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永劫輪回
- 至暗時代
- 嵐清骨
- 3871字
- 2020-09-13 11:53:25
我醒來時大約八點半。
賓館老板對我從飛僵的手上救了他一命這件事情非常感激。
盡管他全程昏迷,完全不了解昨夜發生的一切,但他堅稱自己看到了我和飛僵勇敢搏斗的畫面。
他一定是把在夢境中看到的畫面,錯當成了現實。不論如何,我已經成為了賓館老板口中的“打鬼英雄”。他一大早便親自下廚炒了幾樣小菜送進我的房間里。
八個小時的睡眠使我神清氣爽。沖完澡,刮完臉之后,我把飯菜端到花山院雪奈的房間,和她一起分享免費的早餐。
她已經餓壞了,昨夜花山院雪奈在賓館的前廳等了我很久。我回到賓館時,她已經躺在前廳的長椅上睡著了。
我叫醒她后,她說的第一句話是:“你看你看,月亮像一塊奶酪,而天空則是灑滿星型糖果的巧克力派。”
我心想,烏云密布的天空中哪里來的星星月亮?
糖果…巧克力派…不會是又餓了吧…
真心佩服她能把“饑餓”這種感覺如此充滿詩意的表達出來。
吃早飯時,我的耳畔不斷地響起昨夜在飛僵的記憶中聽到的那首古典歌曲《永劫輪回》,歌詞所表現出的哲理令我迷醉:
時間的螺旋將點與線串聯起來,引人凝望。
在陰與陽的夾縫中,越燦爛的光就有越深邃的影。
疾馳而過的生命在俗世中凋落,靈魂背負著生前的罪孽大步邁向遠方,太陽已經西沉,夜幕降臨世界,踏過黑暗的長路,迎接永恒的輪回……
“永劫輪回”是德國哲學家尼采先生提出的一種哲學思想。尼采認為世界是由無數個肉眼不可見的粒子拼湊而成的。
世界因粒子的組合方式地改變而發生改變。
即:[在時間無窮物質有限]的前提下,世界為無窮時的間中,以有限的物質,所組合而成。
現今世界亦存在于過去,未來亦將如出一轍。
永劫輪回”這個哲學思想解釋了“死界”存在的意義。假設靈魂由基本粒子所組成,人死后靈魂達到死界,死界剝奪了靈魂記憶之后,幸福記憶幻化為死界的山川河流、日月星辰。痛苦記憶幻化為妖魔鬼怪、惡獸邪魂,形成了所謂的“陰陽善惡”。而靈魂則分裂成一個個粒子,回到人間組合成新的靈魂,重新踏上生命的旅程。
當青春在手掌中一點點流逝的時候,我們總是責怪時間無情。其實我們大可以不必如此悲觀。
如果生命只是一場無盡的輪回,不如讓它保持空靈素凈、榮辱不驚的狀態。
“喂。你不吃飯再發什么呆哦?”花山院雪奈問道。
“沒什么。對了,雪奈我問你。
俄羅斯地下監獄里有沒有一個穿著皺皺的白色大衣,黑色頭發,海藍色的眼睛,帶戴眼鏡,下巴有少于胡渣,長相壞壞的中國男人?”
“嗯?白色大衣…海藍色的眼睛…壞壞的?奧!是他!”
“誰?”我問。
花山院雪奈睜大眼睛、眉頭微皺的說:“俄羅斯基因實驗室的負責人,被日本醫學界譽為基因改造學之父的日籍華人島田真司!
他是個雙手沾滿鮮血的儈子手。
你見過他嗎?
我勸你最好不要招惹他…他比我們更危險。”
“那個…他危險與否…我不清楚。我只知道,他肯定沒有你能吃。我還沒動筷子呢,你卻已經開始舔盤子了!你的胃是虹吸式馬桶作的嗎?
你就不能長點心,給我留點菜?”我捂著臉,哭笑不得地說。
花山院雪奈兩眼放光:“什么?點心?點心在哪?”
“I 服了 you…是長點心。不是點心…
唉…算了。想吃點心了?走我帶你去買。”
“外面的雨太大了。我可不想被雨水淋濕。昨天的零食還有剩,足夠我打牙祭的了,今天本小姐只想在房間里打游戲!”
