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你生日快樂，小卡爾?！?

餐館里，法瑪高興的舉起杯子，唱著德意志人傳統的生日歌，聲音很大，一副興奮的模樣。

這讓卡爾有些不好意思，其他客人都因為她的喧鬧，紛紛把目光投了過來。

畢竟這種吵鬧是很失禮的行為，也就法瑪這小妮子不在乎。

“好了，好了，快點吃東西吧。”

卡爾捂著額頭，這種事情讓他感覺“丟臉”，他想快點兒結束。

兩個人都對酒品不感興趣，于是拿起果汁，碰了一下。

主菜是小牛排，味道很不錯。對卡爾來說，之所以吃這個，是這個牛排比較軟，不會讓牙齒和胃受罪。

說起來，自從回到海德堡，卡爾這還是第二次見到法瑪，上一次還是在回來后，他特意前往帕里西諾士官學校探望，畢竟兩個人都很忙，沒空經常聚會。

卡爾在帝國軍事學院的安排是很滿的，他有太多事情要做。而法瑪最近也很忙碌，74期的學員，將所有課程和訓練都壓縮在了一年時間里，等到第二學期，他們就將直接前往部隊實習了。

現在的德意志帝國，正處于戰爭狀態，征兵的壓力很大。士官學校作為優秀基層軍官的搖籃，自然首當其沖，他們的學員必須盡快適應戰爭的節奏。因此，作為教務處的書記官，法瑪的工作量也是迅速激增。

“時間真快，我還記得你當時來帕里西諾士官學校報到時的樣子，一轉眼，就已經是個中尉了?！?

法瑪嚼了一口牛排，還沒咽下去，就開始了45度角望天，進行回憶了。

“我說你，至少把東西咽下去再說話，這是禮儀?！?

卡爾實在拿這個妹子沒轍，只能無奈的嘆口氣。

法瑪雖然是個少尉軍官，但在社交這方面，似乎天賦不強。在學校的時候卡爾就覺得，這妹子的社交圈很窄，幾乎除了幾個同性的年輕教務人員，就沒什么朋友了。

造成這個問題的原因之一，就是她的禮儀修養。

法瑪雖然來自平民階層，但并非不懂禮貌，她還沒有粗獷到那個程度。但是她的家庭在教育上給予她的關注不夠多，而軍事院校又是一個貴族遍地的地方。她總是不懂得如何與貴族們打交道，在不自知的情況下，很容易給他人造成不好的印象。

畢竟她在童年時期，幾乎沒有接受過禮儀的教育，刀叉直到十歲之后才會規范使用。這與那些從小就接受禮儀訓練的貴族們相差甚遠，也因此，在聊天和社交活動中，彼此總是顯得格格不入，雖然她很努力的想去迎合，但往往適得其反……

“只有我們兩個人，怕什么，我上次吃東西，可是還在八個鐘頭之前，肚子早就餓扁了?！?

法瑪繼續一邊嚼東西，一邊說話，這一次說到最后，果然噎住了，卡爾不得不站起身，來到她的身后，給他捶背。

“哈哈，想不到會有一個中尉給我拍背?！?

法瑪笑著說道，她對卡爾這個同鄉加好友，感覺非常好，舉動稍微親密一些，她也是不反感的。

“如果你再努力一點兒，也能很快當上中尉的。”

卡爾搖了搖頭，這小妮子的思維總是很跳躍，很多時候他也跟不上。

“哪里有那么容易，我能當上少尉就很知足了，當然，如果當上中尉，工資會多開一點點?！?

這可不是一句單純的玩笑話，對于一個普通人，而且還是要養家的普通人，階層最直觀的表現，不是榮譽，而是金錢。不是法瑪現充，而是現實讓她必須這么考慮問題，直到現在，她的大部分收入，都會補貼給圖特林根的家人。

“真不知道說你什么好?！?

卡爾笑了，他知道法瑪的情況，所以對她的回答并沒有感到意外。

招了一下手，卡爾讓服務生拿過一杯冰水，給這個不在乎形象的小妮子喝下，這換來了法瑪的輕輕一笑，不客氣的一口喝了個精光。

之后的兩個人，聊了很多話題。比如74期學員的近況，比如西線戰場上的見聞，比如怎么去用法蘭克語罵臟話……

這餐飯吃的很愉快，待到他們離開餐館，才發覺，天已經黑了。

“已經晚上七點鐘了，我送你回去吧?！?

卡爾幫法瑪披上外套，然后就準備去路口叫一輛出租車，作為男士，在深夜送女士回家，是一種基本的禮儀和風度。

“哦，對了，我還沒給你禮物呢。”

法瑪忽然想起來，今天光顧著吃飯聊天，還沒給卡爾生日禮物，于是趕忙跑到了路口，將一個禮品袋，送到卡爾手中。

“是什么？”

卡爾好奇的拿起禮品袋，輕輕晃了晃。

“你打開看看不就知道了么?！?

