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萬山郡
- 仙宦
- 妖爵
- 3768字
- 2020-01-17 14:57:21
“其余的瑣碎之事好辦,只是你僅有封爵,卻無封地,該在何處建府。若是就在湖陽建府,恐怕依著秦府的名望,是絕不會有人敢來你府上投效的。”
劉亭長提出一個非常有可能發(fā)生的情況。
在秦府的多年經(jīng)營下,秦家便是湖陽之王,現(xiàn)在秦府主家還在,秦臨便又開一府,只要是有點見識的人,都不會來冒險投效。開了府,卻無人來投,便只能是個笑話了。
湖陽郡不行,那么和湖陽郡相交的兩廣郡便更是不行了。兩廣郡是皇室江家的底盤,這些年秦府和皇室江家一直都不太對付。自己去兩廣開府,人的確是能招到一些,但恐怕其中的九成九都是江家派來的,自己不過就是去做個傀儡罷了。
西面不行,秦臨又把心思轉(zhuǎn)向北面,“叔,那萬山郡是個什么樣的地方?”
“萬山郡?那地方就是一土匪窩。”說起萬山郡,劉亭長有些不屑。他學(xué)武一生,最瞧不起的就是打家劫舍的匪類。現(xiàn)在這個世道吏治不明,各地官吏多有魚肉鄉(xiāng)民者,若要逞強,直接殺官造反就是,何必去做那匪類,迫害百姓!
秦臨一聽卻很有興趣,催促道:“哦,勞煩叔細說一下,弄不好這開府之事,就落在這匪窩里。”
“萬山匪患并不是一兩年之內(nèi)的事了,要說其來歷,還得先說說這片林子。你也知道,翻過靠山亭背后的那片林子便是萬山郡。單單只看這一片林子并不大,尋常人要想穿過去,也就是半日的時間便能到萬山郡內(nèi)。可是這片林子一直向北,卻是連著那無邊無際的十萬大山。多年以來,十萬大山究竟有多大,有多深,從無人知曉。我也曾經(jīng)進過大山,可是往里行了百多日,殺了好幾頭天靈選的猛獸,最后卻從離進去處不遠的地方走了出來,十萬大山確實有些玄妙。而且在傳說當(dāng)中,天下第一頭天靈選的猛獸也是在十萬大山中發(fā)現(xiàn)的,暫且不論這個傳說的真實與否,十萬大山中的天靈選猛獸,的確是很多,要是有人能像我那次一樣進到深處,基本上都會碰上幾個。萬山郡僅僅是十萬大山邊緣圍成的一塊平原。”當(dāng)初劉亭長也進過十萬大山想一探究竟,所以才會有如此的了解。
秦臨說道:“叔,你說了這些,卻沒說萬山匪患怎么來的。”
“莫急,要不先和你講講這十萬大山,萬山匪患的來歷恐怕還說不清楚。想必你也知道江楚武帝,對,就是那位驅(qū)西戎,平南澤的那位君王。在他的治理下,國勢昌盛,兵馬雄壯,四周諸國無敢直視者,端是江楚一朝最為鼎盛之時。按說要依著他如此的功績,比開國的圣祖皇帝也不差絲毫,可是幾十年來人們說起這位武帝卻是毀譽參半,功過相抵了。”
劉亭長說的這事,秦臨也聽華姑娘教授過,這位武帝確實是一位雄主,說是江楚歷代君王中的第一帝也不為過。所謂打天下易,治天下難,能讓四方諸國臣服,興王霸之業(yè),江楚朝只他一人,功績可比開國圣祖。可是在他晚年,不知老來糊涂,還是怎地,卻將舉國上下的百萬精兵全部敗光,使得在他死后短短幾十年的時間里,皇室江家落到如今的這般田地。
