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各找各媽

趙彩月鼻子上的幾粒雀斑都在跳動。

“各回各家，各找自媽。”

趙德芳一聽，深以為然地點了點頭。

趙彩月突然神秘兮兮地說：“你是怎么進來的？”

“做什么？”

趙彩月促狹地一笑，“你一定是跳進來的?？鞄页鋈ィ乙惨ソ稚铣蕴鹗?，看雜耍，買小玩意兒?！?

趙德芳心里暗暗嘆了口氣。

在任何一個時代，女人對逛街的追求都是高于一切的。

兩個人也顧不上什么肌膚之親了，趙德芳把趙彩月舉上了墻頭。

然后共乘一馬，瀟瀟灑灑地逛街去了。

趙彩月此時真的像一個小女孩兒一樣，看什么都新鮮。

嘟著的小嘴里吃著小吃食，卻還在不停地說。

“好久沒有到街上痛痛快快地玩一次了，上次還是我十二歲的時候。”

趙德芳為她擦去留在嘴角的殘渣，“那我以后常帶你出來。”

趙彩月看著他的眼睛里閃著星星，不停地點頭。

像極了一個小迷妹。

趙德芳則在腦子里惡意地想，這個時代的小姑娘是不是也太好騙了。

二十一世紀沒有豪車鈔票，是千難萬難的。

而這個時代，一包小吃食就能搞定。

只是他沒有轉(zhuǎn)過彎來，四殿下的小吃食可以搞定，武大郎的一屜炊餅可是無論如何都搞不定的。

眼看著天色不早了，趙德芳拉著戀戀不舍的趙彩月回到了靜心庵中。

兩人分別時，約定每逢初一、十五，就在庵中相見。

回府途中，看著春風(fēng)滿面的趙德芳，下人們都覺得四殿下今天有些同往常不一樣。

其實趙德芳心中卻已經(jīng)是波瀾萬丈了。

這趙彩月當(dāng)真是一位奇女子了。

如果生在自己所在的時代，還不知道會干出什么驚天動地的事情來。

接下來的日子，趙德芳過得是有滋有味。

平時就與一幫大兵在軍營中廝混，稱兄道弟。

別看趙德芳是皇子身份，可在軍營中從不以身份壓人。

而且對于手下的將士，只要是正當(dāng)要求，幾乎有求必應(yīng)。

一時之間，四殿下在軍中也是聲名雀起。

漸漸地，一些有心人注意到了東京中又崛起的這樣一股奪位勢力。

文有范云、沈從文，武有李守徽、曹緯。

雖說現(xiàn)在只是幼虎，只是加以時日，必定會成為攪動風(fēng)云的又一股不可忽視的力量。

再加上這些青年才俊背后都有強大的家族勢力。

雖然現(xiàn)在都沒有明確表態(tài)，可是既然家中才俊身在其中，到了關(guān)鍵時刻，想置身事外也不可能了。

這就像是海上的冰山，露出來的只是一角。

趙德芳每到初一、十五時都與趙彩月相約。

兩人總是偷偷溜到市井之中，看戲聽書。

趙彩月也充分暴露出了小女孩的心性。

這也許是她人生至此最美好的一段時光，每天都有希望。

無論她怎樣的聰明、多智，終究是個女孩子啊！

她那張清秀的臉，偶而又透過眼眸射出凌厲的目光，經(jīng)常讓趙德芳產(chǎn)生一種懷疑。

到底哪一面才是她真實的一面。

趙彩月突然神秘地一笑。

趙德芳感覺身上一陣涼風(fēng)吹過。

果然，趙彩月說出了讓他差點跳樓的話：“這開封城中好玩的也都玩了，好吃的也都吃了，只有青樓還沒有去過，不如咱們?nèi)デ鄻峭嫱姘桑俊?

然后看著趙德芳吃癟的表情得意地笑。

“別跟我說你沒去過青樓，我可不信！”

趙德芳當(dāng)即對天發(fā)誓，自己真的沒去青樓。

要是去過，就讓自己生孩子沒屁眼兒。

他心里惡意地想，這也是給以后留個活口。

再說我的孩子不就是你的孩子嗎？

中秋節(jié)，大慶殿。

今天趙家人齊聚一堂，真的是熱鬧非常。

趙德芳看著這幾十口男男女女。

心中突然不自覺地想到一百多年后金軍攻破開封。

再富貴的家族也不會萬世永昌。

想到此處，不禁喑嘆了口氣。

趙匡胤此時興致頗高，與趙光義和趙廷美頻頻舉杯。

扭頭看見趙德芳若有所思，呵呵一笑。

“四郎，怎么嘆氣??？”

趙德芳急忙答道：“父皇，四郎每日在軍營中與健兒摸爬滾打，有些累了。”

趙匡胤點點頭，“軍中對你風(fēng)評很好，我心中也很高興。今天是中秋佳節(jié)，不要再顧慮其它事情，開懷暢飲！”

