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不懂？”葉桐雨停下了腳步，“你為什么躲著她？你討厭她嗎？”

“不，那道不是。”邢初化美麗的臉上顯出一份憂郁，“我…是沒有靈魂的家伙，但是我看見她的時候，總感覺自己快燒起來了，我從你們那里所感受到的小小的靈魂碎片，快要被燒光了！”

“這就是你的愛情了。”葉桐雨伸出手，猶豫了一下，繞過他的袍子，拍了拍他的肩，“愛是比不可少的感情，快過去和她好好談談吧，別逃了。”

葉桐雨順手抓住他的肩膀，往后一扭，一推，正好撞上了在附近轉悠的希爾。

“不用謝我。”

他揮了揮手，在二人詫異的目光中，留下一個瀟灑的背影。

他能聽見二人已經開始交涉了，就徹底晃了晃自己的身體，遠離了他們。

這基本屬于辰夢詩行為，不過他早就想試試了。他抓了抓手，又回頭看了看。最終還是決定下次還是好好思考思考。

這次的地形，是在一個天坑底的一個小土包。周圍被幾朵干枯的花包圍著。

葉桐雨自然是不能從一個封閉的天坑中看出什么的，不過好心的前人留下了一個很有趣的東西——后方的群山。它們正是北地首府寒希鈴城外最著名的山脈——寒希天山。

他往那邊走了走，一整天都什么都沒有看見。地形不是往上就是平底，怎么看都不像是有盆地的樣子。

沒辦法，他只能回去了。是在不行，問問那群趾高氣揚的貴族也沒什么，又不會掉塊肉。

在離門口幾個拐角得地方，他就看到了邢初化。他的袍子現在看上去很干凈，和他一如既往的很相襯。他正在不斷握拳，下壓，揚頭。

“你怎么樣了？”

“啊，是你啊！唔....很顯然，我挺過來了。”邢初化捂住里自己的心臟，“我活過來了，我的靈魂快圓滿了，真好....”

“在愛的問題上，果然要沖動一點。”

他確實很開心，葉桐雨印象中，他從沒有這樣手舞足蹈過。

“你和那個公爵熟嗎？”

“不熟，我不太喜歡他。”

“這是應該的，這個愚蠢的人類，邀請希爾過來，居然是想要和她聯姻！”邢初化咬著牙，還在不斷的上下跳躍，“真是該死！居然把她的感情當籌碼！”

“再見！我要為了我的感情奮斗了嘿嘿嘿。”

“好！一鼓作氣沖進去找她吧！”

他一邊往前走，一邊變了個形，輕松混入了公爵宅邸。

葉桐雨搖了搖頭，也走了進去。

早上，他醒了，很正常。但是周圍和你柔軟，很舒服，讓他根本不想起。

他朦朦朧朧的睜開了眼，看到了周圍還有人。

怎么會還有人和自己躺在同一張床上？

哦對，是因為睡不下了，過來擠一擠....

不是，我不是一個人來的嗎？

他驚恐的睜大了眼睛，自己周圍睡了兩個人，什么都看不清。除此之外，還有一個抱著他的。無論如何，手感確實很好，要不是現在腦子有點害怕，他估計還能再睡會兒。

等會，這人腦袋靠那兒呢？

好難受，胸口似乎一直在往下陷，快要無法呼吸了....

不知為何，那個抱著他的人起來了，可能是聽見了他內心的哀嚎。而除此之外，他更看到了身邊其他的人：淺色的人形，如同另外一個世界的投影。

她從床頭的柜子里拿出了一瓶酒。

葉桐雨似乎終于能使出一點力，坐了起來。

那人也注意到了他，把酒瓶遞給了他：“這是我的夢。本來，過去之人是不應該醒來的。不過沒關系，既然你醒了，那就帶上花，讓她喝到酒，最后自由的飛吧。”

