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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相馬

第十一章相馬

今年下雪了,在他經歷的第三個冬天,雪終于下了下來。

他這次服役是當驛卒,沒有想得到這一次還是上一次的那個熟人。

兩人看著紛飛的絨毛小雪,烤著火,生活倒也是愜意。

“這凝下的好,下的好,明年又是一個豐年了。”驛卒滿意看著外面,高興的說。

瑞雪兆豐年,嚴寒將草和害蟲殺死,來年除草和殺蟲就省去不少功夫了。

那位驛卒拿出了兩個好像饅頭一樣的東西,用木棍架在火盆上,然后開始烤了起來。

“你貴姓呢?”

他詢問著,驛卒告訴了他,自己叫馬衛東,是祥云府的人,他是十年前逃難來的,他也沒有田地,生活就是靠替人服役為生,他的價格比起李大牛要多不少,他在這里熟悉了,對城中的商人十分了解,哪些愿意給錢,哪些小氣。

憑借替人服役,他的日子倒也不算苦。

和馬衛東閑聊著,他了解了不少關于祥云府的事情。

在祥云府,有很多忌諱,他們將路叫做條子,路和敗露的同音,夷族又多造反,這些最為忌諱,還有飯叫做瓢子,也是因為飯犯同音,吃飯也叫做填瓢子,雞被叫做尖嘴子,鴨自然被叫扁嘴子。不過雞這種,還可以偶爾說漏嘴,若是鴨同押這種不好的詞匯,所漏嘴,遇到了性子不好的人,輕則打一頓,重則還會鬧出人命。當然說漏嘴,在那邊也俗稱為放快。

馬衛東在這邊待久了,倒也是不忌諱這些了。

聽著馬衛東說著祥云府的事,也足以打發時間。

聊著聊著,外面突然傳來馬嘶鳴的聲音,兩人趕緊站起身來,前往外面迎接。

一個穿著棉衣的中年男子下馬來,不管兩人徑直進入到里面。

他準備攔住這人的時候,馬衛東搖搖頭,指著那人的衣擺的位置,那里用白線修了一個小小的虎字。

看到這個樣子,他也明白了。

這是四圣司中的白虎司的人,四圣司就相當于明朝的錦衣衛和東西廠衛,白虎司監管軍隊,朱雀司監督釋道,青龍司監察百官,玄武司監視平民,他們雖然無命品,但是必要的時候,可以憑借調遣廂軍調動廂軍,收押官員。

白虎司到驛館,這怎么說都不是一個好消息,一般他們都是潛藏在暗處,執行自己的職能,一旦出現,就將有要緊的事情。

白虎司的人進去沒有多久,驛丞滿頭大汗的出來了,他慌張的騎上馬。

馬衛東和他站在門口,沒有多久白虎司的那人就騎馬離開了。

到了晚上,驛丞都沒有回來,他們也不好將驛館的門上關上,只能在大堂里面烤著火,等待驛丞回來。

到了子時的時候,驛丞還是沒有回來,他們只好把大門關上,自己去休息了。

第二天,驛丞回來了,也沒有休息,讓人換馬,然后打馬而去。

驛丞離開的第三天,他終于知道了消息了。

和陵水縣接壤的花盈縣發生了嘩變,不過已經被平定了。

兵士嘩變的原因很讓人惋惜,據說是軍隊一個長官因為看重一個士兵的妻子,然后設計奪去,那士兵氣憤不過,外加人緣很好,于是將那軍官殺死。本來抓拿為首者就可以了,可惜處理這件事的知縣,想要借此詐取錢財,大肆牽連,不出錢就是同謀,導致軍士不滿,于是產生了嘩變了。

這一次嘩變平定也很快,在花盈縣四周的縣城調動了廂軍,外加益安都督親自勸降,不到一夜時間就結束了這一場叛亂。

這一次除了處置這些將士之外,還將知縣給關押了,等到朝廷處分。

都督處理好花盈縣的事情,就開始巡查四周縣城,這件事幸好白虎司早日發現,沒有弄出大錯,否則到時候益安府大小官吏都不好過。

都督第一站是這陵縣,這一日,知縣親自穿著朝服到了驛館來迎接。

他們站在那里,很快就一隊人到來,首先入目的是三檐黃蓋,一對銀瓜,兩條開棍,遠遠喝道而來。

儀仗隊過了之后,一頂綠綢官轎到來。

都督沒有下轎,知縣等人立馬跪下行禮:“小官張世明見過大人。”

轎門打開,一個穿著四命飛鴻補子藍色官府,頭戴六梁冠,腰系錦帶的中年男子走了出來。

“都起來吧。”都督嚴厲的說著,他國字臉,一雙劍眉,遠而望去,自有一股威嚴。

知縣還是跪拜之后才起身,然后彎腰趨步,帶著都督進入到了驛館內部。

他自然沒有資格進入到大堂了,只能在外面看大門,里面聊些什么,他也不清楚。

這樣等到了下午,都督走了出來,知縣賠笑的在后面。

都督沒有在做轎子,而是讓屬下遷來一匹馬。

這一匹馬渾身雪白,鑲嵌著銀飾的白馬鞍,白色的錦緞墊褥,配著那白銅馬鐙和白色轡頭,一身如雪,顯得異常美麗。

“好馬,好馬,耳如竹批,目若懸鈴,真是神駿。”

知縣用馬經的套話夸贊著這馬,這時候牽著馬來的士兵不屑的說:“這馬自然是好馬,當初我家老爺,在平定王三之亂后,皇爺(向京城方向抱拳)讓御馬廄親自選了十匹馬送給我家老爺,這千里雪是老爺最為喜愛的。”

聽到這個兵士的話,知縣臉一紅,但是很快就恢復正常說:“原來是御馬,怪不得如此神駿,小官唐突,這馬為何叫千里雪,不若叫白龍駒?”