“奧。那我回房間了。”
“你不想在這里陪我嗎?”花山院雪奈猛眨眼睛。
我揮了揮手說道:“拜~”
“哼!早晚有一天我會拿下你,然后再把你一腳踢開!”
我到賓館對面的咖啡廳找了一個靠窗的位置欣賞雨景。咖啡館的陶瓷吧臺上擺著一組天鵝樣式的玻璃制品,每一只玻璃天鵝脖頸上的藍黑色游渦,都在燈光下閃爍著點點如繁星般的銀色光輝。
品嘗甜食是我為數不多愛好之一。
服務員端著一壺咖啡填滿了我的杯子,我點了一份甜膩的英式奶油松餅,并往自己的咖啡里加了大量的牛奶和方糖。
玻璃窗外黑云密布,大雨紛飛。鐵塊般的烏云同遠郊的群山連在一起,像鐵籠一樣把漠河鎮圍困住。越來越厚的云層一個勁地向地面壓,仿佛伸出手就能抓住在云層中跳躍的雷電。
雨被風折磨成變形的“巨浪”,本就桀驁不馴的運河在暴雨和狂風的慫恿下,攜帶著大量的樹枝和垃圾洶涌而過。
我開始恐懼起來,我感到有種恐怖東西,某種比地震、山洪、火災更糟糕的東西正在緩緩接近這個寧靜的小鎮。
叮——
微信消息(30):段老太邀您加入婆婆去哪聊天群。
我一拍腦門,自言自語道:“哎呦!我怎么把這茬兒給忘了!”
聊天群中有段老太、黃泉先生、齊斌叔伯、洪七、蘇茉兒和我六個人。
我翻閱他們的聊天記錄,發現大多數時間都是黃泉先生和蘇茉兒在打嘴仗。蘇茉兒叫囂著要和黃泉先生單挑。段老太在一旁煽風點火,語不驚人死不休,一副看熱鬧不嫌事大的姿態。
洪七負責發一些奇奇怪怪的表情包,內容相當重口,都是他在死界走陰鏢時拍攝的一些異形、惡鬼、奇異生物等亂七八糟的東西。我覺得如果洪七肯辦一個攝影展,絕對能火。現代人就好這口兒。
齊斌叔伯偶爾發言,但大部分時間都在看熱鬧。
叮——
段老太:心寓進群了?來,匯報一下你最近的經歷。[吃瓜]
黃泉先生:我弄到了幾壇好酒,你麻溜回來,咱倆好好喝一頓!
蘇茉兒:[摳鼻]哎呀~好沒禮貌呀~都中年大叔了還改不了插話的毛病~[狗頭]
黃泉先生:蘇茉兒你怎么天天挑事,你偷我魯班盤的事兒,我還沒找你算賬呢!你信不信我……[菜刀]
蘇茉兒:來呀,單挑呀[轉圈]
段老太:單挑勝出者可免費獲得段家特質蒙汗藥竹葉青一壺!
幾個月后我才知道,原來段老太聽說我轉動魯班盤的事情之后,自己也想試試,就慫恿蘇茉兒去偷。蘇茉兒“奉旨搗亂”自然要大鬧一番。
她準備了幾壇好酒和幾道小菜,送到了魯班門,假裝向黃泉先生賠不是。
誰成想蘇茉兒在酒里下了迷藥,黃泉先生只喝了一杯,便身子一倒不省人事了。
蘇茉兒趁機把黃泉先生的房間翻了個底朝天,偷走了魯班盤。
段老太練了幾十年的鐵砂掌,打小就舉石鎖、抬磨盤,對自己的力氣十分的自信。可她傾盡全力也未能轉動魯班盤哪怕一絲一毫。
上門興師問罪的黃泉先生,正巧看到了段老太轉動魯班盤時吃力的樣子,便偷偷的拍下了視頻,傳到了抖音上,導致段老太掉了幾千粉。
魯班盤雖然要回來了,但他卻得罪了段老太。從那以后,段老太便開始幫著蘇茉兒欺負黃泉先生。
依著洪七的話講,八門里的人都是打斷了骨頭連著筋的交情,小打小鬧的并不影響感情。讓他們吵去吧,用不著管。
微信消息:[齊斌邀您視頻通話——]
凝視著手機屏幕,一陣莫名的恐懼從我的胸骨傳到小腹。齊斌叔伯是一個需要特別注意的存在。他的身份充滿了神秘性。他是搬山派的掌門人,控制著一個規模龐大、心狠手辣的盜墓組織。
他是死界的管理員,連食肉寢皮的死界惡鬼都對他馬首是瞻。
他更是島田真司的合作伙伴,與光明會之前存在著千絲萬縷的聯系。他像一只生活在斯里蘭卡雨林中的“象牙華麗雨林蜘蛛”,體態優雅、花紋華麗,蟄伏于蛛網的中心,安然不動,控制著腳下千絲萬縷的蛛絲。
(接通視頻)
“你好。游賢侄。”他的聲音就余音繚繞的空虛長廊。
“你好齊斌叔伯。請問您有什么事嗎?”
