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下水道的怪物
- 貓之囚世
- 漚夢
- 4309字
- 2020-09-12 19:59:31
難聞的氣味充斥著余下六人的鼻子、口腔,慕兒甚至有點想吐,一直惡心、胸悶。小白看著慕兒的樣子,很是心疼,也是呀,一位如此靚麗迷人的女子竟然會走在下水道的污水里,任誰看見了都于心不忍。
正當大家還沉浸在黃警官犧牲的悲痛時,小白有點害羞地對慕兒說:“慕兒,很臟、很難受吧,要不我背你,你就不用泡在這些臭水中了。”
慕兒怔了怔,看了小白一眼,然后就低著頭,看著自己修長的雙腿,禮貌地說:“不用勞煩你了,反正已經濕了。”
顯然,小白被這過分的客氣傷透了心,那溫暖如陽光的擁抱仿佛就發生在上一秒,而過了這一秒后,便什么都不剩了,連余溫都只是周圍上升的熱氣流。他不禁用拳頭打了一下骯臟的沿路石壁。很快他就后悔了,因為他的拳頭立馬就受傷了,大概是打到了凸出來的石塊,而他看到慢慢走遠的慕兒,周圍的光亮也漸漸減弱了,只好繼續趕路,全然不顧傷口感染的可能性。
張副隊手上的照明棒將要熄滅了,他便詢問慕兒手袋里有沒有其他照明的東西,皆因他身上的都用光了。慕兒溫婉地回應道:“有,在那時我就順手抄了五個照明棒放到手袋中。給。”說完,張副隊手上的那根照明棒熄滅了,一瞬間,黑暗如張開著的血盆大口,一下子吞噬了六人。慕兒摸黑利落地拿出一根照明棒,弄亮后,遞給前方的紋身壯漢。紋身壯漢卻拿不穩,手滑了,“咚”的一聲,那根發著強光的照明棒應聲掉到了緩慢的臟水流中。這可嚇得紋身壯漢一大跳,可能他生怕再挨小白一飛踢吧。
“沒事,沒事,拿起來吧。這照明棒在水中也能燃燒。”走在豪仔身邊的李先生連忙解釋。
紋身壯漢傻傻地摸著后腦勺,長吁一口氣,說道:“哦哦。還好,還以為要浪費了。”
透過水下的光亮,大家都看見紋身壯漢笑得像一個孩子似的。
正當紋身壯漢伸出右手,準備往下抓起那根照明棒時,他卻看到了一只挺大的東西在臟水里游過,隨后,他便像個女人遇到危險時那樣尖叫,喊道:“啊,水下有東西!”
張副隊這時就不樂意了,雙手叉腰,一副盛世凌人的樣子,罵道:“我說你怎么婆婆媽媽的,臭水溝能有什么東西,我看你是被踢傻了。”
“啊!”一聲讓人遐想連連的女聲又出現了。慕兒抱緊了黑色手袋,緊張兮兮地喊道:“水下······水下真的有東西,剛剛碰到我的腳了,好像繞著我游了一圈。”
一聽到這話,小白立馬火大起來了,心想:何方神圣,連我心愛的慕兒的大長腿都敢碰,我都沒碰過呀,活膩了吧!他像鵝叫一般地說:“哪?在哪?看我把它踹飛。”他一邊說,還一邊死命地往慕兒那里靠,緊張之際,甚至聞到了慕兒身上清香淡雅的香水味。
張副隊瞪大了眼睛,還是沒發現到什么水下活動的物體,舔了舔干裂的嘴唇邊,拿起了臟水中的照明棒。
豪仔害怕了,他哭喊著:“爸爸,我們快點離開這里吧,有好奇怪的聲音。”
走在最前面的李先生在水中用木拐杖十分不便,他還是安撫豪仔說:“別怕,豪仔,再走十幾分鐘就到了。男子漢可不能怕黑呀。”隨后,他跟后方比他這傷殘人士還要磨磨唧唧的四個人說:“別管了,只要不傷人就行了。”
擔驚受怕的他們怕是看到一只老鼠都會以為是水中怪物吧。沒想到,水里的活物還真咬人了,或許是把他們當成了可口的獵物。
被咬的人是張副隊,這一口咬得他呱呱大叫,連忙請求幫助,說道:“快幫幫我,它咬著我的屁股,好疼呀!”邊說邊用拳頭錘著自己的身后生猛的怪物。站在張副隊身后的紋身壯漢遲遲不動手。“快呀,好疼呀,你在干嘛?哎呀,我的屁股。”
小白和慕兒同時說:“快抓住它!”
