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通靈？

“顧隊，我們到了。”

南風還淪陷在深深的沉思之中，卻被李言若的聲音拉了回來。

HIT一行四人紛紛下了車，李言若主動付了車費，說是車費回頭可以報銷。

計程車師傅目送南風等人離開，遠遠地揮了揮手，那表情就像生死離別一般。

……

“那邊就是案發小區。”

說話的是一名是個看起來二十五六歲的HIT隊員，體型健碩，身高目測一米九。劍眉星目，眸子里炯炯有神，南風記得隊長羅興好像叫他柳濤。

他順著柳濤手指的方向望去，那里是一個有些年頭的老舊聚居地，幾排房子基本上都是七八層的樓梯房，大門上方寫著“南山小區”幾個大字。

走進銹跡斑斑的小區鐵門，再穿過碎石路鋪成的小路，他們最終來到了一棟樓前，這棟樓比起其他樓更加破舊，住在這里的大部分都是從鄉下進城務工的農民，他們租的是破舊的廉價房子，吃的是清湯寡水，卻要付出比別人更多的力氣。

樓道口放著一輛用來裝油漆與涂料的紅色火三輪，原本的紅色已然被涂料染白了。

順著來回盤旋的樓梯一路向上，直到腦袋都快晃暈了，終于到達了七樓。

702的房間門口坐著一個看起來瘦弱不堪的男人，年齡目測三十歲出頭，發型凌亂，劉海懸垂在額前，眼角還殘留著淚痕，說不出的頹廢，他的神色有些哀傷，眼眸里透著幾許絕望。

“你就是報案人林正南嗎？”

帶著眼鏡的男隊員小昆走上前問道。

“稽查隊的人，”林正南抬起頭，一雙眸子里布滿了血絲，憤憤道，“你們找到那瘋婆子了嗎？”

南風眉頭一皺，對他說話的態度感到極度不適。

“是這樣的，”小昆笑著解釋，“HIT在各地分隊已經開始積極尋找了，請您耐心等待，我們到這里來是為了在檢查一下現場，看看兇手有沒有留下什么蛛絲馬跡。”

“耐心耐心！等待等待！”

林正南的情緒突然不受控制了，大吼了一聲，甚至站起身惡狠狠地指著小昆：“總是叫我耐心等待，我要怎么等，我老婆殺了我女兒，我的家庭一下子就全毀了，我還能等什么，你們不去抓人，來這里查，有什么好查的？”

小昆當即愣住了，神情木訥地站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

下一刻，南風揮出一只堅韌有力的大手，將林正南指著小昆的手拍到了一邊，不費吹灰之力。

“讓一下，不要妨礙公務。”他說。

是啊，HIT又不收他一分錢，干嘛要受他的氣？南風這人可謂嫉惡如仇，對待所有違背正義的事都深惡痛絕。

小昆投來一絲感激的目光。

而林正南幽怨地看了南風一眼，卻只能悻悻地讓到了一旁，沒有再多說什么。

南風則果斷帶頭走進了702的房間，既然要當顧南風，那就當好這個顧南風，為他查好每一件案子，也借用他的身份，找到馭夢集團的實驗室，變成原來的自己，甚至有必要的話，抓住馭夢集團的把柄，鏟除這塊社會毒瘤。

“你們查吧！”

身后，林正南的聲音再次傳來——

“明知道兇手是誰，卻不去抓人，來這里查，我看能查出什么！”

