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跑向程埃，雙手顫抖的撫摸著他的臉。

“您……來了…”

程埃說一句話都很吃力。

“嗯，我來接你回家了。”

“我…就知道您…您會來…的…”

聽著程埃說話的聲音，楚淵忍住哭腔，說：“乖，不說話了，我帶你走。”

程埃吃力的笑了。

楚淵走到他的手邊，抓住渾身冒著黑氣的釘子。

“嗞”

“嘶”

楚淵倒吸一口涼氣，一個沒忍住松開了手，抬手看了看掌心，發現已經黑了一片了。

“居然有電！”

“先生……您…快走吧…不要…管我了…”

“不行！”

楚淵再一次把手放上去。

“嗞”

楚淵痛的咧開了嘴，但他沒有松手，一直用著力。

直到他聞到了肉烤焦的味道，才把第一顆釘子拔了出來。

接著第二顆，第三顆，第四顆。

四顆釘子，全部拔掉了，此時他的掌心已經血肉模糊，看不出原來的樣子了。

楚淵用內力打開了程埃脖頸的鐵環，沒了支撐，程埃一下子倒了下來，楚淵急忙把他抱住。

這釘子似乎有點東西。

臨走前，楚淵把釘子也撿走了。

釘子放在荷包里，依舊有輕微的電擊。

但這股電擊比剛才要少了很多。

楚淵用最后一絲內力帶著程埃逃出了城堡。

但是他不敢松懈，一直不停的跑著，他背上的程埃有些心疼楚淵。

“先生，您……歇…會兒吧。”

“沒事，我不累。”

此時他們已經逃進了魔林，在他們最初相遇的地方，他記得那里有醫院。

“先…生，我…有些…不舒服，您…能…放我…歇一歇嗎？”

楚淵這才停了下來，放下了背上的程埃。

程埃的腳一落地，楚淵就轉身扶著他，讓他有個支撐。

程埃能夠感覺到生命的流逝，他能撐到這里已經是極限了。

臨死之前，就讓楚淵放棄他，開始新的生活吧。

但是為什么，他還是好難過，還是心痛到無法呼吸，甚至痛過了釘子釘入身體的那一刻。

“先生…我…很…討厭您…因為…上次我被抓…您…沒有…及時的…來救我…”

程埃想找個借口讓楚淵離開，哪知楚淵說：“都怪我，你應該怪我的。”

程埃有些撐不住了，拉著楚淵的胳膊衣服，身體逐漸的往下滑。

楚淵也跟著他一起，然后抱著他，讓他有個舒服的姿勢在他懷里靠著，然后楚淵抱著他，找了一棵樹靠著，他已經知道將要發生什么了。

“抱歉…先生…我…”

他強忍住眼中的淚水，吸了口氣，顫抖的手死死抓住楚淵胸口的衣服，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靜。

“我已經……心如死灰了……先生。”

“……那我就讓你死灰復燃。”

聽到這話，他知道，不論他說什么，楚淵都不會離開他了，他很開心，但也難過。

那，就讓我在死前最后感受一次先生的溫暖吧。

他在心里默默地說。

“我…愛您…先生。”

他留下了遺言。

楚淵清楚的感受到自己胸口的衣服一松，頃刻間，無數的悲傷向他襲來。

他頭一次這樣清醒的認識到原來人在經歷一件極度悲傷的事時，連簡單的大吼大叫都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