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今夜注定是睡不著了，黎曼游蕩在城中的大街上，夜已深了，大街上走著的基本上都是年輕人，偶爾會見到一兩個喝醉酒的醉漢。

正當黎曼在等綠燈的時候，一個身影沖了出來，沖到了馬路中央，險些被迎面而來的奧迪A6撞到。馬路中央的人被嚇得跌倒在地，車上的男人從駕駛坐上伸出個腦袋，沖著地上的人就是一頓痛罵。

“你這人是怎么走路的？沒看到是紅燈？專業碰瓷的？”男人的咒罵聲響徹了整條馬路。

地上的是個女人，她似乎是驚嚇過度，站不起來，黎曼趕緊上前將她扶到了馬路邊坐著。

良久以后，女人才說話，“謝謝啊！”

“沒事，阿姨，你住哪里，我送您回去。”

女人看著黎曼有些面熟，“姑娘，你有點眼熟，我們是在哪里見過面嗎？”

“我才從S市搬過來沒幾天，您估計是認錯了吧。”蔣萬的家屬詢問的時候，黎曼在技術部，所以沒有見到過眼前這位蔣萬的妻子牛利文。

“不，我一定在哪兒見過你。我想想......哦，我想起來了，你是莫警官的同事。”

女人話一出，黎曼倒是有些意外，“您是？”

“我是蔣萬的妻子，我叫牛利文。”女人苦笑著介紹自己的身份。

黎曼同情她的遭遇：“您也別太難過，我們會盡快將兇手繩之于發。”

“我早就想到了，會有這么一天，我們家老頭，壞事做太多了。”牛利文仿佛是看透了一切，預料到了蔣萬的這個結局。

黎曼也聽出了這些話的涵義，“您的意思是......蔣先生生意上......存在違法行為？”

“沒錯，他們公司做得是進出口貿易，但是我們家老頭受了那普瑞國際老總金謙那畜生的蠱惑，幫他們做起稀土買賣，雖然我是一個婦道人家，對這些生意上的事情我不了解，但是我還是懂法的。”話語間，透著女人對金謙的不滿與怨恨。

“聽您的語氣，您似乎對這個金謙印象不是很好，是因為金謙帶著蔣先生做不法生意嗎？”

“其實不完全是，雖說家丑不可外揚，但是我這命有一半是你救的，我就和你實話說了吧。這金謙有個特殊的癖好，就是愛玩女人。自從我們家老頭認識他以后，都是早出晚歸的，就算不問，我也知道他是干什么去了。”

這一點要是牛利文不說，黎曼是萬萬想不到的，“但這玩女人不算是什么特殊的癖好吧？”

“他呀，喜歡虐待女人。半年前，也就那個時候，我也是聽我們家老頭喝醉酒的說的。他說，這金謙真特么的變態，玩個女人還搞SM，那女人被他虐待得人不人鬼不鬼。他還說以后再也不和金謙那家伙聯系了。當時我也沒當真，畢竟那時候他們已經合作很久了，但是沒想到的是他真的就和金謙斷絕了來往。”

“那您知道蔣先生在外有女人嗎？據您兒子蔣亦杰所說，在今年您過生日的時候，蔣先生沒有趕回來陪您過生日。”

黎曼盡管覺得這樣問不太合適，但是這話題是牛利文主動提出來的，那她也就順勢這么一問，要是還能聊那就最好，要是不能那也沒什么大事。

“我知道啊......那天，你去了瀟瀟那里。瀟瀟啊，是他在外面的女人。但是我能怎么辦。”牛利文無奈的捂住了即將留下眼淚的眼睛。

“您就沒有想過要和他離婚嗎？”黎曼不理解，既然牛利文知道蔣萬在外面有女人，那為什么還要忍受著。

牛利文搖搖頭，“姑娘，沒談過戀愛吧？這么些年了，早就習慣了這樣的生活了，從蔣萬讀書的時候一直到現在。當年他窮困潦倒，無錢念書，我就打工供他讀書，到后來他小有所成，娶了我，這么些年，他也從來沒有虧待過我。提出離婚，我實在不忍傷了他的心。”

黎曼看著牛利文，泛著紅血絲的眼睛，應該是自從蔣萬被殺以后就沒有休息好所造成的，她似乎明白了為什么就算知道蔣王在外面養女人，她只字未提。

“來，我送您回家。”黎曼脫下身下的西裝外套，披在牛利文身上。

牛利文卻想要脫下，還給她，“姑娘，你還是穿上吧，南方的晚上的風可是刺痛得很。”

“阿姨，我健康得很，您還是穿著吧，您看您只穿了一件那么單薄的衣服。”

黎曼這才發現，牛利文穿的是睡衣，這一點很不合常理，一個正常人怎么可能在這個點穿著一件睡衣出來在大馬路上瞎晃悠，不合理，也沒道理。

“對了，阿姨，這么晚了，您出來是......有什么事嗎？”

牛利文低頭看看自己身上穿著的睡衣，習以為常的說道：“是這樣的，我有夢游癥，晚上會夢游，好多年了，藥也吃了，醫生也看了，就不見好。”

“啊？那這得多危險啊！像這次，您一個人闖紅燈，差點給車撞了。”

“這以往是家里的劉嫂照顧我，一般不會走這么遠的，昨天呀，她說她兒子要結婚了，她想請假回老家幾天，我一想這是好事，就給她批了。而且我這夢游癥也好久沒有發作了，我覺得應該沒什么問題，就沒讓亦杰回家陪我。”

牛利文在談起劉嫂兒子結婚的時候滿臉的笑容，黎曼猜測牛利文應該是想到了蔣亦杰，希望他也早日結婚生子，這大概是作為一位母親的愛。

“您是想蔣亦杰也早日結婚吧！”

說起這件事來，牛利文既高興又難受，“是啊，這孩子也老大不小的了，早該成家了，只是他一直說工作忙，這不，前天他來家里的時候，我還念叨了他兩句，讓他趕緊結婚，我想抱大胖孫子。他一臉不高興的說，他也想讓我趕緊抱孫子，但是我們家老頭不同意他和Mary結婚。他來啊，就是想讓他爸同意他和Mary的事情，說是Mary有了，但是我們家老頭死活不同意，兩個人談不攏，就不歡而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