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邪靈獵人
- 妖精盛筵
- 詩毓勰
- 5564字
- 2020-11-01 12:10:11
當秘密知道的人越來越多,那就不再是秘密了。漣飔深知其中道理,她軟硬兼施的說服了流颯,流颯答應三緘其口,不提此事,我們又把梟朗和紫煉送回了我家的地下室,暗礁涌錯似乎都被我躲過,但站在懸崖邊的感覺還是讓我寢食難安,不知道哪一天誰又會發(fā)現(xiàn)他們,這樣的事件還會重演。
萬幸的是,漣飔和流颯那邊沒有露出什么端倪被黎赫發(fā)現(xiàn),黎赫對薩朵的話深信不疑,他帶著蘇塔前往北方追捕,夜潮歌在紫電執(zhí)意跟隨的請求下,兩人要踏上追蹤之旅。
他們的暫時離開,讓我驚魂未定的心總算沉淪了下來,我想我該感謝的人是薩朵,不,應該是米迦才對,正因為他鍥而不舍的厚臉皮贏得薩朵芳心,薩朵為了呵護剛剛萌芽的愛情花蕾,敢于先發(fā)制人,他倆的愛情之路,較之已走上絕境的梟朗夫妻,路雖崎艱,但仍舊還有轉(zhuǎn)圜。
蓋里的父親在校園舞會那天深受重傷,至今躺在醫(yī)院已有多日,我時不時會去探望,蓋亞這個單親家庭的孩子為了照顧父親,已經(jīng)請假好多天了,今天是周末,我和維特相約去看他的叔父。
我們在鮮花店挑選禮物,維特這家伙居然看上一束白菊,這胖子腦袋真的被門框擠過嗎?他居然要拿一束菊花去看望病人,在和他爭論不休,他仍不妥協(xié)的情況下,我放棄對他的“治療”。
一路上,我們倆談天說地:“維特,你叫蓋里叔叔,為什么你不跟你的叔叔姓蓋,而是姓霍呢?”
“蓋里不是我的親叔叔,他和我父親結(jié)伴在海納城長大,是無話不談的結(jié)拜兄弟,不過后來不知道什么原因,兩人的關(guān)系鬧得很僵。我父親到工作的時候和我母親搬去大城市。我母親因急病去世后,我父親就瘋了,我舉目無親,幸好蓋里不計前嫌肯收留,要不然‘開膛手維特’早就流浪街頭成為乞丐了?!本S特手捧菊花故作嚴肅。
維特的回答讓我的疑惑不解自開,既然蓋氏家族是邪靈獵人的傳人,我本以為維特也可能是,經(jīng)過他一番描述,我終于堅信自己的論斷:邪靈獵人里是不可能出維特這樣的敗類的!
想到這,我不禁感嘆自己對維特實在是太苛刻了。
“看樣子還真是物以類聚,人以群分啊,你、我、米迦我們都是同病相憐、身世悲慘的小孩?!?
維特一聽米迦的名字就惱怒了,他憤憤不平道:“別拿我跟那個白毛相提并論,我沒他那么惡心,喜歡‘人妖戀’!”
維特和米迦一直不能和平共處的原因就是,維特似乎有意排擠抗拒米迦,不明就里的針對使得他倆的關(guān)系猶如火星撞地球,所以,我只能在我兩個好朋友之間游離,盡量避免他們勢如水火的沖突。
許久不見的陽光讓我身心舒暢,充滿活力,這樣晴空萬里、陽光明媚的中午,雪醒和妮妲只能靜臥家中,不能與我分享。
來到病房,蓋亞正在為自己的父親削蘋果,在他細致入微的照料下,蓋里容光煥發(fā)。
“蓋里叔叔,今天氣色不錯啊,看樣子你很快就能出院了。”我主動打招呼。
蓋里看到我前來,甚是高興,他打趣的開著玩笑:“其實如果不是看這里的護士漂亮,我上個禮拜就能出院了?!?
“哈哈,會開玩笑就是心情不錯,怎么樣今天再殺兩盤?!蔽野褔H象棋帶來了,我知道在醫(yī)院的煩躁日子,如果沒有點情趣愛好打發(fā)時間,人都會長毛的。
蓋里聞聲,興奮的直了直腰板,躍躍欲試道:“我等的就是你呢,蓋亞運動細胞超強,智力游戲他的智商就差點了,在醫(yī)院我實在找不到能贏我的對手,你不知道無敵是最寂寞啊。”
聽到蓋里的話,一下提起了維特的挑戰(zhàn)欲,他沖到棋盤前說:“我來跟您下幾盤熱熱身。”
“算了吧維特,我不需要熱身。我可不想像上次那樣,你輸了耍賴把我的棋子都吞了,我還要花錢給你手術(shù)!”蓋里說的是真的,維特這胖子最輸不起,上次玩紙牌輸了,他發(fā)瘋似的把一盒撲克全吃了。
蓋亞看到維特失落至極,怕他在有什么過激舉動,就拉著他說:“維特你還是陪我去逛逛超市,買點生活日用品吧不知道為什么,最近衛(wèi)生紙用的特別快?!?
