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她會鳥語

回到家，已是雨過天晴，天邊露出祥和的樣貌。

他們在后院里停下，濕透的衣服黏著身子讓墨婉婉很不舒服，她想回屋換一套衣服，卻被笙榕拉住。他凝望著她好看的眼睛，想法哽在喉嚨里問不出來。

其實，他想問……

“為什么你不問我那天在集市上，為何所有人都對我避之不及？”

“為什么你不問我剛剛我是怎么殺人的？”

“為什么你要幫我尋找營生的法子？”

“為什么你不跟那群買糖葫蘆的孩子一樣見我就躲？”

“為什么你……愿意待在我家，跟我住一起？”

原本，他已經做好了她會跟其他人一樣離開他的準備，但她并沒有。

這些話全都變成了一個呆滯的眼神，問不出口。

墨婉婉被他深望著起了雞皮疙瘩，打斷緘默道：“你杵在這里是想感冒嗎？快回茅屋換身衣服，家里只有最后兩套備用的換洗衣物，身上脫下的得趕緊洗了拿去曬。”

笙榕注視她往屋里走，拿起一套粗布麻衣就去了一個用布遮擋的角落，杵在原地不言語。

墨婉婉邊換下濕衣，邊對外邊杵著的人道：“忙碌一天，收獲了不少錢，要不是有個攪事精，今天應該能更順心。”

她說得好似今日發生的種種不過只是糟心的一天罷了，讓笙榕不明覺得，也沒什么過不去的。

之后在她單方面的聊天下，云曦大陸迎來了夜晚。

燭光搖曳，他們草草解決了晚飯，墨婉婉坐在桌前點銅板，嘴里忿忿吐槽：“都怪那個殺馬特，下次得換個妝容了。”

今早化的老頭老太的樣貌多半被鎮里人記下，重復用并不明智。她原本選擇扮成老太太老爺爺的樣子，就是因為他們都是小孩子，個子矮又不高，這樣最方便。

笙榕騙墨婉婉說自己想早早睡下，此時正背對著燭光半縮起身子默默裝睡。墨婉婉的吐槽他全都聽見了，只是不明殺馬特是什么？

她好像經常說些令人聽不懂的話，他只覺得她吐槽的時候依舊那么可愛。

這日晚上，墨婉婉睡得與豬無異，鼾聲驚天泣地。她還踹被子。笙榕給她反反復復蓋好被子，生怕她因一晚著涼生病。

他眉眼含笑。到了晚上，反而她又像是他的妹妹一樣了。

“睡相如此讓人不省心。”

翌日。

打開窗戶，是伴隨著黎明的新生，一切看上去都朝氣勃勃，風中還攜帶著雨露的汽水味。

墨婉婉將半個身子探出窗戶深吸了一口新鮮空氣，真是太愛沒有工業污染的大自然了。

她閉著眼睛享受這方寧靜，忽然聽到一聲鳥鳴，聽著有些耳熟，睜眼發現是之前救過的怪鳥飛回來找他們了。

怪鳥病愈后一改此前的落魄，足尖立于窗沿，昂頭表示尊貴。

墨婉婉一臉驚喜，跑出茅屋準備告訴笙榕。待她來到后院看見笙榕，卻見此時后院里站滿了怪鳥群，不知道的還以為這里是怪鳥的巢穴。

“這是怎么回事？”比起疑惑，她開始用質問的目光瞥向窗沿站立的怪鳥。難道是這小家伙搞的鬼？

笙榕同樣也想問原因，他可沒那么心寬，同意讓這幫肉質難以下咽的怪鳥住進他們的家。沒了作為食物的價值，這些鳥在他眼里是越看越礙事。

這時，怪鳥從窗沿飛到墨婉婉的手背上，發出亢奮激昂的“喳喳”聲。

墨婉婉看一眼怪鳥，露出震驚之色，繼而翻譯道：“你好，我的恩人，我是普咕嚕鳥的族長，我們決定先暫居在你們這里。”

“森林里出現了一個怪門，我們不知道是什么，但是接近怪門的動物都死了，為了我的族群繁衍生息，我把他們帶來了你們的家。”

笙榕用怪異的眼神看向墨婉婉，她何時學會跟鳥說話了？哦，對了，白雀是鳥族靈獸呀。

墨婉婉對自己能跟動物說話的能力是一頭霧水，但這只怪鳥說的急，她只好嘴里繼續嘰里呱啦地翻譯下去。

“我的恩人，相信你們一定是寬容大量的，請容我們在這里暫居幾日。對了，我的族人們餓了，請給我們準備吃食。”

墨婉婉越往后翻譯，聲音越是氣得發抖。她挑了挑眉，她當初怎么不知道這只鳥這么厚臉皮？

笙榕聽到怪鳥提及食物，趕忙轉頭往院子里的田地看去，那群鳥已將還沒長全的蘿卜從地里拔出，開始自說自話地吃了起來。

墨婉婉的視線也隨之移到田地，頓時氣得跳腳：“真當這里是他們家呢！我還沒同意你們糟蹋我的田地！”

說時她就不客氣地丟開手背上的怪鳥，沖進后院要打散這群偷吃的普咕嚕鳥。

笙榕揚眉望著摔落在地的普咕嚕鳥的族長，心中有了主意：“你說的怪門在哪？”

普咕嚕族長被摔得不清，舊傷才好又添新傷。它抖了抖羽毛，沒好氣道：“野蠻的人類，怪門可不是你們能夠輕易接近的地方，要知道連森林里強大的野獸都無法靠近。”

笙榕耳朵里傳來吵鬧的嘰嘰喳喳聲，想來只有墨婉婉能聽懂這只鳥的話。他本來也不打算與這只鳥交流，方才的問話是他的要求，這只鳥早就沒了拒絕的余地。

他揪起普咕嚕族長的單只翅膀，走去找墨婉婉：“它會帶我們去看森林里的怪門，我們去瞧一眼吧。”

普咕嚕族長可是聽得懂他說的話的，瞳孔放大一輪，開始扭著身子瘋狂掙扎，抗議道：“你這個野蠻人！放開本族長！本族長沒說要去！”

墨婉婉先是納悶，后知后覺過來便開始裝聾作啞：“既然普咕嚕族長這么熱情，那我們就去那什么怪門看一看吧。”

兩人一拍即合，不給普咕嚕族長留下逃跑的空隙，提著它的翅膀來到了野獸森林。

他們走到岔路口，笙榕將普咕嚕族長提到眼前，與之平視：“哪個方向。”

普咕嚕族長一只翅膀被提著，另一只翅膀很快指出了一個方向，嘴里發出喳喳聲：“哼，我才不會把你帶到怪門那里，當我傻呢。”

墨婉婉瞅了眼智障的普咕嚕族長。別忘了這里還有一個能聽懂你話的人，你把心事說出來難道不算傻？傻的沒誰了好不好。

笙榕并沒有即刻朝翅膀指出的方向走，不需要墨婉婉的提醒，他已經選擇了相反道路。

墨婉婉不禁好笑道：“你怎么知道這條路才是正確的，沒有被這只鳥騙？”

笙榕揪住普咕嚕族長翅膀的手使了點力，把普咕嚕族長疼得喳喳叫。

他冷靜分析道：“以它膽小怕事的模樣，不難猜出肯定會給我們指一條假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