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海市蜃樓3

“讓我再想想……”女族長輕嘆一聲，緩緩說道。

“族長……”毛拉不甘心，他向前一步再次勸道。自從阿木從天而降之后，他就一直在勸說女族長，因為先前他有收到前幾代毛拉的托夢，雖然他的夢有些模糊，但要完成幾千年來的夢想，就算是虛無縹緲的東西，他也愿意一試。無奈幾個月來，他的口水都快說干了，可是這個如同白紙一張的女族長，偏偏有一個如同白紙一樣潔白的思維。

也難怪，族長的繼任人，就如同活佛轉世一般，是從上一代族長的投胎轉世人堆里挑選出來，從小就被供養起來，完全不懂得人情世故。要不是這位不食人間煙火的族長，同樣有著為了完成那千白年來的傳說而去努力和付出的心態，毛拉要她答應說謊話，她無論如何都是不愿意。

對著族人撒謊說古麗是下一任的族長，是她第一次說謊，幾個月來，心里一直很別扭，每次面對著族眾，她一直都在擔心謊話不知道什么時候會被揭穿。好像不是這一刻就是會在下一刻被拆穿，因此她第一次說謊之后，給她的心里帶來了不小的沖擊。

然而，為了毛拉這個還沒有經過驗證的夢境而去傷害一個人，這讓她如何心安。可是眼前這位毛拉如同老師，也如同父母一樣，從小教她識字，明理，對他是絕對信任的。然而當她說服自己應該按照毛拉的意思去做時，心里總會有另外一個聲音來拷問自己：“你，這樣做對嗎？”

“嗯……木拉族長……”

在木拉的會客廳里，來人的裝飾很現代，一點也不像木拉他們那樣的一席長袍，這人可能是怕被人看到真面目，穿這一件有頭套的衛衣。整個臉在燈光下，只是一片黑影，只是一對眼睛透出了討好的神色。見到木拉到來，一屁股坐在主位上，來人有些討好的說道。可能是他自認為好話歹話都說了幾籮筐，也沒說動木拉，這次都不知道如何開口。只是這次來的目的完全不一樣，并非是來當說客來的。只聽來人又說道，“我這次來……”

“行啦，你每次來我這里，都有不一樣的理由。”木拉不耐煩的打斷了來人的話，“我……”。木拉輕嘆了一聲，“不是我不想，只是……只是這得從長計議，你們幫主只是動動嘴皮子，出點力氣，即時若不成功，你們拍拍屁股啥事也沒有，而我呢，那是滅門之厄……”

“嗯……”來人點了點頭，表示很贊成木拉的說辭，不過他適時的插了一句，“但得到的回報也是很大的，你想想，一旦事成，你們木拉家就永遠的擁有那座寶藏……”來人說到這，透露出一種很誘惑的眼神，好像只要對方愿意梭,哈，就能贏得桌面上所有的錢鈔，“不再憋屈的看人家眼色，從今以后你就是一國之主，你瞧瞧人家那些靠石油起家的沙漠國家，人家那酋長們，他們的那些王子們出門都是專機，收藏的頂尖跑車，就跟玩集郵一樣，人家那養的寵物不是豹子就是獅子，你抱一藏獒都不好意思跟人家說你也有養寵物。住的那房子……就說人家的馬桶都是金子打造的……”

來人開始給木拉洗腦，他所說的信息不知是他第N次來當說客之時，臨時帶了個平板電腦，把里面中東那些咨信全部一股腦兒的塞在木拉的腦瓜里，他不期望能一擊奏效，只希望能留下一個可以發芽的種子，一旦有合適的溫度和濕度，它就可木拉的腦瓜里生根發芽。

來人一邊說著一邊暗暗觀察木拉的神情，在他那雙精明的眼神里，好像能見到和感覺得到木拉心里的那顆種子正在噼里啪啦的破壁而出，兩瓣嫩綠的小葉子正稚嫩的撓著木拉的心靈。

兩人來來回回扯了一陣，說客的任務主要是說服對方，在沒得到完全授權的情況下，一些合作的細節還得慢慢去敲定，事成之后如何瓜分利益，失敗之后又如何善后。

末了，來人看似很隨便的提出了自己此次來的真正主要目的，他很輕巧的提了出來，免得讓木拉發生誤會而再生枝節。

木拉聽了之后，很玩味的盯著來人的一對眼睛，想從來人的眼里讀出一些有用的信息來，來人和木拉對視一會之后，為了掩飾，嘴角一咧，露出了白森森的整齊的牙齒笑道，“看來，的確是在你們這里了？”

庫爾班家的屋頂上正坐著兩個人，這是他們兩人做完禱告后預留的節目。阿木表面上看起來依然那么平靜，其實內心里總是期盼自己能回憶起一些東西出來，但不管如何努力他記憶的前半段好像被完全抹去一樣，他所能記得的是醒來后第一眼的古麗和他們家的土坯屋頂，以及庫爾班那種皺的如同橘子皮的老臉。

幸好語言天賦沒被抹掉，只是話自然就不多，看起來真的是一段木頭，所以古麗才給他取了這個名字。兩個人就這樣靜靜的坐在屋頂上數星星。

“哇，阿木你瞧……”古麗指著北方一顆最大最亮的星星拉著阿木的衣袖興奮的說著，“那顆星星最大最亮，以前好像都沒見過。”

“那就是北極星吧。”阿木隨口說道。

“北極星？”古麗問道。

“嗯。應該就是北極星。”

“哦，在北邊，而且那么亮……”古麗一臉的興奮，好像一個小孩發現了新的玩具，喃喃自語，“我以前怎么沒見到過？”

阿木側頭瞧著一臉興奮而又有些莊重的古麗，只見她那雙大而水靈的眼睛里映著同樣明亮的北極星，隨著她的眼神變化而跳躍著，北極星在古麗的眼里好像活了過來一般。阿木看的不禁又癡了一般。

“你的眼睛如同星星一樣明亮……”阿木喃喃說道，“真好看……”

“啊？”古麗不經意回過頭來，正好和阿木四眼相對，借著天上月亮和星星的亮光，兩人的眼睛里都流淌著彼此的面容……

“咳……”

這聲咳嗽很適時的打斷了兩人的深沉凝望，古麗不禁俏臉一紅，幸好在晚上看不出臉色的變化，只是自己都覺得脖頸都有些發燙的感覺。

“阿爹，你又抽上了？”古麗為了打破尷尬找了個背鍋俠，自然是她的老爹庫爾班。

“咳！瞎說……”庫爾班差點吐血，他哪里不知道自己女兒的心思，只是女兒有氣沒地撒，把禍水給引到自己身上罷了，但心虛的自己又不得不去辯護，“我，我只是嗆到了而已。”

“嗆到？你不抽哪里會被嗆到？”古麗沉著臉隔空數落著自己的老爹。

“我……我是被甜膩味嗆到的！”庫爾班豁了出去，有些酸酸的說道。

“阿爹……你……”古麗心念電轉間，明白了老爹的意思，臉紅了起來偷偷瞥了一眼阿木，然后嬌嗔的喊道。

“好，好，我睡覺去，睡覺去……”庫爾班立時縮了回去。

“你爸很疼你，也很愛你……”阿木由衷的說道，好像在感嘆，又好像有些顧影自憐的樣子。

“我也很愛我阿爹。”古麗因為戰勝了自己的老爹，頗為得意的說道。

“從我記事起，我就和我阿爹兩人相依為命。”古麗抬起頭重新往北方瞧去，“阿爹總是被用一條干凈的被單把我綁在胸前，然后趕著羊群到幾里外的地方去放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