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小九解圍

“若胥，我看你今日，是碰到厲害的了，”一個男聲悠悠響起，隔著屏風，謝懷寧看著坐在自己身邊的男子端著酒盞起身，“誠如這位九妹妹所言，你這題目啊，出得不好。”

“仲然，仲然你可是來了。”舒小少爺立刻起身，晉王府世子小王爺名凌長安字仲然，他直接稱呼舒公瑾的字號“若胥”，舒公瑾也是直接稱其仲然，可見兩人關系斐然，二人曾一同在宮里頭和皇子讀書，同窗之交，只是兩個月前，皇上的嫡子歿了，皇上心里頭悲痛，舊日嫡子讀書的太學也停辦了，至今尚未開課，舒公瑾無處讀書，很是難受，聽說靖武侯請了許大儒士來京城，才是眼巴巴地趕了過來，“小王爺怎地做到后頭去了，來人，還不給小王爺上座。”

“不必，我不過也是送了舍妹來參加宴席，聽說她身子抱恙，便是又來接她回去罷了，從側門進來，正巧碰見你們討論得激烈，便免了通報，不忍打擾。”小王爺回頭，隔著屏風對著謝懷寧說道，“九妹妹剛才說得很好，文武本是相輔相成，何必拆分比個高低，若胥，你若是今日覺得不盡興，改日來王府，我請你喝最好的桂花釀，今日，還是以請教大儒士為主。”

“行，既然仲然開口了，我又有什么不行的。”舒公瑾倒也是灑脫，想問就問，小王爺一句話，便又可以不問。

這小王爺語言溫和，全然沒有小王爺的架子，可是這話語之間卻十分能讓人信服。他一句話，之后宴席再無人敢議論這文臣武將的事兒。

少頃，許大儒士才是入了席，他前陣子才是從巴陵舟車勞頓前來，身體多有疲憊，近幾日又是因水土不服，泄了幾日腸胃，如今是虛乏得很，本都無力出席，只是靖武侯派了管家一請再請，自己若是再不出來，靖武侯怕是要親自前來。

這許大儒士和靖武侯的父親是世交，前些年，謝家又于許家有恩，如今許大儒士年邁，膝下無子，雖然學生名滿天下，都想接了許大儒士頤養天年，雖然不乏求功名利祿之徒，想要借了許大儒士的名聲官場牟利，但也不乏純為了孝敬恩師的良善之人，可是許大儒士無論去了誰那兒，總是顯得厚此薄彼了，自己這身子骨，也經不住到處折騰，索性應了靖武侯的邀請，入了世家的宅子安頓妥當。

靖武侯知道許大儒士的脾性，不喜熱鬧，一心學術，還特意在靖武侯府一旁，單獨替許大儒士置了一個三進三出的院子，梅花松樹，盡是一些雅致的玩意，離著謝家的學堂也近，方便許大儒士進出教書休息。

進學堂的事兒，謝懷寧也曾想過，本朝女子啟蒙晚，八歲之前都是在學女紅女則，八、九歲才開始讀書認字，如今自己的七姐姐去年年初才入了學堂，如今學了一年，還在讀論語，學古詩，而這些東西，謝懷寧卻是早早地就在舅舅家的書屋里學會了。

只是，自己今日出了風頭，卻不知，會不會引起太多的注意，這幾年讀書寫字，謝懷寧是將家中局勢看得越來越清楚了。

自家姨娘不受寵，按理，謝懷寧應該是要養在主母膝下的，只是主母張英已經有三個女兒，哪一個不是悉心栽培，根本無心理會謝懷寧這個不受寵的庶女，今生，謝懷寧不為別的，只想要平安喜樂地過這一生就好，若是將來能憑借自己的本事，有一個小小的田產，或是小小的鋪子糊口，便已足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