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18瘟閻羅,三水灣
- 妻上夫下:狼君別鬧
- 檀今
- 3162字
- 2020-10-29 18:48:28
此時這怪人正被一群手持青銅劍的鵝黃衫女子團團圍住,彷佛陷入進退兩難之局。
“你們走吧,我不想傷你幾人性命。”
怪人低聲細語,雖他看起來和乞丐沒什么兩樣,卻擁有一副低沉動人的好嗓子。怪人垂著頭,還想著方才莫名其妙中毒而亡的兩位陰花教教眾。他亦不想殺害他二人,然他二人咄咄逼人,不僅不許他尋那言多失一行人蹤跡,還要取他性命,他盛怒之下甚至還來不及做什么,那二人卻突然倒地而亡。又是如此!又是不明不白施毒!他究竟怎么了?有誰可以告訴他,他如何害死他二人的?這不僅是整個江湖人想知道的,亦是他想不明白的。
這怪人正是瘟閻羅,只見他仰天長嘯,嚇得圍成一圈的傾城派女弟子們不禁有些哆嗦……這瘟閻羅一會兒跟叫花子似的惹人避之不及,叫起來又跟魔鬼一樣令人心生恐懼。派中姐妹們都說這瘟閻羅惹不得,見了必須躲得遠遠的……可是掌門人有命,一路“護送”薛卿一行人,直至其安全取得玉匣子再通報掌門人。在這期間,任何人不得打擾薛卿他們尋寶,違者便是傾城派敵人,殺無赦。
今日這瘟閻羅不知怎地找了來,姐妹們若不要他命,豈不是違背了使命?將來回了傾城派,恐怕也只會惹得掌門人生厭……這可不行!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未幾彼此心領神會。瘟閻羅抬眼,只見她幾個貌若天仙的姑娘家眼露殺氣,揮劍便要刺向自己的要害……
“你們不要逼我!”瘟閻羅四處躲避,雖他毒霸天下,卻只會一些三腳貓功夫,面對咄咄逼人的傾城派蛇蝎美人,他躲閃之間生生挨了好些劍傷。傾城派眾人見此情景,簡直大喜過望:什么傳說中毒霸天下的瘟閻羅,不過爾爾!
不過那瘟閻羅的血竟是黑紫色的,真是惡心。眼見黑血快要染透那臟亂不堪的舊衫,瘟閻羅終于怒不可遏起來……就在他怒火翻滾的同時,也不知什么變化了,傾城派眾人似乎聞到了一股若有似無的奇怪氣味……而后眾人一個個倒地不起,不由自主口吐鮮血。
“蛇蝎美人!”瘟閻羅此時眼神冰冷,眸中再無半點憐惜,“自作孽不可活!”
“陰花教,傾城派……你們竟然妄想獨吞玉匣子,我瘟閻羅偏偏不讓你們如愿。我偏要將你們死守的秘密公之于眾,鹿死誰手咱們走著瞧!”
……
又說薛卿一行人,狂奔到了下一個集市,待確定暫且安全無虞后,紛紛下馬歇息。歇息是假,一男一女共乘一匹豈不尷尬。尤其是薛卿,她一個未出閣的女子與成年男子如此親近,關鍵是還當著半寅的面,這叫她情何以堪。可是她和半寅都不會武功,真要發生什么,他二人皆是自顧不暇。
“……”薛卿心里百轉千回,面是越發波瀾不驚。
陸堯之和武姬自發去為幾人買馬置物,小游也樂顛顛地央著義兄半寅一道兒去瞧瞧玩玩。半寅抵不住小姑娘的哀求,寵笑著應了她。
薛卿見了,有些羨慕。雖然她知道半寅是真心拿小游當妹妹看,卻也有些妒忌于小游可以如此自然地和半寅親近……半寅將薛卿的失意看在眼里,意味深長地對她道:“薛卿,你可有想要之物?”
不知何時起,眾人不再稱呼她為薛小姐,而是薛卿。然她并不覺得失禮,反而非常歡喜這樣的改變,經過這段時日的相處,大伙兒親近了許多,友誼日益深厚,這是薛卿所樂見其成的。
“一把桃木梳。”薛卿也不扭捏,落落大方回道。她真的需要一把梳,趕路的時候不知道在哪里顛掉了。
半寅點頭,隨著樂顛顛的小游往那人群擁擠處行去。薛卿一回頭,與利戎撞到了視線,利戎神色并無異常,只是那雙深邃的黑瞳竟比平日里顯得黑亮許多,那光亮仿佛看透人心。薛卿的少女心事在利戎眸中無所遁形,她突然,有些難為情了。
別開臉,薛卿惡狠狠地沖著四處張望一臉歡悅的言多失道:“你,隨我來!是時候該算算賬了!”
