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13龍陽兄,斷袖弟
- 妻上夫下:狼君別鬧
- 檀今
- 3245字
- 2020-10-29 18:48:28
此時正是子時三刻,山林里一片寂靜,利戎抬頭只見皓月當(dāng)空,銀輝細(xì)密落下,為黑夜中的森林披上了一層縹緲的外衫。灌木叢里,薛卿正背著他換上那一套男裝……
薛卿的男裝讓人看著自然清新,不似武姬,美艷過重。薛卿著上男裝時的靈動和仙氣,美得恰當(dāng)好處。正是那種雌雄莫辨的英姿,才將她的與眾不同暴露無遺。尤其是那雙攝入他人內(nèi)心深處的秋水明眸……利戎望了望那高高掛起的耀眼明月,好似比它還令他無處遁形。
“薛小姐,可已換好?”
身后半晌無聲,利戎正有些擔(dān)心,卻聽薛卿小聲道:“已好?!?
利戎正欲轉(zhuǎn)身,忽然想起前幾次誤會,追問著:“那利某是否可以回頭了?”
利戎倒是吃一塹長一智了,薛卿忍俊不禁,心下越發(fā)為自己那時的小家子氣羞愧不已。
……
兩人騎著兩匹上等汗血寶馬來到守池關(guān)卡處,利戎拿出玉乾符在那守關(guān)衙役跟前一晃,那幾個衙役立即畢恭畢敬退開來。
復(fù)行一里左右,兩人在馬廄停下,拴好了馬匹,沿著地上的青石路緩緩拾級而下。山里濕寒,青石濕滑,薛卿跌跌撞撞,幾次險些絆倒。利戎不經(jīng)思索便遞過去一只手……利戎的手掌,闊而厚,指腹上多處舊傷和老繭縱橫交錯,想來是常年練武所致。
本來男女授受不親,可事急從權(quán),況且此刻已有三三兩兩路過之人狐疑地審視她二人,那目光來回逡巡利戎與她,好像她二人是斷袖。
薛卿紅了臉,故意抬高聲音道:“多謝利兄仗義執(zhí)手,小弟大病初愈實在寸步難移,利兄如此體貼細(xì)致,大嫂真是個有福之人。”
不知她是說給那好事之人聽,還是在說給他聽?利戎回以一笑,不明意味道:“賢弟客氣了!賢弟不嫌棄愚兄粗手粗腳便好,至于大嫂……賢弟莫不是今夜香館里黃湯飲過了,竟忘了愚兄至今尚未娶親?”
“……”薛卿啞口無言,突然想起小游常掛在嘴邊的一句話:說你胖你還喘上了!
那過路之人一聽,原來是兄友弟恭之情,瞬間沒了興致。仿佛看不起薛卿那舉步維艱的娘娘腔相,那人還故意大搖大擺走了起來。
“……”
待她二人來到南池時,池邊已是人頭攢動。只待那丑時一至,眾人便要脫衣下水。
“熱了熱了!”不知哪位公子哥驚呼出聲,眾人但見那池水竟如煮沸般開始翻騰,池邊綠茵之中,花骨朵兒亦迎風(fēng)搖曳,似乎就要被那熱氣吹得開放……
花間坊,果然美不勝收。
不同于其他人來此的目的,薛卿利戎只想尋人。故她二人不像其余眾人那般興致勃勃,那些平日里的翩翩佳公子,此時正一個個放浪形骸地脫衣脫鞋……薛卿早已做足心理準(zhǔn)備,心無旁騖四處尋覓。
究竟哪一個才是神秘人?
收拾衣物的小斯,整理布靴的家奴,端茶遞水的書童……哪一個也不像呀!
就在薛卿打量著那些沒脫衣裳之人時,利戎想著會不會那神秘人已進(jìn)了水?這么想著,利戎利落地除衫,悄無聲息鉆入水中……既然來了,泡一泡還能找一找,豈不一舉兩得?
周遭漸漸氤氳起來,隨著視線越來越模糊,薛卿卻越來越輕松。蒸騰的水霧,擋住了大半“風(fēng)光”,她終于不用再刻意“視而不見”。方才那些粗魯?shù)漠嬅骐m不至于在她腦海揮之不去,卻令她一時間面紅耳赤氣息久久不能平復(fù)。
就在薛卿放松下來之際,一個不知打哪兒冒出來的少年在泥濘上滑了一跤后,橫沖直撞地向薛卿撲倒來,薛卿心知要躲開,奈何身軀不如想法般靈活,躲閃不及間竟被那蠻力撞得沖入池中。
幸而利戎一直注意著薛卿的情況,在她被撞入池水后飛快將她攔腰撈起。薛卿一身濕濘,好不狼狽。利戎銳利地看了一眼方才那冒失的小斯,只見對方看起來十四五歲模樣,一副古靈精怪的聰明相……他見利戎鷹隼般的眼神盯著自己,立即縮縮脖子做了個鬼臉便腳底抹油……溜之大吉了。
不過是個頑皮的少年郎,眼里并無殺氣。利戎回過頭,發(fā)現(xiàn)薛卿的領(lǐng)口不知何時敞開了些,那池水比尋常沐浴的香湯燙很多,故此薛卿胸前的肌膚竟被燙得有些紅了……利戎無意窺此春色,然……難道他看錯了?他方才好似看到薛卿胸前竟有密密麻麻的字?
