能出門嗎?”
白述一愣,下一秒他像瞬移似的消失不見了,徒留下一扇開著的房門。
“好啊白述!你居然背著我偷偷溜出去玩!”
房內傳來芩九的惡狐咆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