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墜入妖道

我在這房頂上無聊的打了個滾，側頭卻見初來幽冥那日詭異的長河，這才想起我住了小半月的地界正在那河邊。

腦中突然浮現出那個男子的臉，不知怎的，心中絞痛。

“主上，我有話想跟你說……”，低頭卻見白緋端端立在院子里，分明比他高了一個頭不止的般若委屈的低著頭用腳尖畫著圈圈。

“何事？”

白緋拍了般若幾下，“你家的小和尚說，他想變成妖怪。”

我饒是覺得自己耳朵有些不好使，“什么？”

“般若說，他想變成妖身！”

我微微挑了挑眉，“你不想成佛了？”

般若看了看我，竟是點頭了。只見他不緊不慢的道，“成佛是要渡眾生的，而我，只想渡梁西。”

“哎喲~肉不肉麻啊？”白緋抖了抖自己身上的雞皮疙瘩。

我看著般若認真的眼睛，這樣的場景，就像和多年前我居高臨下的問他，“誰來渡我呢”相互重合。雖然隔了很久，但他還是回答我了。

般若取下頸上的佛珠，小心的放在地上，“從今以后，只有般若。沒有沙彌。”

我笑，笑得花枝亂顫，“白緋，可是有什么法子？”

“方法到不是沒有”，白緋問般若道，“你真的想清楚了？”

“嗯，你就快說吧！”

白緋對我道，“逐鹿大人，你可知沙柄？”

沙柄因造得一手好兵器聞名三界，我又豈會不知。我嗯了一聲，白緋又道，“您帶著般若親自去求求他便有法子了。”

求人？想我梁西長這么大，還只求過一次人，真要說，我還有些不知如何是好。般若似乎是看出了我的想法，道，“沒有別的法子了？”

白緋攤了攤手，“這個可真不知道。”

我嘆了口氣，“都回去歇息吧，明日一早把馬車備好，我帶般若去相杏山一趟。”

白緋對般若眨了眨眼，“你小子還真是福氣，有人這么寵著你。”

般若瞧了我一眼，頗為內疚的低下頭去。說起來，受寵的人是我才對吧。他畢竟是要為了我甘愿成妖啊。

月亮漸漸從烏云后面顯現出來，但聽一聲仙鶴嘶鳴，那月上竟有一個少年乘鶴而去。白緋愣了愣，忽然變成一只孔雀展翅追去。

“白緋？”

般若喊了他一聲，然而少年置若罔聞固執的往仙鶴消失的地方飛去，若是沒有看錯的話，那人，是司徒洛聞罷。

何以，白緋如此？

我困倦的打了個哈欠，對般若揮了揮手，“不早了不早了，回去睡覺吧。”

“梁西。”

“怎么了？”

般若彎起眼睛笑到，“經后千萬年都能守著你了。”

我愣了半晌，“趕緊睡覺去！”

白緋追了那只仙鶴約莫半個時辰，才終于與那家伙并行。仙鶴上的少年盤腿而坐，閉著狹長的雙眼，似要睡著過去。

是他吧，應該是他吧？

但見司徒洛聞微微睜眼，瞟了下身邊的綠孔雀，笑道，“這位道友也出來散步么？”

白緋心想，卻是沒有見過誰腿都不邁一步還敢說自己是來散步的。

司徒洛聞笑得和善，到是不像白緋認識的那個人。那人是不會這么笑的，永遠冷眉冷眼，居高臨下。

“道友這一身羽毛卻是生得漂亮，可否贈在下一只孔雀翎回去把玩把玩？”

白緋聽了這話，心里樂開了花，想著當初就算自己扒光了羽毛跪著求那人收下，那人也是不會多看自己一眼的，如今這人竟是親自開口，可不是樂壞了他。

“可行可行！”白緋轉頭在自己的尾巴上選了一根最漂亮的孔雀翎，忍痛拔下，“道友請收下。”

司徒洛聞伸雙手來接，“多謝。”

他坐下的仙鶴突然出聲道，“這么漂亮的孔雀翎，拔下來多可惜……”

白緋笑，“無妨無妨，幾百年就能再長出來。”

雖然屆時長不了這么漂亮了，卻亦是無妨的。白緋又對那少年道，“不知閣下姓甚名誰，在哪里供職？”

“在下司徒洛聞，在北海任了個閑職，不知道友？”

司徒洛聞？白緋想了想，“莫非是海巫上神？”

少年不好意思的笑笑，“怎的我如此出名么？本以為我滿是低調呢。”

“哈哈哈，海巫大人名氣可盛，不可妄自菲薄！在下幽冥白緋。”

司徒洛聞瞧了瞧身旁的家伙，又展眉笑了笑，“白緋，卻是個好名字。……額，道友當心！”

話音未落，那白緋卻是直直撞上了一座陡峭的懸崖，一時見暈頭轉向連翅膀都忘記怎么扇了。司徒洛聞趕緊將他接住，垂眉看了看懷中人兒，“嘖嘖，必須要趕緊送回去才是。”

仙鶴轉了頭，向幽冥的地界飛去，不滿的嘟囔了一聲，“有個陰險的主子真是可怕……嘖嘖……”

司徒洛聞笑道，“非也非也，風月里的計謀算不得計謀，只能算作情調罷了。”

只是一會兒見了她，又要說些什么才好呢。

懷中的人似乎很貪戀自己的懷抱，伸手摟住了他的腰，司徒洛聞嘆了口氣，三萬年了，白緋，你這是何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