“飛僵說你的體內有兩個靈魂。是阿爾戈爾王嗎?”他面色如常,語氣平淡的說道。
他怎么可能知道阿爾戈爾王?!
我望著手機屏幕愣了一會道:“是…可您是怎么知道阿爾戈爾王的?”
齊斌叔伯直言道:“我和死界之王有些交情。死界之王是三眼巫族人,他告訴我三眼巫族之主阿爾戈爾王的靈魂在人間游蕩,尋找有資質成為神的人類。當飛僵告訴我在你體內有兩個靈魂的時候,我便猜測另一個靈魂肯定是阿爾戈爾王。
因為你是游邦彥前輩口中的預言之子,或許你真的能成為改變人類命運的神!”
“成為神……齊斌叔伯,難道您相信神真的存在嗎?”
齊斌叔伯搖著扇子說:“理論上來說,神并不存在。世界不是為人類展開的,因為宇宙會持續數萬億年,而人類則隨時都可能滅亡。
人類世界與人類本身,在漆黑無盡的宇宙空間中所扮演的角色只不過是一位來去匆匆的過客。
人類無法看到這個世界的開始與終結。
無法見證的世界,對人類來說是毫無意義的。
無法見證世界的人,對神來說也是毫無意義的。
打個比方。你會屑于掌控一只螻蟻的命運嗎?
如果真的有神,那么人類對于神來說,就像螻蟻一般渺小。
所以不存在這樣一個主神來監控掌握人的命運。
但古埃及金字塔、瑪雅文明、亞特蘭蒂斯、死界…等等遺留在地球上的神跡,又表明了神是真實存在的,那么便只有一種合理的解釋。
即:高級生物充當了偽神。
比如藍血族、三眼巫族、阿爾戈爾王。
他們是史前文明的締造者,是超越人類的高級生物,是偽神。他們遲早有一天會摧毀人類文明。
所以我們需要一個站在人類陣營的偽神來對抗他們。”
“您的意思是…我將成為超越人類高級生物?成為偽神?但…為什么是我?”
“因為你擁有最純粹的靈魂。”齊斌叔伯斬釘截鐵的說。
我聽的一頭霧水。“什么是…最純粹的靈魂?我覺得比線性代數、中值定理、微積分還燒腦……”
他解釋道:“人死后,靈魂進入死界的一瞬間會被剝奪生前的記憶。之后,靈魂會幻化成一個個閃爍著藍色光芒的球體。
這些球體重新組合成為嶄新的靈魂,穿越死界的屏障來到人間成為新的生命,也就是所謂永劫輪回。
人為什么一代比一代聰明?因為靈魂在輪回的過程中雖然失去了記憶,卻得到了進化。
但凡事總有例外……
有一個靈魂,死界無法剝奪他的記憶。它以最初的形式存在了千百萬年,經歷了數不盡的輪回。
他擁有超越人類文明的智慧,和獲知世界始末的權力。
我猜測這個靈魂就在你的身上,或者說…這個靈魂就是你本身。
阿爾戈爾王之所以選擇你作為他的宿主,第一是想利用除掉藍血族。第二是因為你擁有令他臣服的力量。
只有你能進入黑暗之塔,只有你能成為人類制衡藍血族的武器!
據我所知,2006年黑暗之塔出現在漠河鎮之前,那里接連下了三天三夜的大雨。
現在的情況和當年如出一轍。
兩天后,黑暗之塔便會降臨人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