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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生活

第十章生活

徐老三下葬的那天,他的三個孩子哭成了淚人。

他也幫忙抬棺木了,四個人抬著棺木重倒是不重,只是路有點難走。

到了墳旁邊,他們還不能放下,而是要讓道士在里面燒了紙,等紙錢燃燒完畢,他三個兒子將外衣脫下,然后用里面那一層撣里面紙錢灰,等三人撣過之后,道士又要開始對中線,中線那里放好石頭才將棺木放下。

然后就是埋,他們用鏟子將泥土鏟進墳里,將棺木埋下去,接下來就是三次作揖,就轉身離開了,剩下的事情就是徐孟氏他們的要弄了,他們要三磕頭,上酒,哭墳。

回到院壩里面,桌子上面已經擺著包子。

在這邊,喪事一般就叫做吃包子。

大家拿著菜包子吃了,多數就告辭了,到了中午的時候,只有三桌人了。

這三桌人一桌是院子里面,他們想躲也躲不掉,還有一桌徐家的人,一桌孟家人。

菜肴不算豐富,就只有一點肉。

大家倒是沒有在乎,喝著稀飯,吃著菜。

午飯過后大家開始安慰徐孟氏,接下來就是幫忙收拾起來,還有就是算錢。

算錢是徐家一個書生的幫忙算的,他算了一個時辰,告訴大家這一次用了多少,收禮得了多少。這么一算,徐孟氏還多了一千錢。

這一千錢在農家也不算小數目,不過考慮到他最大的兒子才十三歲,要等三四年勉強才能算一個勞力,這一千錢明顯又不夠了。徐家雖然答應幫忙,但是農忙的時候肯定不好意思去求別人,只能荒著一些田地。

不過就算田地荒著,但是要交的田賦可不會少,這一年的收成交了賦,那就可沒有多少了。

“弟妹,一些田地賣了吧?”徐老二建議說。

四周一時間沉默了下來,他坐在那里,也沒有開口,這種家事,雖然表面上他們也是來拿主意的,但是真的出主意的話,會引起他人的不快,甚至厭惡。

孟家人也開口說:“不行,這地不能賣,妹妹,你家可是三個孩子呀,現在賣的了地倒是輕松,日后分家的時候,又當怎么辦?”

一下又沒有開口了,大家自然不會傻傻的認為到時候買回來就行了,這天平盛世,買地的多,賣地的少。除非向里長那樣騙,就算大財主,別人不賣你也沒有辦法。

大家想了想,最后還是勸她守節,守夠十年,就可以有朝廷表彰,到時候可以免田賦,對這三個孩子也有好處,倒是徐家有一塊牌坊也可以光宗耀祖。

關于這個建議,大家到也是沒有反對。就目前的情況來說,守節可以說是最好的選擇了。

唯一的問題就是這個徐孟氏能不能堅持十年了,這倒是一個比較嚴重的問題。

春去秋來,又到了秋收的季節,去年服役的壯丁都回來了,大地上有出現了繁忙的景象。

傍晚石橋附近的小溪中,大家都泡在溪水之中,談論著莊稼的事情。

“大牛,你來了,你娃真是能干,我家今年田里的谷子比去年多了一擔。”

在這里,他們說谷子不是多了多少斤,而是多了多少擔,最好的水田也被稱為七擔田,一畝能產七擔谷。

“對頭,我家谷子也多了不少,而且這樣隔起來順手多了,不像往年,這一刀那一刀,活像摸鰍兒。”那人說著,還演了起來,引起了四周的哄笑。

大家都在稱贊里李大牛,他的方法幫了他們不少忙。

聽著他們的話,他摸著自己的后腦勺,不好意思的笑了。

“大牛,以后有什么東西,別忘了鄉親,大家都是土里刨生活的。”

他點點頭,和這群人聊了起來。

這些人倒是故事多了起來,他們很多參加了上次運糧,講述祥云府的種種。

他們也說到李秀才,因為李秀才帶著人去運糧,知縣上奏了知府,知府告訴了學正,學正于是提他到了府學里面去學習了,至于跟著去的,獎勵了一件麻布衣服。比起這衣服來,他們情愿是免田賦。

聽著他們的話,李大牛心中絲毫不例外,這李秀才絕不是什么善良之輩,他可不相信李秀才不知道徐家姑娘的事情,還這么撮合自己,他自己和徐家姑娘就有不正當關系。

不過如今他不見了,自己也免了一些麻煩了。

洗完澡,回到家里沒有多久,徐孟氏就有事找他了。

雖然農村美玉那么多禮節,應該避免的還是避免,兩人到了院子里面,免得別人看見起疑。

“大牛,是這樣的,我哥哥今天來找我了,說他認識一個城里的人,賣油的,也死了妻子,想要找個婆娘。”

聽到這話,他心中立馬明白了。

這個倒不是什么大事,這一嫁從父,再嫁從己,這邊雖然也有理學先生和貞節牌坊,但是對于再嫁也不嚴,這個完全管不了。他在上學的時候,也看過明清檔案,政府只是鼓勵守節,關于改嫁懲罰力度不大。只是面對族里的阻擾比較大,畢竟有了貞節牌坊可以免租,也可以借來夸耀。

