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脆的回聲充滿了整個教室，男男女女的同學目瞪口呆，隨即爆發出震耳欲聾的起哄，就連飽經風霜的古代文學老師都特么懵了。

“哦……嘖嘖嘖……”

“還不快追上去，打是親罵是愛啊！”

“天氣預報系，玩兒砸了吧！哈哈哈哈！”

沈闌用力吸了口鼻涕，感覺口腔一股淡淡的腥味，麻蛋，都特么打出血了！

更令人陶醉的是，他可以分外清晰地感覺到《輪回之血》當中那一行閃耀的紅色字體。

“挨女人一巴掌！陰火掌！此招式可隨著內勁的增長不斷加強威力。”

這特么不帶這么玩兒的，左提防又提防，一直想著跳過這個招式，可特么沒想到竟然這么稀里糊涂練成了。

左臉陣陣發麻，沈闌雖然力度增加了，可是防御還是個普通人。被一個氣急敗壞的女人一巴掌打中，沒有造成內傷都已經是萬幸了。

為啥練成了秘籍卻沒有一絲興奮呢，有的只剩下媽賣批！

暴雨真如沈闌說得那樣在半小時之內停了，雖然錯誤地感知到了一股莫名其妙的污濁之氣，可是他自己明白，第一層境界已經開啟了。

同學對這個天氣預報系高手壓根沒放在心上，預測到暴雨什么時候停恐怕也是他胡謅的，瞎貓碰上死耗子。再說，一個能夠感知臭屁的異能白給也不想要。

沈闌的半邊臉火辣辣疼了一天，五個指頭印粘在臉上分外清晰，迫不得已，只能早早回到自己的出租屋，閉門謝客。

進入群峰之境，摩風一個勁兒地鼓掌祝賀。

“誒嘿嘿，恭喜騷騷騷騷年，你竟然偷偷練功，沒想到這么賣力！”

“你給勞資閉嘴，這特么坑爹的招式不許再提。我就是想看看下一個怎么練？”

“來來來，看看！”

沈闌臉色鐵青，甚至有些害怕見到這個所謂的秘籍。

“霹……靂…………石榴真……好吃？”

你妹啊！

……

整個人文學院分為兩部分，大一大二在饒湖校區，大三大四在老校區。進入大三后，沈闌就和室友搬到了老校區。

閑來無事，沈闌打算逛逛校園，順便看看哪里有野生的石榴。唉！啥叫霹靂石榴？搜索了幾十個關鍵詞也沒看到啥叫霹靂石榴。買了十幾斤石榴吃下去，武林秘籍什么反應都沒有。

從南區走到北區足足花了半個小時，一路走馬觀花，沈闌慢慢覺出了南北區的差異所在。這里絕對稱得上別有洞天，臥虎藏龍。

穿過教學區，繼續向前就是生活區，越往北人流越多，道路上也越熱鬧。除了一些學生面孔，還能見到背著菜籃子的阿婆、阿叔。走過一排教職工宿舍，吵鬧的聲音頓時擠滿了沈闌的耳朵。

“好家伙，我這是進村兒了嗎？”

濃郁的鄉土氣息撲面而來，空氣中夾雜雞屎、羊屎、鴨屎等各種奇妙的味道，舉目四望，熱鬧非凡。

沈闌看到的是一個熱火朝天的集市。雙向通行的兩車道本來就不夠寬，一眼望去，被賣農副產品的大爺大媽占去了大半。

馬路的一邊盡是賣魚的、賣菜的、賣花的、賣雞的小販。另一邊是一排高高低低的棚子和低矮的平房，五金店、超市、小飯館、理發店東倒西歪地排列著，甚至還可以看到江湖上失傳已久的傳統手藝。

沈闌驚恐地看著一只母雞帶著一群小雞從眼前走過，然后和拴在一截木頭邊的土狗打成一片。

這片神奇的土地被西大學子稱作“后街”，也號稱“西大經濟最活躍的地段。”從這條街再往北就是一個完整的村落，叫做“鄭家村”。

西大不少教職工的日常農副產品都出自這里，絕對可以稱得上純天然，無污染。

正值下午五點左右，這條擁擠的街道上人頭攢動，熱鬧異常。男中音，女高音，低音炮，破鑼嗓，雞咯咯，鴨嘎嘎，交織在一起，惹人醉。行人、電動車、摩托車、自行車、嬰兒車橫七豎八，讓人寸步難行。

“新鮮的油麥菜，兩塊，兩塊啦。”

“螺螄，螺螄。”

“本店結業清貨，要錢不要貨，全場五折，快來選購吧。”

“全場兩塊，買啥都兩塊，兩塊錢您買不了吃虧，兩塊錢您買不了上當，您也不用擔心被宰，原價都是十塊八塊的……”

