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眼見那頭紅褐色的雜血燭九陰一躍而起,揚起一陣灰塵,那雙尖銳無比的大爪就要向二人刺去。
二人慌張下跑進了一間密室里,轉頭一看,那頭雜血燭九陰似乎無法跑開太遠,只是跑了幾步就又回到了原地,趴著地上憤怒地拍打著大地,幾乎把青鋼巖鋪設的地板給拍出裂縫來了,可怖至極。
阿貍眼力好,指著那頭雜血燭九陰說道:“原來它脖子上有一條鏈子!怪不得它沒辦法追上來,好險呀!剛才一不小心就能讓這怪物給吞了,陳稀言,我有點后悔帶你來這么危險的地方了。”
少年定睛一看,的確,那頭怪物的脖頸被一條看不清什么材質打造的長鏈給鎖住了,可能隨著它的成長那鏈子幾乎要勒緊它的皮肉里了,鮮紅的血跡已經把新長出的皮肉給包裹住了。
少年一邊好奇是什么人如此大費周章地布置這樣的怪物來看守那舉世罕見的青金神樹,一邊也有點同情那只怪物,看看它的血肉模糊的脖子還真讓人毛骨悚然,被這樣的怪物逮到了還不被生生給吞掉不可!
陳稀言拉著阿貍的手往內室里走,說道:“老先生說過一句話,時也命也,阿貍,我說了不管你去哪我都會陪你的,如果真要死在這個地方,我們也只能做一對亡命鴛鴦了。”
阿貍聽罷似乎很難過,掐著少年的手臂說道:“嗚嗚,我不想死呀,誰要和你做一對亡命鴛鴦呀,你長的一般,修為一般,劍法也才馬馬虎虎,我阿貍可是九尾狐族的小公主,要是和你死在這鬼地方,千百年后被人挖掘出來我會很沒有面子的……”
少年閉上雙眼,開始忍受少女喋喋不休的牢騷,嘴角露出一抹笑容,他其實明白阿貍這樣只是希望他不要太過緊張,這個古靈精怪的少女其實不比人類姑娘缺少多少蕙質蘭心。
這間密室里彌漫著一股霉味,聞著有點澀的慌,二人走了進去,發現墻壁旁密密麻麻地堆放著一些用油紙包裹著的黑色瓶罐,上面都用朱紅的筆墨寫著一個“鎮”字。
阿貍走到其中一瓶子旁,用手指撕開油紙想看看里面到底裝著什么東西,結果她看完后嚇得大叫:“啊!是人骨!”
陳稀言走上前,覺察到一股略微腥臭的怪味,當即掩住口鼻,瓶子里面明顯是一對已經發黑變質的腿骨,只是看其顏色似乎散發著一縷金色的光紋,少年又撕開幾個瓶子,無一例外全是這樣的骨頭,二人當即頭皮發麻,這里的瓶子少說有上百個,這得有多少人的尸骨留藏在這里才是呀!
還有那個朱紅色的“鎮”字又是什么意思?是要封印其中某種邪惡的東西嗎?
阿貍皺了皺眉頭,似乎比少年還要慌張,連握著他的雙手都顫抖了些許,她語調急促地說道:“我聽我娘說過,在大趙境內其實有一種邪惡的修士,他們既不是依靠走武夫道路,也不依靠清修士的參悟大道之法,他們純粹就是以吸食外人的血肉道基來提升自己的實力的,所以他們也被稱為魔修!”
陳稀言有點動容地詢問道:“你是說這些人是被魔修吸食了,世上當真有這種滅絕人性的人嗎?依靠吞噬他人道果就不怕天道的反噬嗎?”
阿貍搖了搖頭說:“不懂,天道從來就對壞人更青睞一些吧,其實我也是隨口一說,是不是這樣也不好說,至少我沒聽說哪個魔修有為亡者收殮尸骨的習慣,而且你看這些骨頭分明是金身大成的征兆,想要殺死這么多強者可不容易啊。”
少年點了點頭,二人都有些沉默地朝里頭繼續走去。
在一堵紅色的磚墻邊有一架由紫色檀木雕琢而成的木架,在木架旁放著一尊青銅鑄造的藥鼎,里面還殘留了些草木灰燼。
二人的目光都被那紫色檀木木架上的瓶瓶罐罐給吸引了,阿貍興奮地跑了過去,拿起一瓶上面寫著“淬體丹”的青色小藥瓶,“臭小子,我們發啦,你看這竟然是淬體丹,傳聞一顆淬體丹能讓人直升一樓,對層樓境修士有著脫胎換骨的功效呢!沒想到,這里還真是一個藏寶之地呀!”