蓋亞此話一落,蓋里一本正經(jīng)的勸告維特說:“維特你晚上又沒閑著吧,少打飛機,胳膊容易酸麻不說,對視力也不好,而且到第二天還要曬干被子?!?
集體病房的人聽到此話,無不掩面偷笑。
“曬干被子?維特你是鯨魚嗎?”我忍不住哈哈大笑。
“叔叔,你能低調(diào)點嗎!”維特面子掛不住了,一味拉著蓋亞沖出病房。
支開了難纏的胖子,蓋里終于能敞開心扉問我點實際問題了,下棋是幌子,打探消息才是真的。
“最近怎么樣,有那對夫婦的下落了嗎?”蓋里擺好棋局,準備開戰(zhàn)。
我按照車馬象后王,以及八個兵的擺法擺弄著自己的棋子,并回答:“有的,兩大種族已經(jīng)派出人追捕了?!?
我無法向蓋里說實話,我知道,如果要是讓他知道我藏匿梟朗、紫電,他一定不會心慈手軟,要知道他家族的世代的使命就是鏟除一切有違《和平共處條約》的吸血鬼或者妖精,“孕育嗜血妖靈”當然是首當其沖破壞和平、最不能容忍的一條。
“今年還真是多事之秋啊,希望他們能在不傷害母親的情況下將胎兒消除?!鄙w里相較那些整天喊著斬草除根的“怪物”們還算是有同情心的。
“嗜血妖靈真的那么可怕嗎?”我不禁問道。
“無論什么物種它的力量越大破壞力就越強,就像人的欲望一樣,當你有稱霸一方的權(quán)利后,你就想征服世界。梵諾是個能力如同原子彈,野心堪比阿道夫的陰謀家,在他還是個孩子的他就懂得收斂鋒芒取得大家的信任,然后在前輩身上學習如何控制自己強大的能力,等經(jīng)驗積累到一定程度,他邪惡的一面就暴露出來了。”蓋里按照國際象棋先白后黑的規(guī)則,現(xiàn)行走棋。
“那么就是說,一開始,兩大種族并沒有采取措施阻止梵諾的出生?”我問道。
蓋里一邊研究著棋盤局勢,一邊向我娓娓道來:“冥莎和瀨夏的結(jié)合雖然是冒天下之大不韙,可鑒于兩人在各自種族里舉足輕重的地位,雙方的最高領(lǐng)導人沒有實施強硬手段打壓二人,那時候,兩個種族還沒有意識到嗜血妖靈究竟是什么,因為在這之前,沒有人孕育成功過,實際上,連兩個種族的高層們也想見識一下。當如精靈般的梵諾降臨人間的時候,所有人也想象不出,這個如同洋娃娃般可愛的嬰兒會帶來災難,即便是有像茱姬那樣的激進者覲言要處死梵諾,高高在上的統(tǒng)治者們總不能膽小到將一個手無寸鐵的嬰兒就地正法吧,那樣會顯得太小題大作,他們要保持自己的威嚴,顯然降罪在一個小嬰兒身上會讓人們覺得王權(quán)在手的權(quán)貴們不通人情,就這樣,梵諾躲過一劫,得以茁壯成長?!?
“夜潮歌他們從來不跟我說太多關(guān)于梵諾的事情,這些我都不知道?!毕鄬τ谙缕逦腋胫烙嘘P(guān)嗜血妖靈的事。
“孩子,他們不是不說,是不敢說。梵諾的降生被兩大種族稱謂‘種族誕生以來犯的最大的、也是最不可饒恕的錯誤’,為此,當時兩族最高的統(tǒng)治者得到了最嚴厲的懲罰,妖精帝國的月瀾殤選擇和梵諾同歸于盡,而血族當時的最高領(lǐng)導人約瑟夫也以死謝罪,從此種族之人沒有敢再提起那場由最高領(lǐng)導人的錯誤決策而犯下的滔天巨禍。”蓋里趁我分神,步步為營,我的棋子兵敗如山倒,輸,是在所難免了。
“梵諾,究竟有怎樣強大的力量?”我問。
“在我受傷的那晚,你看見梟朗手中拿的金色彎刀了嗎?”蓋里回答。
“看見了,那彎刀力量無窮,即便是你們邪靈獵人、漣飔、夜潮歌眾人聯(lián)手都不是對手?!?