“人老了,自然也就會想到那些飄渺無稽的事上。武帝晚年也和一些昏君一樣,迷上了長生不老之事。當(dāng)時的那個天下可謂是他一人之天下,便是先天高手在他面前,膽氣也要弱了三分,那是一種莽莽如厚土大地的氣勢。武帝他已經(jīng)是站在所有人的最高點了,但是卻看不透長生二字。想想也是,他所能求的東西都已經(jīng)得到了,人間的一切已經(jīng)沒他所留戀的,只能求仙了。可是仙道之事只在傳說當(dāng)中,便是像先天高手這樣,奪天地之造化的人,也抵擋不住生死的威力,何況一個不修內(nèi)功的年邁帝王。眼見自己的身體一日壞過一日,武帝便將目光看想了那片無際的十萬大山。
對于這連綿不絕的十萬大山,自古就有很多傳說,神鬼之事歷來有許多傳言。在別無他法之下,武帝只好是在這大山之中尋求長生的辦法。先是請了先天高手進山,本以為憑著先天高手的本事,進去山中多少也能探知些東西,可是半月之后那位高手卻空手而出,一無所獲。想來那人和我一樣,進山之后雖一路向北,卻忽然就又走回了原地。既然精兵不行,那就大兵前去,武帝舉全國之兵,共計百萬,是遇水架橋,遇樹伐木,生生在這群山之中,開出一條向北的大道來。
為了趕工,百萬大軍死傷嚴重,消耗甚大,但是好在人數(shù)眾多,速度甚快。若是就這般下去,憑著這百萬軍士,可能真的會將十萬大山打穿,可是天不遂人愿,一場意外,使得百萬大軍死傷殆盡,再無力開山前進了。”
“一場意外?什么意外能讓百萬人死傷殆盡?”秦臨咋舌問道。那可是一百多萬人,而且是軍中精銳,便是自己前世的新聞中經(jīng)常報道的那些森林大火,想必也燒不死如此多的人,軍人畢竟不同與普通百姓,危機時刻只要能保持一定的秩序,大部分人應(yīng)該是能活下來的。
“說來也怪,對于那場意外,傳言中有多種說法,有說是大火,有說是山中洪流,還有說是天降利刃的,真是怎樣離奇的都有,而僥幸活下來的極少數(shù)軍士,對于那場意外也不愿多提,如今過了這么些年,究竟是怎樣的意外倒已經(jīng)不再重要。那些軍士雖然是活了下來,可是武帝的命令,眼見是完成不了,便沒膽子回去復(fù)命,于是就留在了十萬大山之中。初時他們以狩獵為生,可沒過多久武帝便駕崩了。原本早在百萬大軍死傷殆盡之時,不管是四周諸國,還是朝中大族,都動了別的心思,可是武帝未死,余威仍在。等到武帝駕崩而去,余威也沒了的時候,這江楚一朝才真的是亂了。那些留在十萬大山中的殘兵們,也都開始不甘寂寞。
萬山郡臨著兩廣和湖陽,都是富庶之地,商賈,車隊眾多,那些殘兵眼饞之下,就動了歪心。仗著自己有刀有甲,又都是弓馬嫻熟之人,做起無本買賣來,確實順手。時日久了,萬山郡的匪類便越聚越多,如今順著十萬大山的山麓,不知有多少的山寨。這幾十年里,萬山郡每每有新的郡太守走馬上任,第二日必定會收到白銀萬兩和尖刀一把。若是這位郡守遇事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不聞不問,自然是兩不相干,各自平安;而要是萬山郡守想要在匪患的事情上有一番作為,那些匪類們一定是會聚眾懸賞,勢必要除了那位郡守,實在是亂到了極點。”
秦臨以前的聽過一句話,叫做要想知道一個社會亂到什么地步,只要看看逍遙法外的是哪些人就行了。一個社會,逍遙法外的人能一眼被看出來,那么肯定不是罪犯手段高明,而是秩序已經(jīng)壞了,如今聽著劉叔說起萬山匪幫來,他才真正意思到,現(xiàn)在他所生活的是個天下,并不是個太平盛世,而是個大亂之世。
但是這樣一個情況何嘗又不是秦臨的機會?
