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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鎮北軍絕不叛逃

  • 曾道人間驚鴻客
  • 慕幼魚
  • 3543字
  • 2020-11-01 09:17:05

第四十三章——鎮北軍絕不叛逃

軍隊是保護百姓的,怎么能拿刀對著百姓?就為了抓一個替死鬼?在大梁,當兵者蓄意傷害百姓是要入刑的,言嶸自小受到的教育讓她沒辦法短時間內消化這件事情,她捂住嘴愣了片刻,一時間竟不知道從哪個方向逃跑。

以前她一直看重大梁的百姓,因為那是大梁言氏世世代代流傳下來的規矩,對大虞的百姓其實不甚關心。薛城打死了高衙內也好、假裝中毒嫁禍給司酒也罷,反正和她沒什么關系,她是大梁人,大虞人是死是活、過得好不好她都不太在意。

可是剛才那位大娘,明明知道她是誰,卻還是愿意相信她、幫助她,甚至為了讓她逃跑搭上了自己的性命,他們和大梁百姓一樣都是活生生存在的,不是螻蟻不是浮塵,不是任人擺布的提線木偶,他們有自己的愛恨和良心,勤儉養德、樂于助人、關心國事,這和大梁百姓又有什么區別?

言嶸第一次意識到這一點,從全局來看,無論是大虞人還是大梁人其實都是一樣的,都生活在這片土地上,都愛著他們的家園和親友,在他們各自的人生里上演愛恨離別、世事無常。

當各自的統治者因為利益互相開戰,他們裹挾在洪流之中其實并沒有辦法阻止,他們的意見不會被當局者采納和考慮,他們依舊輕如鴻毛,他們只能在敵人入侵時拿起武器守護家園,最后無聲地犧牲在這片生他們養他們的故土上。

可是無論是大梁還是大虞的百姓,他們都不應該因為上位者的私欲卷入戰爭。虞夏聯軍攻入她大梁的時候,又有多少大虞百姓被征入伍、最終又死在戰場上呢,絕對不止一個蘇以辰。

東陸該有一個統一的國度,如果東陸最后只能剩下一個國家、一位君主,那么那個人應該是她王兄,言嶸對此有著無比的信心。

禁軍很快迅速集結追了過來,言嶸趕緊召喚了無影衛隊,不能再藏了,她得出城才能擺脫禁軍,希望此刻城門守衛不要太過嚴苛。無影衛護送著她穿梭在城中,不斷迂回往城門方向去,言嶸忽然腿一軟往前倒去,劇痛迅速傳到她大腦,禁軍放箭了。

身旁有間屋子忽然開了門,有人伸出手將她拽進了屋子。關百初?“你怎么會在這,長歌呢?”關百初,“我看到長歌和人進宮去了,她肯定想到辦法了,我擔心你想出城就一直等在這里,守城的是陸遠道,我們沒辦法出城了。”

言嶸沉默了片刻,無法出城的話她又能躲幾次呢,遲早都會被禁軍抓到的。“你尋個機會離開這里吧。”無影衛隊一共七個人,只回來了四個,“你把令牌收好,我被抓以后立刻帶著長歌返回大梁。”她曾經發誓要帶他們回去,但現在她走不了,至少得把他們送回去。

“我不會離開的,長歌也不會,公主在哪我們就在哪。”關百初不知找的什么地方,禁軍齊刷刷跑過去沒有發現他們,雖然暫時躲過了禁軍,可是接下來的問題是她的箭傷。羽箭正中她左腿,而且他們現在沒有藥和綁帶。

“不必拔了,”言嶸知道活著回去的幾率幾乎沒有,與其死在禁軍手里、任他們扣上為禍東京的帽子,與大梁為難,還不如不聲不響自殺。

“公主,不能放棄啊。長歌肯定還在努力救你,還有逸王殿下,他不會不管你。”

言嶸知道長歌肯定不會放棄,聽薛城說他讓長歌回去收集吐出的血樣面呈虞帝,說明并非疫情而是有人蓄意投毒,可是虞帝心里信不信就難說了,只要他不信,就算鐵打的事實擺在眼前她也依然是那個引起東京城大疫的罪魁禍首,人人得而誅之。就像修離那樣,只要皇帝認為他通敵了,他就是沒做也是做了,沒錯也是錯了。君要臣死,臣豈能不死?

言嶸不知道虞帝到底會怎么反應,是借著此次事件打擊大梁嗎?還是徹查此事,揪出幕后黑手?如今的東京城也是風雨飄搖了,不知道那個聯手薛慕造成此等局面的人會不會因此后悔。

鮫人覬覦東陸沃土,自然是希望東陸人自相殘殺互相爭斗的,肯定也不在乎東陸百姓的性命,可是身為大虞皇子,他能踩著百姓的尸骨一心謀權嗎?

言嶸沒有同意拔箭,關百初只能掰折了露在外面的箭桿,勉強包扎止血。她不知道在這里躲了多久,逃命實在太累,即便腿上還扎了一箭,言嶸依然靠著墻睡著了,直到清晨的陽光落在她臉上,言嶸一個激靈醒了過來,關百初側對著她半蹲在地,抬手擋著落到她眼睛上的陽光,灰塵緩慢降落在他衣服上,連輪廓都鍍上了一層金邊。

關百初看見她醒了才淡定開口,“公主,禁軍包圍我們了,在昨天夜里。”

昨天夜里包圍了他們,怎么現在才喊醒她?難不成臨死還讓她睡個好覺不成,關百初平靜的語氣倒比她更像個心如死灰一心赴死的人。言嶸從門縫里往外看去,幾個帶頭校尉騎著馬很耐心地等在外面,領頭的那個她也認識,是那個叫侯閆的校尉。禁軍士兵手里拿著刀劍對準了他們所在的屋子嚴陣以待。