紋身壯漢終于鼓起了勇氣,他雙手如南非海鳥般直插到臟水中,準確地鎖住了水中怪物的脖子和前肢,一把抓了起來。張副隊終于松了一口氣,一手揉著滲出血的屁股,一手拿起照明棒靠近這該死的怪物。
“什么,這是老鼠?”張副隊簡直不敢相信看到的竟是一只大老鼠。
“什么,老鼠,這貨比我家的泰迪還要胖、還要重耶。”抓住怪物又不敢看的紋身壯漢疑惑了。他睜開雙眼,仔細觀察后,發現這的的確確是一只老鼠,只是塊頭大得過分了,竟然長達七十厘米,太不科學了。那躲閃的小眼睛,微微聳起的耳朵,長長的幾根胡須,尖利的門牙,呈錐形的身子,短小粗壯的四肢······不是老鼠,還能是什么。不過,小白提出一個大家都沒注意的地方——它沒有尾巴。按照它這體型,尾巴至少有五十厘米長。但他們也不奇怪,畢竟老鼠的天敵那么多,也許是被人為砍掉或者被其它動物咬斷了。
“那怎么處理它呀,我們又沒刀子之類的武器,放了它又不知道它會咬誰。”紋身壯漢吃力地舉著呆滯的大老鼠。令大家暫時安心的是,它一離開臟水就沒多大動靜了。
“要不······”李先生沒有繼續說下去,只是瞄了小白一眼。
“想都別想,想想都惡心!滾犢子!”小白馬上心領神會了,果斷回絕——有好事不見你想到我。
慕兒擔心地問:“張警官,你屁股沒事吧,我看手機推送電子報說,老鼠會攜帶許多病菌,你最好處理一下。”
張副隊想想也是,他脫掉了酒紅色的外套和里頭的白色棉衣,再抖擻著穿上外套,把棉衣塞進褲子里面,好墊墊受傷而一直刺痛的屁股。他平靜地說:“沒事,小李不是說了,很快就到市醫院了,到時候再處理吧,抓緊時間,我們在這里浪費太多時間了。這照明棒再過十五分鐘就滅了。”他一咕嚕地說完,無奈地舉了舉手中的照明棒,其光照強度大不如之前了。張副隊經歷了黃警官英勇犧牲和巨型老鼠咬屁股的事件后,身心疲倦,一副無精打采的樣子。
“那警官,這大老鼠怎么處理呀?總不能放了它吧。”慕兒的害怕根本掩藏不住,那兩雙發抖的玉手在相互摩挲著,話都說得結結巴巴的。此時看在眼里的小白多想緊緊牽著她的雙手,但理由呢,假如沒有什么正當的理由,那只會是耍流氓的行為。有時候,他會想,是不是自己真的想多了,慕兒對他并沒有什么別的意思,正確來說,她對待每一個幸存者都一視同仁,發乎禮,止于禮,說白了都只是感激他們的救命之恩。
張副隊示意紋身壯漢把沒什么動靜的老鼠按在污水里,又從外套里掏出了一把手槍。“抓好了,打到你別怪我!”張副隊警告紋身壯漢,當然,這是出于好意的,這語氣算是最為恰當的了。
“哼,是不是你被規定開完槍后要寫報告呀,婆婆媽媽的。”紋身壯漢那時的害怕樣子沒了蹤影,他還笑話張副隊。
“嘭”的一聲,很小聲,幾乎只是水花濺起的聲音。那怪物般的大老鼠在污水里掙扎了一會了,便沉了下去了,腥臭的血液讓這密不透風的下水道更惡臭了。張副隊自言自語道:“看來你交給我的任務是沒法子完成了。”然后他把那把警用手槍莊重地放回外套內的槍套。
“你在咕嚕什么呀?”紋身壯漢輕輕推了張副隊的左肩膀,說道。
“沒什么,罵這畜生而已,怎么了,你難受?”張副隊話鋒犀利,一針見血,讓紋身壯漢當場啞口無言。
幸好慕兒的視線被小白擋住,不然慕兒肯定會惡心干嘔。
他們走著走著,小白卻突然停下來了,濺起的污水弄臟了慕兒的長頭發。他對著前方的人說:“你們聽!”