在場的兵士聽到這話,噗嗤一笑,總督也忍俊不禁的說:“張大人,這是一匹母馬,不是兒馬。”

知縣一下尷尬了,他摸著自己的頭,尷尬說:“唉,唉,我這人也是,連馬的公母都不識了。”

這時候那個牽著馬來的兵士再次笑著說:“張大人,你既然說這是一匹好馬,不知道這馬好在什么地方?”

“跨灶,跨灶(馬行走時候,后蹄跨過前蹄)。”

知縣再次想起了馬經的話,連忙說著。

“這天下跨灶好馬數不勝數,御馬廄中千匹皆能跨灶。”

知縣見這兵士如此糾纏不休,有些惱怒的看著他,而那士兵恃寵而驕很久了,區區一個知縣也不放在眼里。

馬衛東這時候出場說:“此馬龍顱鳳膺,服下有璇毛如乳,李伯樂的相馬法有云:璇毛在腹如乳者,日千里。”

總督詫異的看著這個看門小廝,那個兵士點頭說:“不錯,不錯,你怎么知道的?”

“小的祖上皆是養馬,小的也學到一些養馬之道。可惜小的恐有伯樂之才,卻無千里馬能養。”

馬衛東連忙磕頭說著,總督聽到這話,笑著說:“你既然懂如何養馬,那么本都就給你機會。”

說完,總督也不在多說什么,翻身上馬,知縣也上了一旁的準備好的驛站的馬,兩人騎馬視察去了。

那個兵士走到馬衛東身邊,對著他說:“你脫下這一身衣服,和我來吧。”

馬衛東滿臉通紅,不準的搓著手,他換去衣物之后,對著李大牛說:“日后相見,我可要邀請你吃一頓好的。”

李大牛點點頭,和他道別了。

服役結束,他回到自己的家中,恰好看到了竹子開花。

竹子開花,代表著它一生走到了盡頭。

在生命最后一刻,綻放出美麗的花朵,這是何等凄涼之美。

他看著花謝去,然后將這竹子砍倒,將六根竹子用麻繩分為三層掉在大堂之中。這將是他的蠶室。

接下來就是用竹篾編制圓盤,這個都不算,直徑不過三尺,至于周圍不過高三寸。

他一共編制九個,每層放三個。

接下來就是弄織布機,前些年的田賦,他都是用自己父母留下的麻線和絹。

如今這些老本已經吃完了,要自己弄了。

在一切弄好的時候,再次開春了。

他騎在水牛的背上的時候,想了想,自己是否應該弄一頭牛來呢?

這個念頭很快就被他壓了下去,現在養牛還不如養一頭豬劃算,自己一雙手現在已經忙不贏了,要是在多一個牲口,那可真是要了自己老命了。

在水牛休息的時候,他可不能閑著,他必須采取桑葉,這個倒是不難。

以前自己也經常幫舅舅他們采桑,一是為了養蠶,還有就是喂了池塘里面的魚。

那時候舅舅家哪里舍得用魚飼料養魚,就是每天閑了,采集一些桑葉丟在池塘里面。

他小時一懷疑過這樣是否有用,但是自己的舅舅堅持有用,自己也不用顧慮太多了。

若是不熟悉的人,會一片片的摘取,而他直接握著桑樹枝,用手順著方向一刮,桑葉就掉下來了。

將弄下的桑葉丟進背簍里面,裝滿一背簍之后,倒在田地之中,將老的葉子挑選出來,然后弄好一背簍之后,牽著牛回家了。

回家沒有急著弄晚飯,而是將桑葉攤好,這些蠶寶寶都是鄰居們送給他,這個十分珍貴了。

將活都干好,才到廚房生活做飯,看著跳躍的火焰,他需要思考明天要干什么,這春天的時間十分寶貴,可不能有一絲浪費。

一切都規劃好,飯也差不多熟了。

吃完飯,閑極無聊的他,按著一根樹枝,在自家的泥土上開始寫字。

看著歪歪區區的字,他自嘲一笑,自己都快忘記寫字了。

不多時,兩個七八歲的孩子到了他旁邊,對著他說:“大牛叔叔,你在分房子嗎?”

這兩個孩子他屋子對面梅家的,一個叫大興,一個叫大旺。

開口詢問的是梅大興,他們說是分房子是這里的孩子一個游戲。

在地上畫一個正方形,然后畫一條豎線成兩半,然后拿一根尖的樹枝,兩人分別丟,要丟到線上,然后就從那個位置畫一條線,組成一個長方形或者正方形,其他部分就是自己的了。

這個游戲雖然簡單,但要上手并不容易,不止要插在線上,還要插穩。

他在一旁倒是看過院子里面的小孩玩這個,今天索性無事,對著他們點點頭說:“是呀,要不我們一起玩吧。”

兩個小孩當然愿意了,最開始他還沒有掌握訣竅,很快就輸了很大一塊,最后實在太小了,只能認輸了。

兩個小孩不由笑了起來,他也開懷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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