法瑪故作神秘的說道，眼睛瞇成一條縫。

“竟然是一條圍巾?！?

卡爾把法瑪的禮物打開，里面裝著一條白色的圍巾，看賣相，比去年的手套要強上不少。

起碼沒有特別大的瑕疵。

“我幫你圍上吧，這個季節正好適用?！?

已經到了初冬，卡爾穿著一件墨綠色的軍官呢子大衣，套上一條白色的圍巾，顯得很搭調。

“如果你今天過的是十八歲的生日，我一定會陪你去旅館，享受一個難忘的夜晚?！?

法瑪看著卡爾，忽然開了一個尺度有些大的玩笑，這讓卡爾立刻臉色一正。

“我想你最好，還是先考慮怎么嫁掉吧，如果你和其他男性也是這么說話，我保證你這輩子都嫁不出去?！?

卡爾知道法瑪只是和自己開了一個玩笑，而且這種玩笑，她也只會和自己開，換做其他男性，她可不會說這種話。

“知道啦，我也很努力的好不好?！?

法瑪撇了撇嘴，這是她的痛處，而且暫時無解。

等了一小會兒，路口沒有一輛出租車經過，卡爾只得和法瑪繼續往前走。他們一路上說說笑笑，顯得格外輕松，仿佛戰爭早已經結束，他們只是一對普通的路人，在開心的聊著天。

海德堡的夜色非常美，華燈初上，伴隨著明月。

街道上到處都是成雙成對的情侶。今天正好趕上周末，約會是年輕男女的必備項目，無論電影院，餐廳還是旅館，今天的生意格外火爆。

法瑪看著身旁的情侶們，不自覺的，露出了羨慕之色。

她也正值青春年華啊。大好的時光，卻是孤孤單單一個人。她也想開心的依偎在戀人身旁，講著自己身邊發生的小故事，開心的笑，開心的打鬧，開心的享受甜蜜的時光。

“喂，想什么呢?！?

卡爾轉過頭，看向法瑪。剛才還在開心聊天的小妮子，現在卻露出一副幽怨之色。

“那個，我說小卡爾，我是不是很丑啊?！?

法瑪沒頭沒腦的一句話，說的卡爾一愣，不過轉頭看看身旁走過的一對對情侶，卡爾也知道了這小妮子腦子里在想著什么，于是嘆了一口氣，伸出雙手，拉住了這個小妮子。

“乖乖聽著，我，卡爾.鄧.安普尼米爾，向神明發誓。

法瑪.海約特是我認識的所有女性中，最漂亮的之一。她的美麗讓我著迷，她的聲音讓我傾倒，她美麗的心靈則更是如天使般圣潔。

所以，不要再懷疑自己了，你的魅力是毋庸置疑的。只是發現它的那個英俊男士還沒有出現而已，至于其他人，是他們不懂欣賞。

這是他們的損失?！?

卡爾看著法瑪的眼睛，正色說道，這讓法瑪的小臉，泛起一絲微紅。

“好了好了，小卡爾，不要再說了，如果你再說下去，我就要帶你回圖特林根見我家人了。”

法瑪一把將卡爾抱在懷里，用戲謔的語氣說著，不過眼角，卻泛起了淚花。

“德意志帝國必敗，法蘭克共和國必敗，戰爭沒有勝利者，只會讓人死去，除此以外，一無是處。”

就在兩個人擁抱在一起時，前方忽然有人大喊著，徹底破壞了氣氛。

作為軍人，那句“德意志帝國必敗”，深深的刺激到了這兩個人，他們立刻分開，然后面色冷峻的望了過去。

那是一個強壯的中年人，背有一點點駝，他正拿著一瓶啤酒，邊喝邊大聲嚷嚷著，這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更是引來了警察。

“混蛋，你這是在侮辱帝國。”

一名警察沖上來，二話不說，直接將他按倒在地。圍觀的人紛紛叫好，在這個時期，竟然敢高呼“德意志帝國必敗”，即便是后面加上一句“法蘭克共和國必敗”，那也是罪無可赦的。

“這個人……”

幾名路人沖了上來，顯然他們具有極高的愛國熱情，紛紛伸出手，對著這個醉漢拳打腳踢，發泄著不滿。

兩名警察沒有去管那幾個施暴的路人，反而死死按住醉漢的雙手，讓他無法還擊和防御，拳腳招呼在他的臉上，留下一道道傷痕。

“住手，都給我住手?！?

卡爾沖了上去，發動了身體強化術式，他沒有采取攻擊行為，畢竟對方只是平民，只是用力把這些用拳腳泄憤的家伙推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