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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夢(mèng)魂似有也成虛

  • 螢火
  • 藍(lán)染
  • 2988字
  • 2020-10-29 17:08:07

虹裳霞帔步搖冠,鈿瓔累累佩珊珊。

娉婷似不任羅綺,顧聽樂懸行復(fù)止。

媽媽肯將自己嫁出去定是收了不少好處吧。

她笑,身上穿的是什么,她早已不在乎了,美也好,丑也罷,都與她無關(guān)。悔不該將心托付唯一,輕易相信他的話,到頭來,終是夢(mèng)一場(chǎng)。

桃花好,朱顏巧,鳳袍霞帔鴛鴦襖。春當(dāng)正,柳枝新,城外艷陽,窗頭群鳥。妙、妙、妙。

東風(fēng)送,香云迎,銀釵金鈿珍珠屏。斟清酒,添紅燭,風(fēng)月芳菲,錦繡妍妝。 俏,俏,俏。

這樣美好的事,為何她笑不出來......

吉時(shí)降至,該帶上鳳冠,該成為他人的嫁娘,他為何都不肯來,消失的好似他不曾來過一般,還是他終究嫌她身份低微?

為什么,她還在想,還在想著他......一刻都忘不得,她拿起桌上的酒壺,欲把自己灌醉,她不信她忘不了他,這樣的負(fù)心漢,還有什么值得掛念。

意難忘,明知如此,卻依然自欺欺人。

做妾也好,自甘墮落也好,此生再與你無關(guān)。

“眉嫵-----------”

那聲音是他!

桌椅碰撞發(fā)出的劇烈聲響,把她嚇了一跳。樓下為何如此爭(zhēng)吵?

她忽然一陣心悸,似乎有什么事發(fā)生了。她趕緊跑下樓,為何她的心跳的這般厲害?連鞋都沒穿都不暇顧及,他來了,他終于來了......?

她走到一半,將下未下,卻放緩了腳步,為何自己非要為他喜,為他悲?何時(shí)自己成了這般輕浮的人了?

他都不曾信守誓約,憑什么值得自己為他牽腸掛肚?

當(dāng)她緩緩踱到樓下時(shí),瓶罐砸碎的聲音,桌翻椅倒的聲音,姐妹們的尖叫聲,都充斥在她耳際。

她在哪兒?她蹙起雙眉,心里一陣陣擔(dān)憂,從未有過像今日這般不安。

姐妹們都匆忙往樓上逃,有人都不小心撞到了她身上,為何大家嚇成這樣?他來鬧事了嗎?還是來救自己出去?心亂如麻原來就是此刻的感受,她毫不畏懼地走,心里有著萬般的期待,可是當(dāng)她掀開珠簾的那一剎那,她差點(diǎn)哭出聲來,淚一瞬間就落了下來???心扯的生疼......?

他渾身是血的半跪在那里???發(fā)絲凌亂,勉強(qiáng)著用劍支撐自己不要倒下......

何以至此?

憑他--------將軍之子,英武非凡,他的年少有為在這東陵城,誰人不知?

何以至此?

她鼻尖酸的厲害,看著他被眾人打,他卻沒有還手之力,心里的苦澀有誰知曉,到底為何會(huì)這樣?莫非在此之前就有人將他打傷......她不敢想下去,天底下能把他打成這樣的,該是......?他仍半跪在那里,絲毫不動(dòng),眾人拉他,他也不走......門外的迎親隊(duì)伍早已等的不耐煩了......?平時(shí)的氣宇軒昂,英姿颯爽到哪去了,為何此刻劍眉緊鎖,雙眼迷離......?她的脈搏緊繃。

“眉嫵......??”他輕聲喚她。

痛已深入骨髓,向他走的每一步都好似踩在刀尖上,心一直跳個(gè)不停,她緊握著雙拳,指甲嵌進(jìn)了肉中,滲出血絲來她也不覺得疼了......

只見仆役又要將木棒打在他身上,她飛奔上前,似乎耗盡了一生的力氣來抱緊他,把他護(hù)在懷里。

眾人被她的突然而來吃了一驚,但以來不及收手,重重的一下打在了她的身上,她只覺得痛快,連眉頭都沒皺一下。

“快住手,”老鴇急忙攔住,“嫁衣上沾了血這多不吉利啊,眉嫵你莫要添亂。”

添亂是么?

“哎呦喂,衣服都弄臟了,”老鴇伸手拉她,卻被她甩開。

“你這是干什么?”老鴇有些許怒意,“不是說好要嫁的嗎?如今出爾反爾,你讓我怎么向人家交代?”

“滾---”她大喊,是她錯(cuò)嗎?又是她錯(cuò)嗎?

“對(duì)不起......眉嫵......??我還是來遲了......??”

明明早該失去意識(shí)了,到底是什么支撐著他挺到這會(huì)兒?

她的淚打濕在他肩上,她伸手輕撫他的臉,為何如此冰涼?眉嫵用力扯下自己頭上的鳳冠,把它摔在地上。

“滾-----我不嫁了!”

此生她要嫁的,只有他,再?zèng)]人可以把他們分開。

天崩地裂,海枯石爛,江水枯竭,也不能把他們分開了。

“這豈是你能決定的,來人幫我把她拉起來!”

“不-----”她抱著他,那是的唯一想要珍惜的人啊。

她拔下頭上的發(fā)簪,直抵自己心口,“你要我死在這里嗎?”