她的聲音有些低，葉桐雨努力記住了這個聲音，希望能找到所匹配的人。

他接了過來，眨了眨眼。

周圍一個人都沒有，只有他手上的那瓶烈酒還在。他甚至還躺在床上。

自從他開始接觸這些古老的東西后，他就老是能碰見奇奇怪怪的東西。說是幻境吧，也有點太真實了吧。

無論如何，還是趕緊把手上的事情辦完比較好。

他一開門，就看到了昨天那個接他過來的人在門口，靜靜的站在原地對著他鞠躬。

“這是...在干什么？”葉桐雨被嚇到了。

“主人告知小人您擁有貴族的古老血脈，是遠古的傳人。”那人還是深深得低著頭，“很抱歉在下有眼不識泰山，沒能看出來。太抱歉了，小的并沒有用禮遇貴族的禮遇來迎接您。”

葉桐雨眨了眨眼。他很清楚自己應該確實沒什么，不過他都這么說了，認了也好。

“沒關系，我不在意這個。”

“作為主人的貴客，有什么要求，請盡情提出。作為小人罪孽的彌補，小人會盡力完成。”

“那正好。”真是天從人愿，合適的不得了，“你知道寒希天山那里，有一個天坑嗎？”

“那是前代大公好友女兒的墓地。”他的臉色閃過假惺惺的悲傷，“那是一位美麗的少女，只是......英年早逝啊。”

“我能去嗎？”

“當然可以，大公的貴客。”那人讓開了一條路，“請跟我來。”

現在，葉桐雨反倒有些不安了。坐到車上，他撥通了明言的號碼：“你到底給他寫了什么信？怎么他們這么殷勤？”

通話似乎有點延遲，好一會兒，明言才說：“你周圍有人嗎？”

“有。”

“那就算了，等沒人了我再告訴你。”

話音一落，他就把電話掛了。

葉桐雨不知道說什么，就偷偷看著開車的那個人。期待他能給他指條路，讓他自己走。他也有不想讓人看到的東西。

兩周后。

“請不要靠近墓地。”那人伸出了手，阻止葉桐雨前進。

“好吧。”葉桐雨聽話的后退一步，尋找著機會。

只是還沒等他做出什么，那人就猛地叫出了聲。

“什么？”他瞪大了眼睛，“主人...我明白了，我馬上回來！”

他皺起眉頭，看了他一眼：“客人，我有點事情要辦，您自行離開吧。”

說完，他沒有管葉桐雨，撕開空間，消失在了空中。

葉桐雨看著他消失的地方。好在，他可以完成“那個人”讓他做的事。

七彩的干花就散落周圍，他撿起它們，放在了墳墓上。

他一用力，擰開了瓶蓋。透明的烈酒倒在墳墓上，快速的下滲，裹挾著花朵，猛地產生了一道又高又細的小龍卷風。

風柔和的讓他飛起，看到了遠處的風景。

“謝謝，哪怕并不該是你，但是感謝你，聽了她說的.....”一個小女孩的聲音輕輕說道。

葉桐雨越來越好奇，最后究竟會發生什么。但是覆蓋在公爵宅邸上的黑云和金光，此時更能讓他注意力集中。

宅邸上空。

“希爾？！你怎么敢...”腓德斯公爵捂住自己受傷的左肩，“別敬酒不吃吃罰酒！”

于此同時，葉桐雨撥通了明言的號碼。

通話幾乎是一秒接通，滿臉怒意的腓德斯，看著明言悠閑的掏出了通訊器。

“現在，你可以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么嗎？”

“很簡單，偉大的腓德斯大公，即將成為他們家族的最后一位大公爵了。”

“明言！不是說你只要忙完工作，就來幫我的嗎？”從沒有聽過的聲音，葉桐雨猜，這就是腓德斯大公了吧。

“很抱歉，我的工作，就是穩定你的心，方便抓捕。”明言在笑，“我可以在仲裁中幫你爭取一個舒服點的墊子，如果你需要的話。我倒還真沒想到，你會把自己的得力助手，那個十八翼的小天使，拿去給他帶路。”

“現在，他進不來了。”

“你堂堂曾經的“守門人”，作為那個古老的半步天尊和偉大的陣法師的后代，居然要去幫沒有血脈的賤民！”腓德斯狂叫著，“你不怕，喔殺了你的手下？”

“首先，你難道以為那個是尊稱？”明言緊皺眉頭，“不，那就是諷刺，我打開了我看守的門。順便提醒你一下，他不是我的手下，而且并沒有血脈。猜猜看，你感受到了超越你認知的氣息，是從哪里來的？”

“不...”腓德斯的臉色煞白，“怎么可能...他，還活著？居然還在看著....我？”

“而且很不巧，這次的抓捕令，是明梭老祖親自下的令。”

是明音。

“哈，真看的起我。”腓德斯咬牙切齒地說，“前代的巔峰戰力，和前所未有的圣騎士惡魔....”