這個世界對于改嫁,比明清要送很多,最多是被人罵幾聲不要臉,沒有任何實際的處罰。

“徐大姐,這件事你自己拿捏吧,我也聽人說過再嫁從己,你若是不愿意守節,那就嫁了吧,免得到時候,貞潔牌坊下來,堅守不住,反而污了家門。”

貞潔牌坊下來之后,那時候反悔就來不及了,作為一個現代人,他到對三從四德這種封建糟粕不感冒。

徐孟氏聽到這話,嘆氣說:“我唯一擔心的是我這個三個孩子,那邊似乎也不愿意養這三個孩子,他們都是我的心頭肉,我怎么舍得他們呢?”

他沒有回答,自己雖然建議這徐孟氏再嫁,但是自己親口說的話,總感覺有什么不對。

他沉吟了一下,然后對著徐孟氏說:“徐大姐,這件事你可要想清楚了,不能一時頭昏了就做出了決定。這件事,你是否要問下徐家那邊的意見呢?他們到時候鬧起來,也是麻煩。”

徐孟氏想了想點點頭,第二天,徐老大和徐老二前來幫忙打谷的時候,徐孟氏將這件事說了一下。

徐家兩兄弟也沒有做出決定,說是要族長出面。

等到谷子收好,徐家和孟家人再次來了,徐家族長也邀請了他們這些鄰居過去。

“這古訓有云,一嫁從父,再嫁從己,這件事小老兒是管著,所謂天要下雨娘要嫁人,都由他去。不過你現在還是我徐家的人,在你改姓之前,我們要說明一下,這家產是徐老三祖上留下的,他自己掙來的,你沒有說的吧。”

“是。”

“你要嫁誰,我們徐家管不著,不過這家產你是一個子都別帶走,它都是姓徐的。”

“是。”

“這三個孩子是徐老三的血脈,他們名字進了我徐家族譜,生是徐家的人,死是徐家的鬼。”

“是。”

“就這些,你要去哪里就去哪里,我們徐家不多留了。”

族長說完,讓里長拿出保據,讓徐孟氏簽字畫押之后,就讓徐老大和徐老二將三個兒子帶回房間,然后孟家將人結了回去。

在晚上的時候,整個院子都是三個孩子的哭聲,聽著他們凄厲的哭聲,他心中問自己,自己是否應該勸一下,沒必要破壞別人的家庭呢?

很快他又想到了,徐孟氏日后獨守空房,成為所謂烈女之后,她后悔的時候,自己豈不又會悔恨自己沒有出聲呢?

人間的事情很難用對錯來劃分,他想到,只要自己沒有害人之心,那就足夠了。

打谷完畢,曬谷子就只有三家人了,而且他們沒有風車了。

徐老大和徐老二毫不客氣將徐老三的家產瓜分掉,這風車自然成了他們的囊中之物。

如今他們要不去借,要不去買,要不自己做。

他最后還是決定自己做一個,風車這個木工難度說大也不打,說小也不小。

砍了樹之后,他去縣里木匠那里接了工具,然后回到自己家里開始搗鼓起來。

先是弄好四方的腳,一步沒有什么難度。

然后是兩根支撐風車的長木,這個長度要長,方便兩人將風車抬出來。

接下來就是風箱,這個就有難度。

首先上面要有放糧食的空間,然后就是蓋子,下面是糧食的出口。

他在別人家看了幾次,量了量,用了四天時間才弄出來。

這東西最難的就是蓋子那里,里面是一個長方塊,外面是一個把手,然后就是三角形鍥子,可以卡住把手,這樣放糧食進入風箱的時候不用控制把手。

弄好之后,就半圓形風扇蓋,和六頁風扇。

全部弄好,嵌進去組裝好了之后,這個風車就算大功告成。

其他兩家人稱贊他心靈手巧,很多木匠要弄出這個東西要過花半個月,要是新手的話,一個月能不能弄出來還是一個問題。

他只是靦腆的一笑,自己做的時候,先弄了設計圖,計算過這東西長短。

學過高數的他,對于這種不算難的幾何題,倒是沒有多大難度,而且這個容錯率也高。

晚上,看著自己制作的風車,一種自豪感油然而生,這是他小時候最大的愿望。

那時候,全村只有幾家沒有風車,其中就有他家。

他也想要風車,但是母親只是淡淡說,舅舅家有。

那是的他特討厭母親的這句話,別人家的東西永遠是別人,自有自己家有才是真的有。你去借的時候要去好聲好氣的去求,別人答應才行。求人,是那時最不愿意的做的一件事。

對木匠的渴望,就是因為這東西,如今自己親手弄出來了,他撫摸著風車,如同撫摸自己心愛的女子,多年的愿望,終于在這個陌生的世界實現了。

“我要用我的雙手獲取我的一切。不在祈求上蒼,不在求助他人,用我的雙手握住我的未來。”

在那個失戀的夏天暴雨之中,他伸出雙手如是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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