是了!該算算言多失為何引來危險至極的瘟閻羅這筆賬了。
言多失癟癟嘴,哀怨地自我安慰道:“哎!該來的總會來!莫怕莫怕。”
此時大概午時兩刻,日頭正盛,薛卿與言多失佇立在楊柳樹下竊竊私語,那日光透過稀稀疏疏的樹葉打在薛卿潔白的臉蛋上,形成了斑駁的光影,為她的容顏增添了幾許俏皮。她的雙眼,一如初見那般流光溢彩,卻不知從何時起,利戎看到了更深處的光芒。
她其實很美,利戎甚至私心地以為,薛卿比武姬更美。武姬美于表,而薛卿身上獨有的氣質,才是她魅力所在。他雖然不怎么可能情系這樣的女子,卻是深深地欣賞她……利戎打住臆想,俊眉怪異地挑起:他為何要說“不怎么可能”?
言多失此時正一本正經地心不在焉,他看著薛卿杏眸圓睜的樣子,忍俊不禁地想。這薛小卿做了十幾年官家小姐,向來禮數周全,不怒不嬉,他見她最多的表情便是面無表情。這才離開太醫府多久,已經學會發怒了?孺子可教也。
薛卿斥責半晌,這才發現言多失面上認真聽著,偶爾也點頭“嗯嗯”幾聲,心思卻老早就不知飛到了何處,氣得轉過身眼不見為凈,冷冷道:“既然如此你走吧!我不需要你為我引路,你的所作所為只會害得眾人危機四伏。我薛卿留不下你這尊大佛!”
“嗯嗯……什么?”言多失總算回過神,大叫不好:薛小卿這回真的生氣了。言多失跳到薛卿跟前做鬼臉她也半點不笑,別又變回那個成日面無表情的無趣卿啊。
言多失哭著臉道歉:“薛小卿你別生氣!我不是故意讓大家涉險的,我這么做是有目的的。”
聞言,薛卿臉色終于好看一些,口吻仍有些氣憤:“你能有什么好的目的?”
“實話告訴你吧薛小卿,這瘟閻羅可是我重要的一步棋。”
“哦?”
“你沒覺得奇怪嗎?薛小卿。咱們此行的目的可是要取那天下至寶玉匣子啊,是玉匣子!這么招人稀罕的寶貝,卻至今很少有江湖中人追蹤咱們,你不覺得奇怪?”
“取玉匣子一事我們原本就大肆透露……”薛卿越說越氣短,雖說他們有意保密,這天下卻沒有不透風的墻,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此等江湖大事應該早就不脛而走才是。這一路上,他們卻是安然無恙的。越平靜,越怪異。薛卿早已察覺,只是任其自由發展,并未過多理會。如今言多失莊重提出,看來是大事不妙。
“……那你如何看待此事?”
言多失摸了摸光滑的下巴,一副少年老成模樣回道:“傾城派的消息是小花刻意透露的,為了暫且保全你的安危。可是陰花教從何得知此事,我就不敢確定了……”
薛卿順著言多失的話琢磨,卻無意間忽略了言多失那句“不敢確定”,而不是“不知道”。如果薛卿再斟酌斟酌,便能推出言多失其實應該是知道點什么的,只是他源于某種原因并未多嘴。
“武林中這一正一邪兩大派,呸呸,說錯了,是兩個邪派一路上沒少跟蹤咱們……薛小卿你別露出驚訝的神情,更別這么看著我,這事兒利戎也知道,只是這兩道勢力不僅沒有害我們還一路好像“保護”著咱們不受其他江湖人的追蹤,利戎便沒有挑起正面沖突了。”
“這事有多久了?”
“兩幫人跟蹤我們的事?我算算,咱們什么時候出發的?就那一兩日吧。”
“……”怪不得此行如此順遂了,若不是今日出了個傾城派和陰花教攔不下的瘟閻羅,薛卿還不知道要被蒙在鼓里多少時日。
“言多失,你還是沒有解釋你為何招來瘟閻羅?”
“咦?”言多失搔搔頭,“我沒有解釋嗎?真是貴人多忘事啊,哈哈……你別瞪你別瞪,我馬上就說馬上就說……我知道江湖中正邪兩派勢力大的門派幾乎都不得知玉匣子即將重出江湖一事,有傾城派和陰花教阻礙著,消息也不太容易傳出,于是故意留了蛛絲馬跡招引瘟閻羅。瘟閻羅對上善金丹勢在必得,而兩個邪派又都殺不了他,他自然是我們將消息傳出去的最佳人選。”
玉匣子重出的消息只有昭告了全天下,薛家眾人的性命安危才能得以保全。如果玉匣子被陰花教或是傾城派奪得,為了減少競爭,他兩派必然不會大肆宣揚。屆時江湖上其他人還會以為玉匣子仍在薛氏一脈手中,整個薛家都將不得安寧。難道又要終日隱姓埋名茍且地活著?
“如此,我倒是錯怪于你。若這次薛家可以度此劫難,薛卿必定結草銜環。”經言多失解釋,薛卿總算發覺他的良苦用心。更是為之前的無禮心存內疚,言多失此人雖然缺點眾多,卻是真心拿她當友人關懷看待的。
薛卿如此行為,倒讓言多失不自在起來。他最是聽不得見不得別人拿他當好人感激涕零,所以從一直獨立行事。此番被迫讓薛小卿知曉他的真實意圖卻換來她無以為報的濕潤雙眸,言多失豈止悔不當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