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禍不及家人

張乾昱見王建臉色擔憂，且不太像是裝出來的，心下頓時有些狐疑，這休書不是已經給出去了嗎？那還擔心他作甚？

山匪已經俯首，那些可用得上的寶物糧草也都搜刮干凈了，可王建卻是怎么都高興不起來。

不過顯然，此時不是擔心花蕊夫人的時候，王建平靜了一下心情，再次開口：“匪頭呢？”

“小的這就命人帶上來！”

張乾昱做事爽快，不到一會兒，就讓人押著一個看似五大三粗的絡腮胡男子走了上來。

“參見將軍！”

絡腮胡男子一上來便噗通一聲直接跪下，因為身材高大，即使是半跪著，王建站在他的面前也稍顯矮小。

“免禮，這些年你山匪數量只增不減，到目前為止還剩下多少人？”

王建說完之后，雙眼直視著他，并不是擔心他說假話，只是想看一下這人的膽識究竟如何。

雖說山匪都是殺人越貨的勾當，可在原身的記憶之中，互相照面的機會極少，所以現在他必須要先了解清楚，免除后患。

“加上小人攏共有大五千人，先前將軍有話，要糧草只是為了救濟百姓，小人并無其它心思，愿意歸順將軍麾下，造福百姓！”

王建微微皺了皺眉，這山匪的規模顯然是超出了他的想象。不過亂世當下，有糧草必然會衍生出兵馬，況且落草為寇，只要不為禍百姓，他依舊愿意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不過，這匪頭既然開口了，王建要是不收的話，豈不是浪費了九年的義務教育？

“既然你愿意歸順，那我便全然收下。不過有言在先，這里不同于山上，有自己的規矩，要是你們不遵守的話，一樣會受到軍紀處罰?！?

匪頭點了點頭，一臉興奮的回道：“那是自然，有了將軍這句話，我們這些兄弟們一定甘愿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此時周翔臉色看不出任何的變化，但是心下卻隱約有了一種奇怪的異樣感，如今的將軍，和往常好像不太一樣……

先前囂張跋扈不說，仗勢欺人也可不提，但這種收歸編制的做法，卻一點都不像是他能想出來的。

不過相比于前，如今的王建倒是看的順眼多了，可不像之前被百姓罵的紈绔草包那樣。

“將軍，收歸是好事，可現在軍隊編制幾乎都滿了，這五千的山……士兵要如何收編？”

王建心里已然有了打算，淡定的回道：“先前只是做山匪，沒有受過正統訓練，要讓他們直接進入軍隊的編制，確實有些不太合理。先前還未有衙監營，這次就從這些山匪中補上?！?

監營說法眾多，但是衙監營主要職責還是為了維護市場穩定和處理百姓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

匪頭聽聞單獨設一個部門，心里樂開了花，一臉欣喜的問道：“那咱們這主要職責是做什么的呀？”

雖然自立山頭，可畢竟沒有官職，這些山匪從小除了江湖道義別的也沒有多接觸，自然是對這些比較感興趣。

王建解釋道：“衙監營的主要職責就是用以監督市場和維護社會秩序，現在各州鎮府下轄區域百姓日子并不好過，越是亂世，越要以百姓為主，從今天起，你和你的兄弟們就是衙監營的一員，我相信在你的帶領之下，會慢慢的成長為發展的中樞力量！”

而此時王建的心里卻慢慢的浮現出了在距今約一千多年以后的衙監營，也就是所謂的城管執法畫面……

匪頭聽的一臉茫然，除了開頭一句之外，剩下的都是半醒半懵的狀態。

可他五大三粗，卻知道以百姓為主的官一定是好官，連忙磕了三個響頭，擲地有聲的回道：“一定不會讓將軍失望！”

王建雖然受不了這種禮儀，但是既來之則安之，只是揮了揮手，示意他可以退下了。

“周參事，這件事就交由你打理了，衙監營負責的雖然都是蠅頭小事，可水能載舟亦能覆舟，只有保證了老百姓的生活，我們東川才有真正意義上的明天?！?

周翔先前是疑慮，現在卻多了幾分敬佩，拱手回道：“屬下一定竭盡全力，將衙監營的用處發揮到最大?！?

王建點了點頭：“去辦吧。”

說完之后，他轉頭四處看了一眼，在日光中等待了許久的張乾昱見王建終于將眼神看向了自己，一路小跑著走了過來。

“走。”

王建揮了揮寬大的衣袖，臉上的表情和先前截然不同。

“將軍，這是……要去哪兒？”

“去一趟成都，只帶護隊?！?

張乾昱顯然是沒有想到，此時的王建還要去成都，連忙出聲提醒道：“將軍，陳大人這才前腳剛走，我們后腳趕上，若是有詐……”

王建擺了擺手，只是淡淡的回道：“所以我才說只帶護隊，備馬，趁天色還早，早去早回?！?

張乾昱只好微微拱手行禮，轉而就去準備馬匹了。

已經交代好一切的王建這才長舒了一口氣，花蕊夫人雖名頭不夠響亮，但最終還是他的女人，無論如何，也不可能放著她只身犯險。

只是，王建嘆息一聲，看了眼掌心，不知道會不會改變原身既有的發展軌跡……

很快，張乾昱便將馬匹牽了過來，這些馬匹不像是重騎兵有厚厚的盔甲，相反，只是急行軍常備的馬匹，用來趕路最為合適。

王建的護隊有多個分支，除了戰場之外，只會駐守在成都府附近，除了他和張乾昱的命令之外，無人能調動。

一路疾馳，到達成都的時候，天色的確還早，王建讓張乾昱把人都分散開來，這一處有他先前為了監視留下的不少暗樁，此刻也派上了用場。

不到一會兒，收到密令的暗樁情報就遞了出來，王建接手一看，眉頭微微皺緊，幾乎將手上的紙張捏碎。

“將軍……”

張乾昱咽了咽口水，看了看自家將軍有些要吃人的目光，只敢小聲嘀咕一句。

“徐二娘被陳敬宣抓了，這雜碎，禍不及家人的道理不懂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