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長信秋詞
書名: 仙宦作者名: 妖爵本章字數: 2544字更新時間: 2020-01-17 14:57:21
二日一早便由狗子套了馬車,秦臨將母親扶上車,準備前去離靠山亭三十里的木鎮逛逛。
“狗子,去木鎮的路你可認得,別瞎跑瞎帶,迷了路可就麻煩。”
劉亭長北上去了萬山郡,亭中人又都要上山討活,唯有讓狗子駕車。雖說狗子實在,但歲數畢竟還小,秦臨多少有些不放心。
狗子動作熟練的打了個響鞭,說道:“放心吧叔,我隨著爹去木鎮賣皮子,一年沒個十次也有九次,這一路上便是閉著眼,也不會跑岔的。駕!”
一鞭子打在空中,啪的一聲脆響,手斗了下韁繩,打在車轅上,御使著駕車的駑馬邁步向前,一招一式,還真像是個車把式。
“等等,主上等等老奴。”
馬兒剛走了幾步,老阿便氣喘吁吁的追上來。
自從昨日傳旨后,他與那兩個小太監便算徹底歸了秦臨,心中怨氣雖未全消,但已經以秦昀列侯府人自詡。此時追上馬車,便是瞧著主上出行,卻無一仆服侍在左右,自己身為下人,已經是失了本分。
“吁~~,狗子你且停下。”從馬車中探出頭來,秦臨問道:“你也想去木鎮?”
“主在外,仆隨行,這是下人們的本分。主上現在已經是秦昀列侯,萬不能如此隨便。”老阿是從皇城天家出來的,要說起隨多少從,行多少騎等禮來,還真無人有他懂得多。
秦臨一努嘴,示意老阿上車,“你上來吧,多你一個也不算多。”
待老阿手腳并用的爬上車欄后,狗子再次揚鞭,道聲駕,趕著馬車朝靠山亭外行去。
坐在車中,秦臨和母親說些笑話,逗得母親捂嘴直笑,僅說是劉亭長走早了一日,不然今日一起,應該會十分高興。
秦臨本以為這次該平平穩穩的一路直去木鎮,可沒想到車還沒出了靠山亭道口,便再次停住。
秦臨掀簾子出去,就見到前鋒營軍校陳巖領著一干兵士攔在靠山亭道口前,狗子只有將馬車停住。從車中出來,一躍下了馬車,秦臨行到陳巖面前問道:“陳將軍這是何意?”
抱拳先行一禮,陳巖而后才答道:“甲胄在身不能全禮,還請公子恕罪。此將公子馬車攔下,實在是職責所在,不敢有絲毫馬虎。”
虎騎軍是為護衛而來,被其攔下,秦臨并未覺得十分意外,遂解釋道:“我和母親只是想出去走走,那木鎮離靠山亭也不算遠,快馬用不了一炷香時間,想來無什么危險。陳將軍若是還不放心,大可派一隊兵騎相護,定然妥當。”
“還請公子稍等,此事末將實在做不得住,待我先行稟過鄭將軍。”
一會時間,身穿將軍鎧的鄭元便隨著軍校陳巖前來,先禮過夫人、公子,后說道:“公子想出去游玩,若是平日屬下自當扶鞍牽馬在前引行,但是這幾日局勢非同一般。屬下收到消息,萬山郡的匪類似乎有了異動,此處距萬山郡甚近,為了公子和夫人的安全著想,還是請回吧。”
鄭元神態恭敬,卻斬釘截鐵的拒絕了秦臨出靠山亭的打算。
自出世一來,母親就沒出過靠山亭,今日好不容易來了想出去走走,卻被鄭將軍再三攔住,秦臨多少有些怒氣。本以為說明了情況,由得虎騎軍隨行便是,可沒料到鄭元三兩句話直接就給回絕了,半點放行的意思都沒。
秦臨抬眼望著鄭元,說道:“木鎮距此也就三十里而已,論起危險來怕是不會比靠山亭少上幾分,鄭將軍如此行事,莫非是想將我等軟禁再此!”
“不敢,屬下奉了主上之命,要護衛公子和夫人,自不敢有半點疏漏,并無半點不敬之意。要是公子不解屬下苦心,非要怪罪,屬下也只有受了。”
鄭元躬身說話,卻語義鑿鑿,就是不肯放行。
“你!!”