這不完了么,死到臨頭言嶸反而鎮靜下來,考慮了許多身后事交代給關百初,關百初犟著脖子不知道有沒有聽見,還是左耳朵進右耳朵出了。

“交代遺言呢,能不能認真一點啊,給我記住了帶回大梁去。”

關百初,“公主如果身死,關某不會獨活,所以公主的遺言還是交代給外面的禁軍比較合適。”

?說好了什么都聽她的呢,又開始犯倔脾氣了,言嶸直接給他下令,“等會我出去的時候盡量拖延時間,你就從后門逃跑,這是我下的最后一道旨意,不許抗旨。”

“關某發過誓,什么都聽公主的。但只有這一點恕難從命,鎮北軍從不叛逃!”丟下公主獨自逃命活下來還不如讓他捐軀在此,大梁鎮北軍不畏生死,除非戰術需要,否則血戰到底是所有兵團最后一道旨意,鎮北軍只要還有一個人活著,敵軍就不能踏進大梁境地半步、傷他大梁百姓分毫。

“我讓你走是為你好。”言嶸真的快被他氣死了,留在這里不走就只有死路一條了啊。“如果公主執意讓我逃跑才是置我于不仁不義之地,公主有大梁氣節,難道我就不是大梁人、沒有大梁軍魂,只配茍延殘喘茍且偷生嗎?公主為何如此殘忍呢。”

“好吧。”言嶸連連點頭,“既然你執意如此,那我接下來的命令你聽好了,不惜一切代價帶我突圍。”她一個人是沒法活著出去的,但是如果是她和關百初兩個人,赴死也得護住她大梁的尊嚴。

言嶸腿受傷了沒法自己站著,關百初尋來繩子將言嶸背到背上綁住,以免等會打斗起來她掉下去。還在昭武團時,副校尉曾教過如何在戰場上將重傷戰友帶回來,只是一直到現在才有機會用到。

外面至少有成百上千的禁軍,有人、有弓、有劍,但他們只有關百初一個人一把刀,還帶著言嶸一個傷患,突圍何其艱難。而且東京城已經封鎖,要想真正突圍出去,必須先沖破這里的防線,再突破陸望在城門口的人馬。

此處距離城門尚有距離,突圍無異于一條赴死之路,只是看他們到底倒在那里。但即便是必死,大梁不會束手就擒,定會誓死反抗。那才是大梁。

關百初在昭武團的時候還是個新兵,盡管他各項表現都十分出色,但副校尉從來沒有讓他沖鋒陷陣,直到最后陣型全部被打亂各自為戰的時候才殺了幾個人,其余時候他一直都在背旗,大梁鎮北軍的軍旗。

人在旗在,人亡了旗都不能倒,死也得插直了旗幟再死。雖然鎮北軍沒了,但現在言嶸是他的軍旗,他將誓死捍衛大梁公主,誓死捍衛大梁。

關百初準備妥當,推門走了出去。陽光有些刺眼,不然那些禁軍為什么都在皺眉。

“放下背上的人,我放你一條生路,你可以即刻離開。”為首的將領在按例勸說。他叫侯閆,前天晚上在王府門口等薛城的時候見過,禁軍都尉,除了程遠志,屬他最大。

關百初沒有搭理他,兀自緩慢抽刀,將那柄自入營起就一直跟著他的梁刀拔出來,他每日擦刀,將它擦得光潔如新,刀刃撞著刀鞘,發出冷兵器冷酷無情的聲音。在大梁,只有入伍的士兵才能分到一把梁刀,退伍回家或者為國捐軀之后會重新交還。梁刀劈奸斬敵為每個士兵帶來榮耀,如果立了功還能得到陛下賜字,刻在梁刀的正面,而背面是持刀人的姓。他沒立過功,所以刀沒有刻字,只有他的姓——關。

“如果你再執迷不悟,我們就不客氣了。”侯閆最后警告了一遍,“放下你背上的人,立刻投降!”

關百初向前走了一步表示了自己的態度,禁軍一擁而上。言嶸睜著眼睛看眼前的刀來劍往,神色靜默。關百初的水平和長歌平分秋色,此刻她有些慶幸不是長歌在此而是關百初。

刀劍無眼,言嶸沒了軟猬甲,受傷幾率大大增加。但她不說話,不抱怨、也不堅持讓關百初把她放下,哪怕他此刻已經渾身浴血。關百初不會叛逃,最壞的結果就是他不敵眾人,身受重傷,帶著她倒在去往城門的路上,最壞不過如此。

關百初半跪于地,鮮紅染透了身上的破損衣衫,地上多了些猩紅血跡,從舊曹路到宏偉路十米的距離,花了十二個人的性命,他走了一炷香的時間。饒是侯閆見多識廣也忍不住連連搖頭,“放下你背上的人,投降吧,你是沒有辦法突圍的,何必白白送死。”

“大梁,”關百初嗓子干澀,扯動聲帶一字一句說的話帶著沙啞,“鎮北軍,絕不叛逃。”說完拿刀撐著地艱難站起來,橫刀在胸前,“再來!”

侯閆也是軍人,也曾上過當年那場大戰的戰場,那些殺得渾身是血的大梁士兵每一個都像他這般瘋狂,甚至被踏在馬蹄之下噴血都要抱住馬腿將他們拉下來,那些擠壓變形的臉很長一段時間里都是他的噩夢,夢到鐵蹄踏碎胸骨無法呼吸的痛苦,如果大虞有一天遭此磨難,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做到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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