“我可沒想動手，是你這個賤人死纏爛打，我怎么可能會喜歡你？”希爾的聲音實在是太明顯了，“你既不善良，又不無私，甚至連我親愛的長相的一半都比不上！”

確實，腓德斯沒有可能比邢初化還好看。

“我投降。”腓德斯很干脆。

“那我就陪你...什么？”明言驚訝的聲音吵到葉桐雨了。

“現在，抵抗就是合理的死，活著，呵。”腓德斯陰郁的笑了，“議會，可沒有那么鐵面無私。”

“而且，那個人，真的會幫你們嗎？”腓德斯越說越帶勁，“他看也是看著那個信使，就算他無法擁有那么古老的氣息，什么游吟詩人在他身邊....”

明言按掉了通訊器。

“啪！”

腓德斯被狠狠得抽到地里。

“我早就想這么干了！”明言瞪大眼睛，一腳踩到他的臉上，用力捻了捻，“媽的，你讓他們死，為了你自己的那點地位，茍且偷生，畜牲不如！”

他抓住他的脖子，拎出地面：“她最好的朋友，連自由都得不到！”

說完，他用力一甩，將其狠狠嵌入墻內。

“別打死了，還有點東西要問。”明音冷不丁的說了一句。

“我....可是人間界政府公民！”腓德斯還能出氣，“....你們，不能這么對w......”

“現在你知道自己是政府公民了，啊？”明言把他拎了起來，讓他的眼睛對著自己布滿血絲，猩紅色瞳孔的恐怖雙眼，“可惜，我本就是帶罪之身，它們，無法制裁我！”

“我沒看見。”明言轉過身。

一拳向下，腓德斯的腹部向后，撞碎了他最愛的雕像之一。

一個人頭從雕像的碎片中滾出。聰血跡上看的出，它已經被封存了很久。這本應該是死物的家伙，忽然露出了解脫的表情，被風吹散在空中。

明言沒有停手，腓德斯仍然在做著運動。

明言可能聽見了明音的話，也可能沒聽見。不過，他最后還是帶著還有一口氣，已經變成肉泥的腓德斯走過來。

“你想回去嗎？”

“等一下，我從來都想不到他還會去做除了復仇以外的事。”明言揮了揮那團逐漸凝結的肉泥，把它搖散，“他...還好嗎？”

“他很穩定，可惜，沒有誰能真正逃離人世。或者說，他找到了希望，誰知道呢，我們都不是天尊，誰能看到外面又有什么呢？”

“好吧。我還不能原諒自己，我還沒有報仇。”明言抬頭，望了望天，又看了看邢初化膩在一起的希爾，“如果等我死的時候，它還沒有被消滅，就被我葬在她的身邊吧。我想她了。”

“你呢？你能原諒我嗎？”

“唉...”明音搖了搖頭，“我，可能能原諒你。但是，我不止是你的哥哥，我更是現在，無數天使，惡魔，人間界的正常人的代表。”

“他們，還不行，在一切結束前，沒有誰能放得下。”

“真棒，也就是說，我每年一掌還不能少唄。”

明音點了點頭。

二人沉默了一會兒。

“我想到了，天堂和地獄打了這么多年，你們居然沒有去阻止？那死了多少人。”

“放尊重點，那是我們的先祖。”

“我難道沒有還被驅逐出明家嗎？”

“沒有。”

又靜了一會兒。

“好吧，我們是為了阻止那些從外面來的災難，他們打，是他們自己的選擇。”明音看了看自己的表，圖案與葉桐雨的吊墜有七分相似，“你看，時間快到了，天堂和地獄會停下，然后，輪轉不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