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二登杜府

這一番強辯，愣是讓杜曉曉啞口無言，她生怕杜子君直接在眾人面前說出是她帶來的這男子，到時候“杜府姐妹和樂”的假象破裂，傳到杜方曉耳里，受苦的還是她。

而杜氏不明白這點，還想不饒人，正欲再說些什么，卻聽聞杜曉曉慘叫一聲，捂住胸口，一副淚盈盈的模樣。

“曉曉，怎么了？”杜氏見狀，頓時慌張起來。

她伸手扶住杜曉曉，只見后者臉色變得極為難看，似乎很是痛苦的樣子。

杜曉曉揪住杜氏衣袖，哀求道：“娘，我們先走吧。我……我心痛。”

杜氏愛女心切，也沒有多猶豫，朝著杜子君放了句狠話，便離開了。

而這場鬧劇來得莫名其妙，去的也莫名其妙。

杜子君見此，覺得有些可笑，優哉游哉地坐在凳子上吃起了葡萄。

“奴婢來吧。”守在一旁的杜歡溫聲說道。

她伸出手指，輕輕拈起一顆葡萄，為杜子君去皮，再送入她口中。

這么悠閑地過了一日，不想第二天清晨，外面又是一陣鬧騰聲。

被擾了清夢的杜子君瞇起眼，翻身坐起，披上外衣，便赤腳著鞋，朝外走去。

外面站著的，赫然就是一個笑眼彎彎地少年郎。

秦舒正保持著要敲門的姿勢，恰逢杜子君開門，臉色突然爆紅，這個風流王爺宛如一個純情少年一樣羞澀起來。

他慌忙脫下身上的外衣給杜子君披上，小心道：“天熱也要注意保暖，剛起床么？我是不是來早了？可是一日不見，輾轉反側，天一亮便迫不及待地過來了……”

杜子君：“……”

秦舒越說臉越紅，最后恨不得找個地洞鉆進去。

他一雙水汪汪的眼睛瞅著杜子君，說道：“子君姑娘，你先去著衣吧，我這點時間還是能等著的。”

“可是你會為我帶來很大的麻煩。”杜子君微笑道。

“什……什么？”

見秦舒似乎還很茫然，杜子君倚靠在門邊，指著后宅其他院落的方向，說道：“若是叫我母親和兩個妹妹知道后，來找的必然不會是你五王爺，而是我杜子君的麻煩。”

秦舒會意，他有些困擾地想了想，忽然敲定，眼前一亮，說道：“我可以負責的。”

杜子君差點咳嗽出聲！

這五王爺的腦袋是怎么想的？她半字沒有提要他負責，他便想當然地這般說話。

若是平常的姑娘，在這樣一個相貌俊秀，身份高貴，又不按常理出牌的攻勢下，只怕會很快繳械投降，但是杜子君見過的風浪太多了，她裙下之臣過如江卿，哪里會將一個小少年的話放在心上。

盡管這位，只是看著年歲小。

杜子君笑出聲，感謝道：“多謝五王爺抬愛，但是恕子君受之不起。”

秦舒的一張臉都垮了，他道：“子君姑娘，總叫我‘五王爺’多生疏，和那群女子一樣，豈不是泯然眾人矣？叫我秦舒吧，秦舒允許你這么叫。”

杜子君嘴角一彎，正欲發話，卻見一丫鬟進門，見著秦舒大吃一驚，她頓時變得束手束腳起來，好半天才擠出來幾個字：“大小姐，老爺叫你過去……”

杜方曉回來了？

前幾日，據說杜方曉去拜訪舊友了，一連幾日未歸家，而杜氏似乎對這習以為常，并沒有多言。

這么一次突然回來，首先喚的杜子君，只怕與那杜氏離不開關系。

杜子君頷首道：“隨后便到。”

丫鬟失魂落魄地走了。

她真沒想到會在大小姐這兒見著一個大男人，本來以為流言是假的，現在看來，是真的？

杜子君也沒有遲疑，將秦舒勸出門外后，梳洗打扮后便朝著大堂的位置走去。

秦舒本來蹲在樹上，翹著腿，嘴里叼著一根草，望天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他現在一察覺杜子君離開，當即跳下樹，緊隨其后。

杜子君一進大堂，果不其然，在杜方曉身側看見了杜氏。

杜氏露出溫柔小意的表情，正為杜方曉奉茶，杜方曉也沒拒絕。

當杜子君進屋的時候，杜方曉的眉頭幾不可查地一皺。

他喝退了兩旁侍奉的侍女，問道：“我不在的時日里，你是否和一陌生男子……私會了？”

杜子君如實道：“是，父親大人。”

杜方曉的臉色頓時黑沉下來，他似乎在壓抑著怒火，最后才沉聲道：“是什么男子？”

杜氏見此，插話道：“老爺，是五王爺。妾身昨日聽曉曉說有賊人闖進了杜府，擔心子君是否安然，便匆匆趕到子君房中，不料……”

她似乎猶豫了下，杜方曉道：“繼續說。”

“不料卻見五王爺在子君房中。”

這就純屬污蔑了。杜子君心道。

“砰。”

只聽見一聲茶具摔碎的聲音。

原來是杜方曉怒極，將手旁的茶具揮舞在地，杜氏一驚，訥口不言。

“子君。”杜方曉厲聲道。

杜氏滿心以為杜方曉會痛斥杜子君，卻不料下一句，他要說的話卻讓杜氏怔住了。

“秦五王爺配不上你，你不該和他廝混在一起。”

杜氏聽得目瞪口呆。

什么叫秦五王爺配不上杜子君？杜子君不過是一區區杜家小姐，祖上沒有庇蔭，哪來的什么底氣這般說話？

而杜子君一言不發，身姿挺得筆直，似乎也擔得起杜方曉的話。

杜方曉輕嘆一口氣，說道：“你再好好反思反思，這些天，就不要隨意和他見面了。”

“父親大人。”杜子君突然出聲道。

她目光灼灼地看向杜方曉，上前一步，莫須有的壓力逼近了座上的二人。

她說道：“不知道父親大人哪來的誤解，覺得我和五王爺有什么不好的關系？五王爺性子灑脫，不拘世俗，我們一拍即合，成為至交好友，本是情理之中的事。哪里如同母親所言，勾搭成奸？”

雖然杜氏沒有明說，但是話里的意思已經非常明顯。

被這么一點出來，杜氏心頭一顫。

她心想，只要杜方曉還顧忌著杜家的顏面，憤怒下必然聽不進杜子君的解釋。

但是有方才的一番話，她又有些不確定起來。

杜方曉道：“知道了。你且先回去吧。”

杜氏一詫，事情就這么結束了？

杜子君謙遜地點點頭，后出了大堂。

“賤婦！”

屋內忽然傳來一聲痛斥，“嚼舌根嚼到子君身上？”

杜子君嘴角彎了彎，加快腳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