“叔,萬山郡匪寇眾多,其中未必沒有想洗心革面之人。那我們便去萬山郡開府,招些真心來投的好漢,他們既然能在匪幫中生存,多少都會些武藝,比尋常百姓強上許多。而且他們既然敢做匪,肯定也不會懼怕秦府之勢,有這么一批人打頭陣,日后再行招兵也方便許多。”劉叔雖然看不起匪類,可是秦臨卻知道古來好漢多聚義,想萬山郡這樣的匪窩當(dāng)中,必定有很多陰險小人,兇殘之徒,可也不會少了大口喝酒,大塊吃肉的真丈夫。江楚天下暫且三分,皇室江家局中,漠涼向家在左,而秦家則是在右。自己若想在夾縫中求的機會,使得秦府再也框不住自己,那么這道夾縫必定就在萬山郡中。
低頭沉思一陣,劉亭長點頭認同秦臨的這個決定,說道:“湖陽之人,十有其七,皆靠秦府討生活。若是你在湖陽郡開府,恐怕真會是連一人都招不到。而江楚七郡之內(nèi),要想找個去處,便只有萬山郡了。匪類們良莠不齊是肯定的,其中也必定是有愿意洗心革面之人,但其中的絕大多數(shù)都是無藥可救之人。待去萬山開府之后,所招人才,不求其能,只求其心,不求其數(shù),只求其忠。招得一人是一人,大不了我再進十萬大山,去到深山之中,抓幾頭天靈選的猛獸回來,也好以壯實力。秦府雖然兵甲數(shù)萬,可只要時間足夠,叔未必不能練出一隊靈人之軍。我明日就可動身北上,但是萬山郡地域遼闊,我們究竟該在何處建府,卻要思量一下。”
建府地址其實秦臨已經(jīng)想好,手往窗外一指,說:“我們上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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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靠山亭之外十余里處,有一片刀槍林立的軍營,密密麻麻,觀其軍帳倒是有萬余人。只因前后哨卡設(shè)的遠,斷了四周的道路,所以過往之人,幾年來只當(dāng)這里的路毀了,卻不知道還有座軍營在此。
中軍大帳,內(nèi)有一細須男子正端坐其中。
忽然,他聽著帳外有一陣馬蹄之聲,軍中不得騎馬,聲音如此之近,必定是有軍情來報。男子抬頭一望,看其面容卻是當(dāng)日送寶珠去靠山亭的那位駕車馬夫,姓鄭名元,為秦易將手下一員大將。
“報!靠山亭急信,將軍請看!”
此地離靠山亭只有十余里,探子騎的是軍中唯一的一匹角麟馬,半個時辰便能跑個來回。如此一來,這封急信中所記之事,卻是剛剛發(fā)生。
接過一方小紙,上面只有寥寥幾字:劍大師已知,或?qū)㈦x亭,速斷!
鄭元心中一驚,劍大師已知!那便是已經(jīng)知道秦爺用親子做餌的事了!或?qū)㈦x亭?!這事可不是自己能斷的,將紙條拋給探子。
“快馬報知大羽樓!”
不待探子出帳,鄭元一抖黑色大氅,喝到:“擊鼓升帳,全軍半數(shù)開拔,火速行軍靠山亭!”
既然劍大師準備離亭,那便是沒打算繼續(xù)遵守他和秦爺?shù)氖难浴km然五年的時間,東院一直都沒動手,可并不代表東院會繼續(xù)沉寂下去。若是東院的人知道這次劍大師離亭不是上山打獵,而是不愿再管秦府之事,恐怕秦小公子會立刻處于危險之中。鄭元是秦府家將,不管最后秦易將如何來斷這件事情,自己得先保著秦小公子安全,才是職責(zé)所在。
自從五年前,將寶珠送到靠山亭之后,這萬余的兵馬便駐扎在此,未動一里之地。如今總算是刀劍出鞘,箭上弓弦,朝靠山亭而去,似乎靠山亭那正有一場惡戰(zhàn)正在等著他們。
“希望舒先生事情做的周密些,要不然恐怕不是一場惡戰(zhàn),而是一場死戰(zhàn)了!”
臨行之時,鄭元回頭瞧了眼留下的營帳,小聲的發(fā)出如此的感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