正在這時，趙廷美突然說：“四郎現(xiàn)在可是文武雙全，前些天在西山詩社所作的詩文，現(xiàn)在可是名動開封??！今天四郎就再作一首，也讓我們開開眼。”

眾人一聽之下，也都停住了手中的筷子，齊齊望向趙德芳。

趙匡胤也興致大增，示意趙德芳趕緊吧！

趙德芳略一思量，覺得此時正是機會。

心想反正前面已經(jīng)抄過了，也不差這一首了，而且真的對自己有大用。

于是他站起身來，略一思量，高聲朗誦道：

明月幾時有，把酒問青天。不知天上宮闕，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風(fēng)歸去，又恐瓊樓玉宇，高處不勝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間？

轉(zhuǎn)朱閣，低綺戶，照無眠。不應(yīng)有恨，何事長向別時圓？人有悲歡離合，月有陰晴圓缺，此事古難全。但愿人長久，千里共嬋娟。

趙家人也都是有真才實學(xué)的，聽到這樣的詩詞佳句，無不交頭稱贊。

趙匡胤更是撫掌大笑，“好，好，我皇家要出個狀元了?！?

宋皇后卻在一旁抿嘴偷笑。

趙匡胤見皇后如此，一臉不解地問道：“皇后在笑什么？”

宋皇后白了趙匡胤一眼。

“官家只聽到了這詩詞中的妙處，卻沒有聽到這詞中的深意?。　?

“什么深意”

宋皇后看了一眼趙德芳，又是一笑，“但愿人長久，千里共嬋娟。四郎這是有心上人了！”

趙匡胤眼睛一亮。

人都是有八卦心里的，無論是古人還是今人。

殿上的眾人剛才還在小聲地品評這首佳作，現(xiàn)在一聽居然還有意外收獲，一個個都停止了交談，豎起了耳朵。

一時間大殿上落針可聞。

趙匡胤滿眼笑意地看著趙德芳，“我倒要聽聽，是哪家的小娘能入得了我家四郎的眼?！?

趙德芳沒有一點扭捏作態(tài)，跪地說道：“稟父皇、母后，兒臣在兩個月前參加詩會時，偶遇趙家三娘趙彩月，一見傾心?！?

趙匡胤仍然是滿面春風(fēng)，“哪個趙家三娘？”

“就是前宰相趙普家的三女趙彩月?！?

趙德芳用眼角余光看向趙光義，他臉上的驚怒之色一閃而逝。

趙德芳此言一出，大殿上哄地一聲亂成了一鍋粥。

立刻就有熟悉趙彩月的人將她的資料整理完畢，說給了附近的人。

然后一個傳一個，不一會，所有人都知道了趙彩月。

趙匡胤仍然面帶笑意，只是已經(jīng)多了一絲不可明言的意味。

只有趙皇后還是笑容滿面，“這趙三娘相貌如何？性情怎么樣？”

這時延慶公主笑著說道：“這趙家三娘我倒是見過，長得也算清秀可人，而且頗有些才學(xué)，是位才女，與四郎倒是相配?！?

趙皇后聽后皺了下眉頭。

再望向趙匡胤時，見他雖然面上帶笑，眼中卻透著寒意，不覺心中一冷。

這時她才想起，自己雖然久居后宮，可也曾聽說，趙普今年剛被官家罷相，調(diào)出京師了。

此時四郎卻要娶他的女兒，官家肯定心里不喜啊！

“四郎，這趙家三娘相貌一般。而且自古以來，女子無才便是德，女子成婚后是要相夫教子的，要那么高的才學(xué)干什么？不如另尋良配吧！”

宋皇后邊說邊對趙德芳使眼色。

趙德芳當(dāng)然明白宋皇后話中的含義。

但他今天利用這個機會挑明此事，就是要不達目的不罷休。

這是自己上位之戰(zhàn)的重要一步，他怎么會輕易放棄。

“兒臣與趙彩月情投意合，望父皇、母后成全?！?

趙匡胤還是不作聲。

趙德昭冷聲說道：“自古同姓不通婚，四弟連這都不知道嗎？”

趙德芳微微一笑，“我家與趙普家并無任何瓜葛，而且我大宋律法中并沒有規(guī)定同姓不得通婚，所以這趙彩月我還是可以娶的?！?

這時，趙光義卻呵呵一笑，“皇兄、皇嫂，其實這事也好辦。四郎鐘情趙彩月，那趙彩月又是否對四郎有意呢？趙普家又是何意呢？”

他話中的含義趙德芳當(dāng)然聽得明明白白。

趙普是趙光義的盟友，此時趙光義將皮球踢給趙普，就是想借趙普的手扼殺倆人的姻緣。

趙匡胤點點頭，“這事也要問問趙普的意思?！?/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