“那彎刀,名叫‘湛神之刃’,是梵諾盜取兩大種族圣物‘天使之淚手杖’和‘德古拉不死之戒’將其融合冶煉而成,可想而知,其威力有多么驚人。能將兩大立族圣物輕易納入囊中并運用力量將其融合,梵諾的能力可想而知。況且這家伙還是個天生的先知,他能預知一切對他不利的人或計劃,而且總能通過自己的聰明才智先發(fā)制人,如果這家伙不是邪惡卑鄙的代名詞,我很欣賞他的一些謀略?!鄙w里由衷表達。
“我真想看看這家伙長得什么樣?!蔽译p手托腮好奇道。
“你不會想知道的?!鄙w里露出意味深長的微笑。緊接著他像個孩子一樣振臂高呼:“哈哈,這次我贏了!”
面對敗陣,我不甘心道:“好吧,再下一局,這局我分心了?!?
我們重新擺局布陣,開始又一輪棋盤廝殺。
“邪靈獵人是為對付嗜血妖靈應運而生的嗎?”我發(fā)現(xiàn)自己的疑惑還真多,快趕上維特這個“活體版《十萬個為什么》”。
幸好有人陪伴的蓋里脾氣特別好,他不厭其煩的為我解說:“是的。海納城最早是由吸血鬼獵人范海辛的后代,和希臘羅馬神話中女巫---瑟西的后人共同守護,后來梵諾降生,力量不足以與其對抗,就想到結(jié)合孕育出邪靈獵人。邪靈獵人比女巫和吸血鬼獵人的力量更強大,我們的始祖家族索麗緹氏就是其中的表表者,他們血統(tǒng)純正不容混淆,力量也更強悍,而像我們這些和人類結(jié)婚繁衍血統(tǒng)已經(jīng)不那么純粹的邪靈獵人,能力是不足以和索麗緹一族相提并論的?!?
“索麗緹家族是女巫與吸血鬼獵人結(jié)合的第一代邪靈獵人?”
“是的。”蓋里答道。
“他們可以永生嗎?”
“大多數(shù)不能,除了索麗緹家族的掌權(quán)者凱闊和女祭司悲塚愛,他們是真真正正瑟西女巫和范海辛吸血鬼獵人的子女,其余的索麗緹家族成員都是后來收納的高級門徒,不過據(jù)說兩人的子女也有遺傳性的永生基因。其余的門徒雖然強大但還不被具備這樣的力量,再強大的邪靈獵人也是由人孕育出來的,吸血鬼獵人和女巫都是人類,只不過是一些比較特別的人類,大多數(shù)不具備永垂不朽的力量?!?
“我從未聽說過海納城有女巫?!蔽壹{悶,女巫這個詞匯對于我來說很陌生。
蓋里很耐心的向我解釋:“女巫是妖精帝國的克星,她們都精通魔法,女巫的誕生就是為了克制妖精??墒?,現(xiàn)在血統(tǒng)純正的女巫已經(jīng)不多了,就像吸血鬼獵人幾乎絕種一樣。即使有,他們也不足以成氣候了。”
“我明白,適者生存。當強大的邪靈獵人誕生的時候,原始的制造者因為能力有限,逐漸就被替代,像新陳代謝一樣。那么你們會像女巫那樣會黑魔法,也可以有吸血鬼獵人那樣能射出十字架的弓弩嗎?”我開始天馬行空的想象了。
蓋里看著我猶如孩童般天真的模樣,笑著解釋:“據(jù)說索麗緹家族會有這樣兼合的力量,但是我也沒見過,現(xiàn)在各種族之間都能相對友好的共處,沒有事端,沒有戰(zhàn)爭,這樣的力量在我有生之年估計都見不到了。而大部分像我這樣一般的邪靈獵人,身體里流淌的鮮血就是最好克制妖精和吸血鬼的法寶,我們的武器五花八門,看你擅長什么,像我們蓋氏家族一般都是用鞭子,葆拉用弓箭?!?
“葆拉也是邪靈獵人嗎?她是索麗緹家族成員嗎?”我的疑問一個接一個等待解答。
“葆拉也是一名普通的邪靈獵人,她是‘邪靈獵人總部’派來的,總部看我們家族勢單力薄,只有我這一個老家伙撐場面,就派來個新人?!鄙w里邊說便埋頭苦思棋局上自己的出路。
“你們還有總部?”我詫異。
“當然,每個崗位都會有管理者來操控,如果沒有管束方,那不就亂套了嗎。”
“你們總部在哪里?所謂的總部是由索麗緹家族操縱吧。”這個問題我?guī)缀跏敲摽诙觯瑳]有故意打聽之嫌。
蓋里抬頭看了看我笑答:“這個嘛,我和總部簽署了保密條約,透露信息者會被仲裁,當然即使沒有條約也不能隨便告訴外人?!?