一定是這美妙春色擾了他的神智,利戎趕緊別開眼,干咳著提醒薛卿注意儀表。薛卿簡直無地自容,恨不得變成一條魚鉆進(jìn)水里無影無蹤。她手忙腳亂地整理好濕衫,摸摸少年髻尚在,只是有些凌亂了。周圍人并未用怪異眼神看她二人,想來并未暴露女子身份,此乃不幸中萬幸,薛卿大大松了一口氣。
薛卿不知自己此刻有多美,一雙盈水秋瞳波光瀲滟,嬌軟俏柔流轉(zhuǎn)其中,一顰一笑令天地黯然失色。她的美不在于女兒家的嬌美,而是一身英姿颯爽男裝襯托下的靈動美……白楓林一入這南池花間坊便看到這一幕,頓時兩眼放光,猶如饑餓許久的獵人看到美味的梅花鹿。身為獵艷高手,白楓林豈止“閱”人無數(shù),他就是閉著眼聞著味兒,也能聞出哪個是真美人。
此時,正卑躬屈膝在白楓林身旁點頭哈腰那人見狀,順著白掌門視線往外一瞧:喲!早就覺得那對兄友弟恭像斷袖,正經(jīng)兄弟如何會抱的那么曖昧那么緊?真乃世風(fēng)日下。
此人,可不正是青石梯上那位好事過路人么!
頭一回來些花間坊便出師不利,又一時半會找不到那位神秘人,薛卿有些偃旗息鼓,神色哀怨地看了利戎一眼,利戎頗有些心領(lǐng)神會,緊緊攙擋著她上岸,以免其他男子將那暴露在濕衣下的妙曼身姿看了去……兩人漸行漸遠(yuǎn),直至消失不見,白楓林才收回那貪婪的視線。
側(cè)目問身邊之人:“劉公子可能探得方才那二人身份?”
劉公子父親乃禮部尚書小舅子,查一兩個人自然不在話下,況且劉公子聽聞這傾城派武功練了可壯陽,正巴結(jié)白楓林來不及呢,“他二人本公子雖從未見過,但凡到此之人,必有玉乾符在身。只要本公子詢詢那看門衙役,便可知是哪家玉乾符帶他二人進(jìn)來的?!?
“如此,便有勞劉公子了?!?
“白掌門且靜候佳音!”劉公子本想問問這白掌門人為何對那龍陽兄弟感興趣,然忽又想起坊間傳聞?wù)f:這白楓林嗜好怪異,最喜將女弟子著上男裝供他玩樂……劉公子在心里唾了一口:變態(tài)!
……
回到如意客棧,將薛卿平安送進(jìn)房間,利戎才回了他的屋。屋內(nèi),仍是一片漆黑,利戎坐在桌前,習(xí)慣性替自己倒了杯冷茶……
大事不妙!
連白楓林都親自來了這颶風(fēng)城,還找到了花間坊,這玉匣子可真魅力不小……不過,從方才白楓林看薛卿的眼神可知,他并不知薛卿的身份,只是純粹覬覦美色罷了。
利戎雖然武藝高超,但在江湖上算不得大名鼎鼎,而白楓林就不同了,“艷”名遠(yuǎn)播不說,還自帶天煞命格……走一方,艷一方,而他那些“妒”顏知己弟子們,便跟著……毀一方。
利戎認(rèn)得白楓林,白楓林卻不記得他。說起來,兩人曾在上屆武林大會有過一面之緣,那時利戎衣著簡單,又像個保鏢似的跟在陸堯之身后,白楓林身為一派掌門人,向來自視甚高,怎會將利戎這種“小角色”放在眼里!
……
再說那禮部尚書小舅子家的劉公子原本胸有成竹地答應(yīng)了白楓林,卻沒料到那玉乾符雖是太守公子家的不假,卻是利戎盜來的。白楓林所托之事未辦成,他想學(xué)那傾城派傳女不傳男的絕密功夫也就希望渺茫了……
就在劉公子心灰意冷之時,隔日那二人又到南池來了。只是今日白掌門去了溫柔鄉(xiāng),不巧呀不巧!
……
薛卿已告知武姬她和利戎共赴花間坊一事,武姬甚為了解薛卿所憂,主動邀請小游出游大橫國,以免她又給薛卿惹麻煩。利戎的事,自然也瞞不了陸堯之,是以陸堯之亦“恰巧”雅興所致邀約半寅通宵對弈。
此回薛卿刻意讓利戎穿了一身素色白衣,談吐舉止皆請他效仿花花郎素日言行……薛卿篤信,既然小爺爺信誓旦旦此神秘人就在花間坊,且識得薛卿,他二人必定是舊識無疑。
不知怎的,薛卿覺得那位神秘人極可能故意避而不見。
因此薛卿揣測,若利戎刻意以扇遮面,讓那神秘人誤以為花花郎親自來了,他即便不立即上前相認(rèn),也必然露出一些破綻,屆時即可……
此番再次來到花間坊,利戎不如上回那般輕松,雖環(huán)顧一周未見白楓林蹤影,卻也不敢掉以輕心。薛卿亦是細(xì)心打量眾人神色,深怕眨眼之間便遺漏誰人可疑的神色。就在兩人全神貫注察言觀色之時,利戎余光瞥見某個瘦弱身影正鬼祟地彎著腰匍匐……
習(xí)武之人記憶驚人,利戎一眼便知這人就是昨日那調(diào)皮小鬼頭。他不過十四五歲模樣,難道會是神秘人?不管是真是假,他行跡的確可疑……想到此,利戎向薛卿使了一個顏色,不著痕跡地尾隨那小鬼而去。
這小鬼躲到人煙稀少處,剛要松口氣,后領(lǐng)便被利戎如拎小雞般提住了。利戎尚未開口,小鬼已惱羞成怒罵道:“小花,你給我放手!”
隨后而至的薛卿一聽這稱呼,便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