少年不太懂什么是淬體丹,不過大致還是明白丹藥的珍奇之處,在大趙煉丹師是極少的,這倒不是說大趙人才稀少,而是丹方以及相關的丹藥知識往往都被世家大族壟斷了,他們是不會輕易將這種寶貴的東西傳給外人的。
另一點非常重要的就是,眾所周知,如今的世界已經進入末法時代,相比于上古動輒就是大能摘星撈月,一口吞噬一片星辰的神話時代來說,現在的靈玄大陸可謂是小兒學步,不但靈氣稀少,修士至多在靈玄大陸上也只能修行至萬象境,而且適合靈藥生長的靈土靈泉也幾乎少見,沒有了靈藥這煉丹師也就成了那巧婦難為無米之炊了。
也難怪煉丹師在大陸的地位十方尷尬,在一些世家為了子弟的修行還會聘用一些煉丹師煉制一些用來熬煉體魄的藥湯之類的東西,但在一些小城鎮丹門的弟子甚至已經淪落為鄉間的村醫,只能給一些婦孺稚童開開頭疼腦熱的方子。
一些修士時常嘲笑煉丹師是空有一身屠龍技無處施展。
此時在這神秘洞府內竟然發現這種上古神話年間才有的丹藥豈不讓人瘋狂,這東西要是流傳到外面指不定有多少人打破腦袋也要爭搶的。
只是,當阿貍打開那瓶青色的小瓶子時,瓶口飄散出一股灰色的煙霧,里面已經是只剩幾顆廢丹,果然,漫長歲月可以讓多少事物煙消云散,更何況幾顆丹藥,沒有特制的玉瓶用來保存,很難能保持藥效。
“怎么會這樣呀,我們要是早來幾百年可能就不會這樣啦,這真是暴遣天物呀!”
阿貍有些失望地說道,不過還是打開了另外幾個瓶子,結果當打開一瓶褐色鎏金花紋粉飾的瓶子時,里面突然發出一股濃郁清香的味道,一陣瑞獸狀的白霧飄了出來,在墻檐邊盤繞蜿蜒。
那瓶丹藥的底部赫然用朱砂寫著“造化生意丹”五個龍飛鳳舞的蠅頭小字。
“這……這是什么丹藥,竟然有異像出現,這只有上古神話時期的大丹師才有可能煉制而成的寶丹啊!臭小子,我們一人一顆剛剛好,果然,我阿貍是有大氣運的妖呀……”阿貍笑地露出兩個酒窩,開心地跳了起來。
看著阿貍這幅興奮模樣,少年摸了摸腦袋,只是站在一旁咧著嘴跟著笑著。
突然一道青色的傀儡身影從木架后跳了出來,它高約一丈有余,周身布滿了龍紋般的青色絲線,右手比左手大了足足有一圈,像一截木樁子一樣,那雙呆滯的眼睛沒有焦距地轉動著,不知道在思考什么。
“是墨家草人尊,小心,這種傀儡機關至少能比肩六七樓修士不止,最是難纏無比的。”阿貍對著陳稀言喊道。
大趙墨家機關術中以射神弩為最,是一種可同時放出的大符箭六十支,小符箭無數的大型機械裝置,需十個大漢駕駛,當日圍獵公輸時便出動了大量射神弩,而另一派墨家分枝致力于研制可自主移動的傀儡,這其中就包括墨家俑尊。
其中草人尊最次,只相當于層樓境的修為,且智力低下,只適合于做一下粗劣的活動;再往上是泥人尊,相當于煉氣境修士,智力較高,而且行動靈活,當制造所需的材料過于稀奇,所以數量較少;而泥人尊之上還有傳說中的銀人尊,智力與常人無異,能與萬象境修士對戰搏殺,但所需的天外隕石等珍稀材料所費過巨,在那墨家總庭內也只有一兩尊銀人尊可能還存世。
墨家歷代巨子無不窮盡一生研制那理論上可能存在的金人尊,只是金人尊在層次上已經可比肩那玄之又玄的玄仙境,能否研制出來還是個未知數。
這頭草人尊伸出右手要去搶阿貍懷里的褐色丹瓶,少年一個箭步沖了上去,同樣伸出右手握拳與其一擊,這一拳融合了幾分破樓拳的拳意,再加上少年如今已是不凡的體魄,倒是虎虎生威。
只是剛一接觸,陳稀言那股氣勢就如春日里的冰雪遇到暖陽一般消弭了,著實是那只看起來呆滯無神的草人尊實在是堅硬難敵,只是隨意的一掌就把少年拍得倒飛了出去,身軀在地上劃出了一丈有余。
陳稀言忍住喉嚨里的一口鮮血,忙運轉道引卷里的吸納法穩固自身紊亂的氣機,心里大駭,這個其貌不揚的草人尊傀儡的實力遠超當日的陳昊然之襲,至少有六七樓之力,他還是太過自負了!
阿貍看到少年不敵,將丹瓶揣入懷中,雙手結拳印轟向那尊草人尊傀儡,一道青色的山海印砸向那只草人尊的碩大的頭頂,氣勢驚人!
“你用劍刺他的心口!”阿貍嬌喝道。
少年一個鯉魚翻身,突然手中一把青色的短劍翻出,一股紫色的雷意彌漫在劍身上,整個人仿佛出世的雨神一般,散發著雷雨的氣息。
“天師伏魔劍之雷雨皆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