南風咬咬牙，沒有理睬……

他穿過門內的走廊，徑直走進客廳。

客廳里擺著幾桶粉刷墻壁用的涂料和一些工具，而更遠處的陽臺上掛著幾件女性的衣服。

現場已經被人用安全線封鎖了起來，客廳的地上還有很大一灘凝固的血跡，而水泥地面上一片混亂，有掙扎過的痕跡。

遠處的椅子缺了一個腿，缺口處的痕跡很新鮮，應該是兇手行兇過程中遇到了反抗，無意弄壞了椅子。

南風轉身將目光投向了地面的血跡，受害人應該就是在這里被殺害的，尸體目前已經停到了一旁的小臥室中。

他在墻角蹲下身子，靜靜地觀察著整間客廳，事發當時的場景仿佛浮現在了眼前——

小女孩被兇手猛然推倒在地，狼狽不堪，隨后兇手用膝蓋死死地壓住小女孩的腹部，用力抓起她額前的頭發，迫使她將頭仰起，然后用另外一只手從背后掏出一把菜刀，狠狠地劃過小女孩的脖子。

南風看清了小女孩的打扮，看清了兇手殺人的動作，看清了小女孩驚恐的臉，以及殘破的衣袖，甚至看到兇器就是一把菜刀。

可就是看不清兇手的模樣，甚至看不清他的身材與衣著。

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能夠看到這些，甚至能夠隱約看見小女孩穿著大紅色的連衣裙、梳著馬尾辮。

難道說……這個顧南風真的能夠通靈？

“啪嗒！”

他忽然碰到了一根涂料抹用的刷子，刷子從桶上落地，聲音將他從虛幻中拉回，他抬起頭，恰好看見林正南一動不動地站在門口，正面無表情地看著他，他心里沒來由地抖了一下，不知道為什么。

不過他沒有去管，而是站起身走進了廚房，廚房里的灶臺上擺著鍋碗瓢盆，架子上有筷子與勺子，卻唯獨不見菜刀的蹤跡。

果然是菜刀，看來他所看到的景象應該不是自己憑空臆想的。

他又走到了陽臺上，在那幾件女性的衣服旁來來回回走動，發現這些衣服基本上都是連身長裙，并沒有牛仔褲等單獨的下身服裝。

如果是他所看到的景象是真的，兇手從屁股后面摸出一把菜刀，那么一定會有腰帶或者褲兜來放這把菜刀。

可這樣的衣服顯然不行。

“顧隊?！?

正思考著，他聽到站在一間臥室門口的李言若喊了他一聲——

“尸體在這間屋子里，您要不要看看？”

“行?！?

南風暫時放下了對那些衣服的觀察，轉身走到了李言若身邊，他看到李言若扭頭看了一下臥室內，然后立馬轉過臉來，肩膀顫抖了一下，臉色逐漸變白。

“怎么，怕嗎？”南風笑問。

李言若用拇指掐住小指，放在自己面前，瞇上一只眼睛道：“有一點點……我是情報科的，這些場面見得比較少?！?

南風看了一眼半遮半掩的臥室門，受害者的尸體正停在里面，站在外面看不清楚。

“你要進去嗎？”

不知何時，林正南已然出現在身后，一雙血紅的眸子在南風和停尸房之間來回移動，神情卻有一些恐懼和緊張，“你如果要進去……幫我，幫我問問瑞瑞，她媽有沒有告訴她那本存折藏在什么地方?！?

聽了他的話，南風眉頭緊鎖，對這個林正南更加厭惡了。

這都什么時候了，林瑞已經死了，他腦子想的全都是她媽藏起來的錢？

不可理喻，作為人，怎么可以冷漠到這樣的地步。

他無奈搖搖頭，他明白了林正南的意思——這個人也認為他會“通靈”，并且深信不疑，所以想讓他和林瑞的靈魂交流，問到他需要的信息。

他沒有理他，徑直推開了房間門……

就這么一瞬間，林正南急忙躲得老遠。

南風不以為意，心想：我倒不信還真有什么東西能吃了我？

推開停尸的房間門，一股彌漫整間屋子的血腥味傳入他的鼻子，使他不由得皺了皺眉頭。

尸體的味道真不怎么好聞。

而當他的目光觸及床板之上時，一股恐懼從心底升起，這樣的一幕，著實把他嚇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