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現場錄音

審訊室。

羅興正端坐在電腦前，身邊圍著一群人，干巴巴地守著。

“南風來了？”

見南風來到門口，羅興急忙道：“就差你了，這群崽子已經急不可耐了。”

南風傻傻一笑：“也不是非得等我。”

“那可不行，我認為沒人能比你有更多發現。”

南風一臉羞愧，一邊尷尬的笑，一邊走了過去。

……

一枚藍色U盤插在主機上，羅興控制著鼠標，點了一下錄音文件的播放按鈕。

隨著屏幕上唱機的圖案開始轉動，一個稚嫩的童聲響起，依稀能夠分辨出是個小女孩——

“沒想到你是這樣的人，你和爸爸背著媽媽做這樣的事，你們就不怕遭報應嗎？”通過語言，能夠清晰地感受到說話者的憤怒。

所有人都豎起耳朵聽，也全神貫注地盯著屏幕，仿佛那上面寫著字幕一樣。

“別提你媽媽了，早死了。”

回應的是一個成熟女性的聲音，明顯能聽出是李楠。

“你說什么？”小女孩明顯頓了一下，聲音微微顫抖，“你說我媽媽怎么了？”

“死了！”

李楠斬釘截鐵道：“一年前就死了，知道你爸媽為什么不回林家鎮看你嗎？因為你爸沒法跟你解釋你媽為什么沒回來，哈哈哈！”

“你這壞女人，你害死我媽媽，我要去告你們！”

緊接著，傳來了噼噼啪啪摔桌椅的聲音，小女孩開始嚎啕大哭，哭得悲痛欲絕。

而就在此時，驚變忽生。

“你要告誰？”一個敦厚的男聲傳來，正是林正南。

然后就是沉重的腳步聲，衣服撕裂的聲音，最后是重重摔倒的聲音。

“你要告，就去找你那個biao子媽告吧！”

林正南怒吼了一聲，隨后傳來了摩擦地板的聲音，良久，空氣漸漸安靜……

……

“這……就是案發過程吧。”

李小昆抬起頭，一臉悲傷的表情。

柳濤則捏了捏拳頭，道：“這么說，可以斷定兇手是林正南了。”

“那也得做完音色比對才行。”羅興道。

南風則眨眨眼，說：“并且，僅憑一個錄音，并不能斷定兇手是林正南而不是李楠，不知道你們有沒有發現一個奇怪的地方……”

南風賣了一個關子，說到這里就不說了。

而所有人都瞪著眼睛看著他，思考著他接下來可能會說的話。

半晌，羅興目瞪口呆：“說……說完了？”

“咳咳……”南風咳了咳，正色道：“奇怪的地方，就是李楠在錄音前半段是有說話的，可就在林正南行兇的時候，她卻沒有半點聲音，你們覺得……她那時候在干嘛？”

話一說完，場面陷入一陣寧靜，所有人都忽略了這個問題，可當南風提出時，所有人又恍然大悟。

“會不會……被嚇到了？”說話的是李言若，她說完就縮了縮腦袋，假裝說話的不是她。

南風手扶下巴：“以我對李楠的初步了解，應該不至于。”

“那，會不會林正南只是在一旁咒罵，動手的是李楠？”柳濤說。

“應該不是，”一個臉生的隊員冒了冒頭，好像是證物科的，“李楠不僅提供了這份錄音作為證據，還提供了一雙塑膠手套和一把菜刀，經過鑒定分析，手套和菜刀上只有林正南的指紋，而菜刀上殘留的血液是林瑞的。”

“可這很矛盾啊，”李小昆攤了攤手，“戴了手套還在菜刀上留下了指紋，我不明白。”

“而且這些東西為什么會在李楠那里？”羅興一邊說，一邊做著他的招牌動作——環視一圈。

南風道：“應該是林正南讓李楠假扮李琳離開小區，找地方銷毀這些證物，可沒想到被李楠私自保留了下來，并作為呈堂證供檢舉林正南。”

“可她為什么這樣做？”李言若一臉疑惑，臉蛋顯得愈發蠢萌。

“對！”

南風伸出食指，點頭道：“這就是突破口，李楠為什么要主動檢舉林正南？如果是為了給自己脫身，那么之前干嘛要頂罪？”

“他們兩有過節？”李言若脫口而出。

南風又點點頭，對李言若投去贊賞的目光，說：“沒錯，如果李楠所言非虛，那么她和林正南多半有仇怨，而在兩人之間發生過最大的事……”

“就是李琳和林瑞的死！”

半天沒說話的柳濤猛然站起身來，東看看西看看，一臉激動：“顧隊，我說對了嗎？”

“對了，”南風笑道，“而我們對林瑞遇害案調查得已經夠多了，而對李琳之死，還知之甚少啊。”

他轉臉看著羅興：“羅隊，要不？”

“顧隊啊，”羅興眉毛一皺，扭頭看著南風，“你可以直接下命令的，很多事不用通過我。”

“好。”

南風起身，第一次有種當領導的感覺，威風凜凜道：“你們分成三個小組，一組負責調查林正南家和對面藏尸點等任何可疑的地方；二組負責走訪南山小區的居民，詢問去年8月15日前后，在林正南、李琳、李楠之間發生的任何事；第三組，全城調查三人在那段時間去過什么地方，見過什么人。辛苦大家了，一有任何發現，立馬向李言若同志報告！工作日下班時間收隊。”

“是！”

眾人作鳥獸散，而羅興則坐在原地，半閉著眼睛看南風，就像南風欠了他錢沒還一樣。

“怎么了，”南風摸了摸自己的臉，“我很美嗎？”

“呸！”

羅興吐了一口唾沫，道：“你把任務都分給他們了，你自己干嘛？逛街？”

“我？當然是審問李楠了！”

“哦，”羅興立馬轉怒為喜，雙手抱拳，露出猥瑣的笑容，“那祝顧公子旗開得勝。”

“呵，”南風滿不情愿地抱拳回應，“借您吉言。”

……

看守所，厚厚的鋼化玻璃將李楠隔在了里面，她的雙手被手銬牢牢鎖在一起，隔著探視窗與南風對視。

“為什么要以探望的方式見我？”李楠舉著電話，一臉幽怨地看著玻璃外的南風。

南風微微一笑，道：“因為我覺得你很不簡單，也許通過這種方式，你會告訴我一些你知道的事情。”

李楠當即唱出了哭腔：“我只知道那些了，人真的是林正南殺的，跟我無關，放了我吧，我不想坐牢，嗚嗚嗚……”

她抹了一把眼淚，哭著說：“你們把林正南抓起來，最好槍斃了他，他還威脅我，說我一旦泄露秘密，嗚嗚嗚……他要連我一塊殺。”

南風默默地注視著李楠，心里恨得咬牙切齒。

問不出結果，他只得轉身離開，可總感覺有些一絲不安，仿佛一切都是被設計好的，有人在背后操控著所有事情，他有一種身為玩具人偶的錯覺，至于那個幕后主使……

總之——他扣扳機，我們跳舞。

望著南風遠去的背影，沒人注意到，李楠露出了一抹詭異的笑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