······
“沒什么呀,你叫我們聽什么呀?”紋身壯漢滿臉不解,表示什么都沒聽見。他望向張副隊,心想張副隊干了這么多年警察,應該會聽到常人忽視的聲音。但張副隊也直搖頭。
這時很久沒說過話的豪仔認真地說道:“有呀,有呀,我很早就聽見了,有點像夜里蟋蟀的鳴叫聲。”
可沒人理會。
一般來說,人類能感知的聲音頻率為二十赫茲到兩萬赫茲,豪仔所聽到的可能相當接近超聲波了。而小白更為敏感,他不僅能聽到,甚至能定位到聲音來源之地,這種情況就好像在花展內能察覺到那五名敵人的蹤跡。原以為這只是他自己的直覺,但細細想來,一個普通人的第六感沒可能連目標的數量都知道的。小白開始覺得自己像外國全景電影里那些天賦各異的能力者,左腿的力量和耳朵(大腦)的定位能力都開始不經意地展現了出來,他看著自己的雙手,總覺得他獲得的能力遠超乎他的想象,但現在的他難以掌握,根本無法隨心所欲運用這些能力。或許冥冥之中,這些能力的悄然到來是有原因的。
一幅動態圖在小白腦海中一閃而過,這時他忽然大喊:“各位,看來我們有大麻煩了。”隨后,他沒有征得慕兒的同意,用公主抱的姿勢抱起來她,沖到了李先生和豪仔前方,飛速跑向幽暗的前路,只留下一句話:“快,那些大老鼠要來了。”
即使小白雙眼看不清前路,但他依靠耳朵和大腦就能知道路還有多遠,路上是否有障礙物,水里是否有奇形怪狀的活體。貌似這一切都成了一種與生俱來的本能,就像眨眼、呼吸那么平常。相反,視覺慢慢成了他的負累。于是,他索性閉上眼睛孤注一擲,畢竟沒時間懷疑自己獲得不久的能力了,因為那些大老鼠像發了瘋似的追著他們,數量之多讓小白聞風喪膽。他猜測是張副隊屁股的鮮血吸引了它們,因為它們直接跑過了那只大老鼠沉落的地方,沒有停留。他得出了一個讓他自己頭皮發麻的結論——它們嗜人血!
率先抵達李先生所指的下井蓋后,小白發現這個蓋子只要推上去,再移開就可以了。便和慕兒一起頂開了它。這下井蓋上方旁邊就是市醫院的一棟樓了,樓中部寫著“益生樓”三個紅底楷體字。
“你先上去,先看一下情況再站上去。”小白一直在喘氣,頭腦有點缺氧。
“嗯。”
小白還是努力托著慕兒豐滿的臀部,他雙手透過那粗糙的牛仔布感受到了慕兒肉體的余溫——暖和得像觸電一般。他小聲地問她:“上面怎么樣?”
“沒人,很靜。安靜得可怕!”慕兒猶豫著,不知上去還是不上去。
“那好,快上去吧。”小白開始有點力不從心了,左腿也開始軟了,正發著抖,還好右腿還能堅持一下。
“小白,你在下面不要緊吧,我想再等等。你在下面怎么樣?”慕兒被昏暗的醫院環境嚇到了。這里確實冷清,隔壁一棵百年榕樹上竟然沒有一只鳥兒,讓人覺得這里很詭異。
“很爽。”小白的注意力全在慕兒的臀部,心不在焉的回應了慕兒。
“什么?”慕兒貌似沒聽清楚小白的話。
一陣寒風吹過了,地上的落葉颯颯地響。
“我說很好,李先生他們也趕上了。”小白急得咬到了自己的舌尖,痛得他不能自我。
“那好吧,我上去了,你當心點。”慕兒鼓起了勇氣,她也是為了不妨礙到李先生他們唯一的逃生之路。
“好好,你也注意點。”小白的手推了她一下,又難以自控地揉了揉她的右邊臀部,彈性十足。可能隔著牛仔布,慕兒也沒什么反應,或許她只是在忍氣吞聲,無奈身處戰亂中。
而奇怪的是,剛到達的人只有豪仔、李先生兩人。小白看著暈死過去的豪仔,不禁嚴肅地詢問李先生:“他們呢?”
“都死了。”李先生只是淡淡地回應道。
小白在微弱的光線下看到了李先生的眼神在躲閃著。
李先生再補充道:“他們為了救我們而死了。”
他若有所思地說:“那趕緊上去吧!”
李先生并沒有先將豪仔送到小白那,而是把木拐杖遞給了地面上的慕兒,還說了句:“小心拿好!”等到慕兒拿穩后,才和小白、慕兒三人合力讓此時軟綿綿的豪仔躺到地面上。小白幫完行動不便的李先生上去后,才爬了上去,還不忘關上了蓋子。
又一陣寒風吹來,偌大的市醫院竟空無一人。一時間,三人望著前方空洞的樓道,心中多多少少都有點忐忑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