眾人站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此刻,感受到她的擁抱,他終于可以安然地閉上眼了,他已經(jīng)很倦了......?

母親偷偷開門救他出來已是二日后了,他帶著一身的傷,不及敷藥便趕了過來......?卻仍是沒能趕上......?還是違背了誓言......?還是辜負(fù)了她的等待......?還是要眼睜睜地看著她成為別人的妻......?明知自己身負(fù)重傷,卻還是硬拼,讓她笑話了吧......?

“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離,”她在他耳邊輕聲呢喃,若此刻你又要拋下我,若此生真不能與你白首,凡世又怎可眷戀?

上窮碧落下黃泉,隨君直到滄海變桑田。

她緊握著發(fā)簪,隨時(shí)防備著,只要他們上前一步,她便用這枚發(fā)簪了卻此生。

忽然有一雙溫厚的手輕輕握住她,“眉嫵......?”

若不如此,她還能做什么,真的要成為別人的妻子嗎?委曲求全,就算他不怪她,她也會(huì)難過的吧。

她用力將他扶起,汗水順著她的發(fā)際往下流,她咬著牙,不讓自己摔倒,“都給我讓開。”她大喊,安正堂身子晃了晃,害的她差點(diǎn)扶不住。

“眉嫵,你不要得寸進(jìn)尺,”老鴇忍著怒火,“吉時(shí)已到,不嫁也得嫁。”

“我已經(jīng)這樣了,你還讓我嫁,”她冷笑,“這就是我口口聲聲叫著的媽媽?”

老鴇愣住了,這丫頭性子這么倔,她對(duì)身旁的手下耳語一番,讓其去稟告張?zhí)兀頁窦眨▽⒚紜乘椭痢?

今天,這親是結(jié)不成了。

安將軍也是個(gè)不好惹的人物。

處處都要得罪,都是這個(gè)死丫頭。

正當(dāng)眉嫵以為無路可走的時(shí)候,忽然塵囂起,一對(duì)黑衣人趕來,仆役們上前阻擋都被他們?nèi)齼上戮痛蛲肆耍磥砀鱾€(gè)都不是等閑之人。

只是不知是敵是友。

眉嫵正想趁亂離開,突然有人上前,好像早有準(zhǔn)備似的,“姑娘跟我來,”他伸手替她扶著安正堂,“放心姑娘,我是來救你們的。”

雖然仍有些擔(dān)憂,但此刻既然已經(jīng)無路可走了,她也只好信他了。

她跟著他來到了一輛馬車前,“出了城門直往前走,找到青衣道人救可以救公子了。”

那人先是將安正堂背上馬車,又扶眉嫵上了馬車,“姑娘照看好公子,我來駕馬車。”

這個(gè)人怎會(huì)知道他們有事,還這般好心?得時(shí)刻留意這些才是,眉嫵將安正堂枕在自己腿上,她自己靠在馬車上累的閉上了雙眼。

但愿從此風(fēng)平浪靜。

感覺他動(dòng)了一下,她又睜開眼,呵,睡的跟孩子似的,她從懷里掏出手帕替他擦了擦臉上的血跡,心又疼起來,她看到他的傷口,一道道的,都是被棍棒打出來的罷,而能這樣的,也只有一人了......?她終于明白,那天他為什么不能來了......?原來他并沒有忘記......

原來他......?

“姑娘餓不餓,要不要停下來歇息,歇息?”那人向車?yán)镌儐枴?

“不了,抓緊趕路吧。”

“姑娘,那我接著趕路了,路上顛簸,請(qǐng)多擔(dān)待。”黑衣人不動(dòng)聲色的,暗暗將手中的信鴿放飛。

“你是誰?為何救我們?”她追問。

“在下落風(fēng),”他笑了笑,“姑娘何必多問,我絕不會(huì)加害于你們的。”

話是這樣說,她為何覺得隱隱不安?

自己多慮了么?

她理了理他凌亂的發(fā)絲,盯著他發(fā)怔,終究是有了一份交代,可是他的傷這么重,真的會(huì)沒事么?

青衣道長(zhǎng)又是誰?

那個(gè)落風(fēng),真的值得信賴嗎?

可是現(xiàn)在她唯一想做的便是救他,她已經(jīng)沒時(shí)間猜疑,至少暫時(shí)得以安全。

她撩起簾子,向外眺望,原來已經(jīng)出了東陵城了,窗外一片郁郁青青,景色倒也宜人,只是這里似乎從未見過。

這里是哪里?

“你要帶我們?nèi)ツ模俊彼泵υ儐枺话哺性絹碓街亍?

“哈哈。”那人大笑不肯作答。

他是要把他們帶到哪里?

越來越多的疑問浮現(xiàn)在她腦海,來人太可疑了。

落風(fēng)的大笑更是讓她覺得前方是一個(gè)巨大的陷阱,只等他們傻傻的陷入其中。

“眉嫵......”

誰在叫她?

她低首,安正堂此刻竟睜開了雙眼,她欣喜若狂,“你終于醒了。”她松了口氣般,扯起一個(gè)笑。

“我沒事,”安正堂向四處看了看,“我們這是要去哪?”

“走一步算一步罷。”她言語遮掩,怕他擔(dān)心。

“我們?cè)趺闯鰜淼模俊彼穯柕馈?

“有人來救我們。”

“誰在趕車?”他雙眉緊促,萬一遇到仇家可不妙了。

“落風(fēng),”她輕聲回答,“他這樣說。”

“落風(fēng)......”他呢喃,“你說他是落風(fē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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