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投其所好
- 明朝小公爺
- 夏夜無恨
- 2016字
- 2020-11-04 23:26:55
第72章 投其所好
其實嘉靖的話翻譯成俗語,那就是我提拔你上位,你總該表示表示不是?
這就好比后世職場,上級提拔你,不一定非是看中你的能力,或許人只是希望通過提拔你,然后從你這里得到好處。
畢竟有些斂財?shù)幕顑海遣缓萌ジ傻模墒遣桓捎謹坎坏截敚亲匀恍枰岚我粋€下屬去干了。
嘉靖一開始沒這么想,可是后來花錢花得厲害,自然希望有的人能夠自覺。
可這“有的人”里面包括的徐鵬舉卻始終沒看透這層意思。
“請罪大可不必,朕剛才已經說了,若當真治你的罪,中軍的三十萬將士難免心寒。”
嘉靖不以為然的道。
“那陛下的意思是,這軍餉便算了?”
徐邦寧也看得明白,既然不治自己的罪,意思就是不給錢了唄。
反正向嘉靖要錢的,能夠要得到的,少之又少。
以前徐邦寧只是通過史料記載,對嘉靖玩弄心機頗為嘆服,可是今日一見,一番交談,繞來繞去才發(fā)現(xiàn)嘉靖老兒的心機是真的深沉,沒有經歷過的人絕對難以想像。
這才幾句話?
原本徐邦寧還理直氣壯,可現(xiàn)在居然變成了理屈詞窮。
“算了?若當真算了,誰來保證中軍不會再出現(xiàn)嘩變之事?”
“臣明白了。”
徐邦寧躬身再拜。
“你明白什么了?”
“中軍軍餉事關重大,既已經出現(xiàn)振武營嘩變一事,那軍餉自然是要補上的。”
“只是這錢,不該陛下出,臣會告知家父,讓家父另尋他法,還望陛下放心,中軍必不會再出現(xiàn)嘩變之事。”
說白了,錢是不可能給你的,但“嘩變”這種事也是不能再出現(xiàn)的。
嘉靖打得一手好算盤,既不給錢還要當好人,反正吃虧的從來都是臣子,他可是向來不吃虧的。
“反應倒是極快。”
“你倒是說說,如何保證日后不會再有嘩變之事?”
可一個魏國公世子的擔保,看上去總有那么點不可信不是?
畢竟徐邦寧這個世子能不能嗣爵還是兩回事,此時他的擔保就好比是秋風里的落葉,最后能落在哪兒都不好說,怎么擔保就一定會化作春泥更護花?
“陛下既未斥責家父廢長立幼之事,想必已是默許臣嗣爵。”
“臣既然要嗣爵,日后也必然會接手中軍,臣如此擔保,可曾有錯?”
徐邦寧直接把話說開了,畢竟這也不是可以遮掩的事。
今天徐邦寧的宗旨很簡單,那就是絕對不讓嘉靖親口承認什么,因為嘉靖一向不背鍋,所以要想讓嘉靖親口許諾承認什么,那基本上是不可能的。
與其如此惹惱嘉靖,還不如自己痛痛快快的一五一十的盡數(shù)道來,反而為自己爭取一個先機。
“朕可什么都沒說,你怎知朕就默許你嗣爵?”
嘉靖的意思是,我雖然沒斥責你,但也不代表就默許你。
徐邦寧聞聲,嘴角微翹,抬頭望床榻上這么一望,兩人對視片刻,均是笑了起來。
廢長立幼,說起來其實也不是什么大事。
其實嘉靖當初也打算這么干,只是沒干成罷了。
嘉靖三十二年,裕王朱載坖,景王朱載圳均出宮建府,時值太子朱載叡薨逝多年,朝野上下對太子人選自然議論紛紛。
景王朱載圳更得嘉靖寵愛,朝中以嚴嵩為首的擁景派又大權在握,所以景王入位東宮的苗頭很是旺盛。
而嘉靖呢?
他也的確有過想要跳過裕王朱載坖,立景王朱載圳的意思,不然何必對景王寵愛有加,而對裕王冷漠疏遠?
可最后沒干成。
因為擁裕派的頭頭兒就是徐階。
徐階是典型的“知識分子”,深信廢長立幼非長久之道,所以明里暗里各種暗示嘉靖,阻撓嘉靖冊立景王為太子。
太子之位就在嚴嵩的擁景派和徐階的擁裕派相護爭斗當中一直空懸。
而嘉靖本身其實也挺矛盾的,一方面他確實更加喜愛景王,因為景王向嚴嵩一樣,能讀得懂他心里想什么。
可是另外一方面呢,他又不想背鍋。
畢竟廢長立幼這種事自古以來就被文人志士所不恥,一旦他這么干了,那后世評說肯定對他惡評如潮,所以他在景王和裕王兩人之間一直舉棋不定,難以定奪。
后來人老了,嘉靖雖對求仙問道的渴求愈發(fā)的濃烈,但是也知道自己沒幾年可活的了,反而對這件事也就看開了。
嘉靖四十年,他讓景王前往安陸屬地,平息朝中議論,裕王即位一事這才徹底定下來。
當然,其中也包括二嚴即將倒臺的原因。
當時的嚴世蕃在朝中敗象已顯,以徐階為首的清流黨占據了黨爭的主導地位,嘉靖知道他已經保不住二嚴,所以以嚴嵩為首的擁景派自然也不可能再繼續(xù)維持下去。
如此一來,讓景王離開京城前往屬地,一方面平息了朝中的輿論,另外一方面也變相的保護了景王,讓他提前與二嚴切割開來。
如若不然,一旦二嚴倒臺,景王能不被牽連?
說到底,嘉靖對景王的寵愛遠遠超過了對二嚴的寵信,而裕王就像是充話費送的,嘉靖若不是確無他法,也絕不會如此安排。
所以啊,嘉靖當年就有廢長立幼的心思,只是這件事沒干成,心里一直挺不爽的。
再加上景王去了屬地后不久便病逝,這對嘉靖更是打擊頗大,心中一直對景王愧疚有加。
此時看著徐邦寧,隱隱約約看到景王的一些影子,心生寵愛,故此才給了徐邦寧說這話的機會。
如果換做其他人,只怕老早就被陳洪給轟了出去。
只是兩人對視一笑,一旁的陳洪半天沒看出個所以然來,愣在當場不知所謂。
但此時,嘉靖與徐邦寧卻是心意相通,相互之間都明白對方在想什么,一時間這殿內的氣氛好不融洽。
“臣既要嗣爵,那自然是要為陛下排憂解難的。”
“軍餉一事,臣會另想辦法,還請陛下寬心。”
徐邦寧也不羅嗦,當即表明了自己的態(tài)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