“蓋亞身體里流淌著的不也是邪靈獵人的血嗎,邪靈獵人是家族繼承制,為什么總部還要派別的家族的人來幫忙?”
蓋里此刻舉棋不定,眉頭緊皺,相比于我的疑問,他更專注于棋盤,稍微定神后,他回答:“我很早就向總部申請,豁免蓋亞的繼承資格,總部也終于同意了。蓋氏家族到蓋亞這一代,只剩下他一個人了,我們蓋家從一個枝繁葉茂的大家族已經(jīng)萎縮到如今三代單傳的窘?jīng)r了,現(xiàn)在又倒霉的碰上懷著嗜血妖靈的夫婦,一個不小心,我們家族就要斷子絕孫了,我不能讓家族血脈斷送在我手上。”
“邪靈獵人基因沒有人能輕易取代,管束海納城的鏟除邪靈的使命要易主了嗎?”
“不會,我申請的時候已經(jīng)考慮到這一點了,作為邪靈獵人是無上光榮的,我怎么能把我們家族的這點榮光拱手他人,我申請的是隔代繼承,也就是說蓋亞有幸豁免繼承資格,但是他的兒女要重擔重任,真希望蓋亞這小子能爭氣一點,找個能生的老婆,幫我多生幾個孫子,那么又能擴大家族又能完成使命了。”
聽到蓋里對自己兒子婚姻的期許,我想起了可憐的雪醒,作為邪靈獵人,蓋里是絕對不會允許蓋亞娶雪醒為妻,可我仍舊不甘心的多問了一句:“雪醒會有成為你兒媳的榮幸嗎?”
“孩子別開玩笑了,那姑娘已經(jīng)今時不同往日了,你我都知道,命運之神在她身上下了多么惡毒的詛咒。她跟蓋亞是有緣無份了。”蓋里斬釘截鐵回答。
我頓時沉默不語,我該替雪醒唏噓嗎?永生不朽對于別人來言,或者是個不錯的恩賜,可對于雪醒來說,沒有人陪你度過空虛乏味的生活,就對于是一無所有,兩個本該執(zhí)手天荒的靈魂就這樣擦肩而過了。
“葆拉最近常過來替換蓋亞,照顧我,我看得出他們倆很投緣?!?
蓋里好像已經(jīng)物色到兒媳的人選,但是我卻不能茍同道:“蓋亞不可能愛上葆拉?!?
“蓋亞這孩子是固執(zhí)了一點,不過我相信時間可以抹平一切。”蓋里對于蓋亞和葆拉的結(jié)合勢在必行。
“如果不是因為雪醒變成吸血鬼這個意外,你會接受她做蓋亞的妻子嗎?”
老蓋里的眼睛里閃過一絲憂傷,我看得出這個硬朗的男人在為自己的兒子失去一位好姑娘感到惋惜,他沉默良久回答;“其實,我老早就把雪醒當成自己的兒媳了,只可惜造物弄人。”
我聽到他發(fā)自肺腑的感慨,不免眼角濕潤,傷感滿心。
我深深嘆息,轉(zhuǎn)換話題:“估計你沒有告訴蓋亞他自己是邪靈獵人傳人的事吧?!?
“到了18歲,他身體里流傳的基因會喚醒作為邪靈獵人的使命感,不過我并不想提前告知他,我不希望我的兒子早早背負壓力?!鄙w里為兒子做好了打算。
我能深切感覺到作為一個父親的用心良苦,如果我的父親能為我這樣打算,估計就不會把我送進精神病院了吧。調(diào)整心態(tài),我布置棋局,在我心思縝密的謀劃下,終于扳回一局。
“我贏了。”我不禁興奮歡呼。
“呵呵,你這小子,真是防不勝防??!”蓋里無奈的笑著。
想到我父親,我不禁問:“對啦,你有沒有聽說過我的家族,我姑姑說我父親的家鄉(xiāng)在海納城?!?
“沒有,海納城沒有姓畢的,我們世世代代生活在這里,不曾聽說你的家族。你姑姑薇芙在帶你搬來之前,我也從來沒見過?!鄙w里如實回答。
“好吧,可能是姑姑為了能讓我有歸屬感,而撒的善意的謊言吧?!蔽易晕野参恐?。
真是白天不能說人,姑姑的電話突然打來,她似乎今天早下班在家里大掃除,她正問我地下室的鑰匙在哪里,我必須馬上趕回家了,如果她先我一步找到備用鑰匙,那后果就不堪設(shè)想了······
匆忙告別后,我急忙往家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