沈闌捂著口鼻，無法忍受滿目的污穢，剛要轉身離開卻被一個大媽一把抓住。

“來來來，小伙子，看看我家的雞，多肥啊。”路邊的大媽抱著一只老母雞伸到沈闌眼前。

恁娘啊！沈闌被冷不丁地嚇了一哆嗦，這什么地方，一來就上雞！老母雞撲閃著翅膀，死雞眼半耷拉著，腦袋歪向一邊，用一種迷之眼神瞅著他。

沈闌雖然沒怎么逛過菜市場，但總覺得有什么不對。

這只雞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經的雞。

“小伙子，我看你身體比較瘦弱啊，正好這只雞給你燉了補身體。”

“大媽，我……我不是來買雞的。”

“哎呦，小伙子，這么靦腆干什么。大媽知道你們年輕人夜生活比較多，但越是年輕啊越得補身體，我猜你還沒有女朋友吧。”

“沒……沒……”

“哎呦，這就對了嘛，單身了二十多年，難怪這么瘦弱，大媽告訴你啊，越是單身越得節制一點哦，各種系列的電影少看一點點啦。”

“大媽……您，您懂得真多，不過……”

“哎呦，我整天跟你們這些大學生打交道還不了解嘛，我這雞就是為你們量身定做的，回去放一些枸杞，還有黨參、黃芪燉一鍋，保證你看什么系列都沒問題。”

沈闌的血液直往頭上涌，心里暗暗叫苦：“這種葷段子對于‘閱人無數’的小年輕們來說算不上什么，可從大媽嘴里說出來就感覺被調戲了。

眼下真特么想趕緊找個洞鉆進去，跟大媽交手沒有絲毫勝算。上哪兒呆著不行，非要來這種地方找虐。”

大媽越說越起勁，眼瞅著沈闌招架不住了，大媽看準時機，硬生生把老母雞塞到沈闌懷里。

“哎呦，小伙子，大媽今天給你打個折，以后常來啊，今天這是最后一只，就算你五十塊錢。”

沈闌手足無措，呆呆地看著懷里的雞，百感交集。再瞧一眼，這只雞變得越發不對勁了。在大媽手里還能撲閃兩下翅膀的老母雞，這一刻已經不怎么動了。半耷拉著的死雞眼越來越小，身上的毛色竟然以肉眼可以辨識的速度暗淡下去。

沈闌覺得大事不好，終于，老母雞腦袋一歪，仰面倒在地上開始一個勁兒蹬腿。

“哎呀，我的雞啊。”大媽立刻從攤子后面竄出來，抱起地上的老母雞叫起來，“小伙子，你不買就算了，干嘛摔我的雞啊。”

“啊？”

“你啊什么啊，我的雞剛剛還好好的，你不買又沒人逼你買，學生怎么能這樣啊。”

“大媽……您誤會了，不是我摔的，它自己……”

“你們家雞還會想不開輕生啊，我說小伙子，果然是單身二十多年的手速，我一轉身你就把這只雞給糟蹋了。”

“我本來就沒打算買，是你硬塞給我的。”沈闌急了。不一會兒四周的人聽到大媽的叫喊都慢慢圍了過來。

這特么怎么跟遇到摩風的時候一模一樣啊，難道這個大媽也是什么精靈？咳咳，我得跟她對一對暗號。

“大媽，此時此刻你是不是想即興吟詩一首！”

“我吟你個老母雞啊！”

臥槽，這特么是真大媽！完蛋！

“你告訴我，你哪個學院的，我非得找你們老師去。光天化日，糟蹋我的雞。”

“你這不是冤枉我嘛，真是莫名其妙。”沈闌說不出個所以然來，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申辯，只能叫屈。

大媽聽了這話臉色即刻大變，嗓門兒調高了好幾個分貝：“我怎么冤枉你了，大伙評評理，這小伙子不買雞還摔我的雞，看看把我的雞糟蹋的。我告訴你，你們好多老師都從我這里買過雞。我一把年紀了你居然還往我身上潑臟水，今天你不把話說清楚別想走了。”

聽到大媽添油加醋，唯恐天下不亂的一番描述，周圍的村民開始議論紛紛，有人還對著沈闌指指點點。

“大媽，您聽我說，我不是有意摔您的雞，剛剛不好意思。這樣，你這只雞我賠你，抱歉抱歉。”沈闌說完趕緊掏出兩百塊錢遞上去。

“這小伙子人不錯。”

“就是，看樣子也不是故意的。”

“那只雞還沒死呢，怎么也不用兩百塊錢。其實，最近咱這些家畜確實問題多。”

聽著周圍的議論，沈闌大喘一口氣，心里寬慰不少，就看這位大媽的態度了。

“我要你那么多錢干什么，五十塊錢就行了，哎呦，小伙子，看你人不錯，下回當心點嘛，還好我修養比較高，換作別處，你試試，人家非把你綁到村委會不可。”

“是，您說的對。”沈闌說完，連那只雞也沒要，將兩百塊錢塞進大媽手里，趕緊擠出人群。臨走無意中瞥了那只雞一眼，已經連腿都不會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