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 求學(xué)之路

“你的顧慮是有道理的。”馮舜漁想了一下又問：“你今晚是要留沈小姐在你房中過夜了？”

“只能如此了，且學(xué)生不敢行非禮之事，故而來先生房中討攪。學(xué)生也不睡先生的床，只要有一盞油燈看看書即可，學(xué)生在桌邊可將就一夜。”

馮舜漁卻是笑道：“行了，你也別裝模作樣的。沈小姐那里我就當(dāng)作不知道便是了，你到床上來睡吧，別什么書不書的，在我面前不必裝了。”

“先生誤會了，這還真不是裝，我睡前看書已成習(xí)慣　，若是不看，卻不好睡，只有看著書的時候才有睡意。”

馮舜漁笑道：“隨你的便吧，若是困上便到床上來。只是睡前記得吹了油燈，我也困累了一些，也得早一些睡。”

張四狗應(yīng)了一聲，那馮舜漁把書放在床頭，便又躺回了床里。

張四狗拿著書本輕手輕腳得走到桌邊，將桌上的燭臺移至自己的身前，然后才坐在桌邊翻開書來看。

張四狗的這本書是馮舜漁給的，可以理解為是一本高考作文范文選集。每一篇都有它的獨(dú)到之種。

張四狗突然想起那馮舜漁曾經(jīng)告訴自己要多讀一讀開本第一篇。于是張四狗會心的翻到第一篇的八股文看了起來。

這是一篇關(guān)于如何讀書的文章，原考題是“學(xué)而習(xí)之不慍。”

這是一個截搭題，但卻不是無情搭，出自論語。

而這一篇八股文寫的也是以如何讀書、立志、報國。

張四狗的第一印像便是華詞麗藻、賞心悅目。把這樣一篇文章放在本書的第一篇，想來就是編者用來提向讀書人購買欲的。

張四狗看完這篇文章心中頗有一些心得。

但是張四狗起又一些起了疑心。

馮舜漁是一個不愛用華麗詞藻進(jìn)行文章修飾的人，他教書向來以素仆為主，在講義以后讓學(xué)生回答問題，也是要求用詞要精準(zhǔn)達(dá)意，并且對浮夸華風(fēng)頗為鄙視。

張四狗有一些想不明白，他回頭看了一眼床上躺著的馮舜漁又看起一這一篇文章來。

“先生真是讓我學(xué)這樣的文章嗎？如果不是，他又想讓我看什么呢？”張四狗腦中亂想著。

張四狗突然眼前一亮，想道：“莫不是讓我看批語？”

張四狗兩眼一掃，把視線放在了批語之上。

因為馮舜漁是真的不喜歡這么華麗的詞藻，所以并不進(jìn)行畫圈標(biāo)點(diǎn)。而這篇文章的批語就只有一種，那是在八股文中的中股部份。

文章本身不分段落，但是八股文卻是要分成八個部份。其中一部份為中股，中股由兩片組成，這兩片必須排比對照對應(yīng)。

中股第一片的第一句是“是以其靈心試而求之。”

第二片的第一句是“是以其古風(fēng)捻而往之。”

馮舜漁在一邊注言：“靈心古風(fēng)此求學(xué)之路往矣。”

張四狗皺著眉頭滿腦子都是“靈心古風(fēng)”四個字。

慢慢得張四狗的腦中浮出了一首詩來：

“一片靈心著古風(fēng)，清吟披拂到衰翁。

從教湖海相傳去，知我曾來茅屋中。”

張四狗心中沉思：“這是宋朝陳著的《次韻惟西堂巧山》中的詩句呀。求學(xué)之路？對，一定指的是這首詩。”

陳著是南宋時期的著名學(xué)者，小名祥孫，字子微，又字謙之。

陳著曾是白鷺書院的山長，可以說陳著的白鷺書院是當(dāng)時代讀書人最為向往的地方之一，這幾個字說成是求學(xué)之路也頗為在理。

“他讓我看這個做什么？不對，他一定有深意的。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張四狗再一次回頭看了一眼躺在床上正在打呼嚕的馮舜漁，百思不得騎姐。

而且張四狗還不能拿出來問。

明朝最會打啞迷的人就是嘉靖，從宮中遞出一個字條來讓人猜意思，猜的不對失寵，猜對了得圣寵。

誰都不會在不理解的時候去問“皇上，您寫的這個是什么意思。”

馮舜漁既然要與張四狗打這個啞迷，張四狗當(dāng)然也是不能又拿回去問的，只能自己領(lǐng)悟。

張四狗趴在桌邊想著事，這一夜就在這樣的困惑之中渡過去了。

天色蒙蒙亮，馮舜漁還在打著呼嚕，油燈里小火還在亮著。

張四狗趴在桌邊睡著，這種姿勢并不是很舒服，當(dāng)他想換個姿勢的時候，發(fā)覺得天色正在放光放亮。

張四狗突然發(fā)現(xiàn)油燈里的火還沒有滅掉，他趕忙輕步上前把燈火吹熄。

昨天夜里馮舜漁還吩咐張四狗要把油燈給熄了，卻沒有想到自己睡著了，油燈還點(diǎn)了一個晚上。

張四狗帶上那本書，輕輕得走出了馮舜漁的房間，還把門輕掩關(guān)上。

張四狗回到自己房中的時候沈鷺還在床里酣睡著。

聽著沈鷺沉穩(wěn)的呼吸聲，張四狗感覺沈鷺的病情應(yīng)該是在好轉(zhuǎn)。

張四狗湊上前去一看，又馬上轉(zhuǎn)過身背對著床。

沈鷺的睡姿并不是很好，一只腿在被子里，一只腳在被子外。

張四狗不是因為沈鷺的睡姿而轉(zhuǎn)身，而是因為沈鷺的穿著。

沈鷺是合衣而睡的，她現(xiàn)在身上穿的就是外衣。

只是因為睡覺翻動而使得衣服有些松散開來。

沈鷺的領(lǐng)口敞開著，遺露出一抹櫻紅的肚兜，好似還能看到肚兜上所繡繪的雀鳥。

綠絲針繡出來的雀鳥此時顯得十分立體，一只眼睛也格外得突出。

張四狗自然知道那只眼睛為什么會格外的突出，也正是因為見到了此狀，所以才轉(zhuǎn)過身去背對起了沈鷺。

張四狗輕聲喚道：“沈小姐、沈小姐，起了！”

沈鷺聽得有人在叫自己，這才幽幽得睜開雙眼。

當(dāng)沈鷺見得張四狗背對著自己站在床外之時她的臉色紅了起來。

張四狗聽得床上有動靜已經(jīng)然知道沈鷺已經(jīng)醒來。

張四狗又道：“沈小姐快穿好衣服，趁著家仆們還沒過去，您得去那里跪著了。”

“哦。”沈鷺應(yīng)了一聲，拉了拉自己的衣服，這才后知后覺得明白張四狗為什么要背對著自己。

沈鷺的臉色更加得通紅起來，她以極快的速度理整著自己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