強權在人手,秦臨縱使將眼睛瞪的如牛眼大小,也無辦法可想。無奈的搖搖頭,擺擺手讓狗子駕車回去,自己一人又往前行了一步,臉色平緩,未有過多的氣惱,卻是拱手謝道:“鄭將軍如此行事,也是為我母子所想,秦臨在此先行謝過。”
一聲謝過,秦臨不等鄭元答話,便轉身回亭,往前走了幾步,又扭頭對鄭元說道:“對了,公子之稱鄭將軍日后莫要再提,還是叫我秦侯爺的好。”
我只道我思想無自由,命運得受了你的左右,卻沒想今日便已經形同軟禁,明日是否是刀俎加身呢!如此看來,即便是劉叔從萬山郡回來,這虎騎軍也不一定能由得我們離開,還得想個法子才好……
秦臨在亭中閑走,想著下一步自己如何行事,耳旁卻傳來一陣懶洋洋的吟詩聲。
“金井梧桐秋葉黃,珠簾不卷夜來霜。啊,沒想到一夜的時間,竟然落了層霜,難怪將我凍醒了。”
推開紙窗,華姑娘瞧著滿亭的薄霜,裹著衣服說道。
詩句落在秦臨耳中,立刻就是一個激靈,大步趕到窗前,急促的問道:“華先生,你說什么?!”
“落霜了呀,這天可要轉冷了。”或是覺著冷,華姑娘將衣服又緊了緊。
秦臨搖頭,“不是這個,是開頭念的那句詩!”
華姑娘翻了翻眼,可能是忘了自己剛剛隨口念的是哪句詩,思索了一會才回答,“哦,你說的是‘金井梧桐秋葉黃,珠簾不卷夜來霜’,有什么問題嗎?”
秦臨接著兩句詩,喃喃說道:“金井梧桐秋葉黃,珠簾不卷夜來霜。熏籠玉枕無顏色,臥聽南宮清漏長!先生,這詩是誰寫的?”秦臨額頭出汗,心中極其緊張,要不是隔著窗戶,就要緊張得抓著華姑娘的領子問話了。
很不能理解秦臨緊張的緣由,但華姑娘還是告訴了他,“是秦府小姐秦如玉,也就是你那沒過面的姐姐。這是她前年剛剛入冬落霜時作的句子,僅有此二句而已,并未作完。我也曾想過接下剩下二句,卻都不大合適,而你這隨口接的二句卻是十分恰當,只是那南宮是何處?有何典故?怎得我未聽過呢。”
穿越!又見穿越!
秦臨此刻已經聽不到華姑娘后面的話,腦中唯有一個念頭,那就是秦府小姐也是穿越來的,不然絕對不可能作出和王昌齡一模一樣,一字不差的《長信秋詞》!
等等!秦如玉,和自己二姐同名,難道這個秦府小姐,就是當日在鑒寶節目門口,和自己一同被接地雷劈中的二姐?!
是天意?還是巧合?
自己穿越過來,能保住一個姓就算萬幸了,沒理由會有人運氣好到這種程度,竟還是前世的姓名。
不管是否只是巧合,既然我能過來,二姐說不定也能過來,青玉雖然落在自己身上,但當時二姐離青玉也很近,未必沒有一道穿越的可能。
想到此處,秦臨壓根就不聽華姑娘對于‘南宮’的疑問,徑直朝家走去,連卸了馬車回來狗子叫自己都未聽見。
去不了木鎮,寶珠開始打算自己點上灶火,給兒子做面條,卻被老阿扶進屋中,說是這等粗事,由下人動手便成,后去敲醒了倆小太監起來做事。拗不過老阿,寶珠回到屋中,剛取出針線來,想接著給兒子縫個冬日的小帽,就見秦臨回來了。
寶珠看到秦臨面色有些呆滯的走進屋,以為是因木鎮的事心中不樂,寬慰道:“臨兒不必生氣,娘也不喜出去,就在這靠山亭中,和各家媳婦說說閑話也好。”
秦臨搖搖頭,鄭重的說道:“娘,孩兒準備去湖陽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