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渡河遇鬼
- 大自在仙道
- 塵峰
- 3396字
- 2020-03-28 18:41:46
一陣陣音波擴散開來,將四周的樹木盡皆震成了齏粉,就連前方那極為堅韌的探測波動也紊亂開來,楚異見此,強忍身體撕裂一般的疼痛,猛地躍進音波之中,身體急行隨著音波朝前沖去。
猛烈的音波將那絲探查波動撕裂開來,楚異的身形瞬間便穿了過去,沒有被探查到的感覺。身形不敢停留,順著音波擴散的路徑一路潛行,在音波不能再掩蓋他的身形時猛地遁入地下,神境通全力施展,向通天河急速前進。
后方的斗法還在繼續,所幸由于音波的掩護,楚異并沒有被發現。一路急行,沿途又碰到了幾波巡邏的弟子,比之前的修為高上不少,楚異小心翼翼之下,倒也沒被發現。
急行中,前方傳來的水流之聲越來越大,一片浩大的銀白色的汪洋橫陳在大地上,將前方的大地全都淹沒在這滔滔河水之中,遠遠看去一片澤國。
楚異隱匿在波濤洶涌的河邊,感受著地底傳來的陣陣波動,心中暗道:“果然不愧內陸海洋之名。”
通天河奔騰洶涌,猶如海洋,數十丈高的浪花翻滾不休,河岸因大浪常年拍擊而不生草木.楚異雖隱在土地中看不到這些,但從大地上傳來的陣陣劇烈的波動,還是讓他感受到了天地偉力,如此寬闊浩蕩的河流竟然能在內陸奔騰不休,真真不可思議。
楚異不敢停留,在大地中直往通天河行去,剛一入水,一股冰冷的寒意襲來,他的身體已進先天,寒暑不侵,這點寒冷當然不在話下。身體依舊化為虛無,不受四周水流的影響,向河中央急速行進,沒有引起一絲水流波動。
……
子夜時分,皎潔的圓月掛于中天之上,灑下一片潔白的月光將布滿水汽的通天河映照得如真如幻。
通天河中央地帶,一艘小舟緩緩地漂行,在月光下的水汽中時隱時現。楚異盤坐于小舟之中,籠罩在周身的白氣緩緩的鉆入他的身體。
小舟是李奉仙儲物囊中的一件法器,用來渡河代步再合適不過了。楚異在水中前行了百里之后,覺察沒有危險便出了水以舟代步。在水中,以他胎息境不用呼吸的修為倒也不礙,只是太耗真氣。
他的神境通只入了門,遠遠達不到一個時辰奔行千里的境界,況且他方才為穿過封鎖闖入音波之中受了一些傷,也需要調養,他必須在登岸之前將身體調整到最佳狀態,以迎接未知的危機。
小舟在通天河上已經疾馳了三個個多時辰,快進子夜時楚異便不再催動,任小舟自行漂行,自己則坐在小舟中打坐恢復真氣。
“呼……”一道白氣從楚異的口中噴出,他醒了過來。看著四周水煙裊裊,在月光的照耀下仿佛隨風輕舞的薄紗,不由感嘆大自然的瑰奇秀麗,一時間興趣盎然,索性也不再催動小舟趕路,從儲物囊中拿出一壇酒自斟自飲起來。酒是從李奉仙的儲物囊中找到的,香醇可口且飽含天地元氣,顯是用靈藥泡過的。
楚異仰躺在船上,看著天空中被水煙遮掩得似真似幻的明月,時不時酌上一口醇酒,好不逍遙快活。就在飲到酣處時,耳邊忽然傳來一個聲音:“好香醇的酒,學生可否同飲。”聲音清朗文雅。
楚異悚然一驚,以他胎息境大圓滿的修為竟然沒有發現有人欺到了身邊,真是太不可思議了。楚異猛然坐了起來朝聲音處觀瞧,就見一個書生打扮,年過三旬的男子輕飄飄的站在水面之上,仿佛沒有重量一般,四周的水汽縈繞在他身邊,讓他看起來很不真實。
看著男子雖然極盡凝實但還有著一絲虛幻的身形,又放出意念觀察了一番,楚異松了一口氣,暗道:“原來是個鬼魂之體,難怪欺身如此之近我都沒有發現。”他方才飲酒正酣,全身的警覺放松到了最低,也沒有想到在這滔滔大河之上居然還有旁人出沒,便沒有放出意念警戒,被這鬼魂欺近也不稀奇。
鬼魂之物來無影去無蹤,無聲無息,除非有特殊的本領,不然低階修道者也很難發現他們。但是,鬼魂卻是很脆弱的,一個進入聚精境大圓滿的修士就能憑借自己旺盛的氣血將鬼魂化為灰燼,更不要說楚異這般胎息境大圓滿肉體進入先天的修道者,只要稍微放開一絲氣勢便能讓鬼魅退避三舍。
楚異暗自奇怪這男子的魂魄怎會如此凝實,他雖沒見過,但根據天魔的記憶,一般的魂魄都是虛幻無比,心下暗自奇怪,面上卻不露聲色,邀請道:“長夜漫漫,一人獨酌正覺得寂寞,兄臺能來再好不過,兄臺請上船來。”
楚異的答話顯然出乎那男子的意料,臉上寫滿了詫異和不解。他如此作為也不是一次兩次了,數百年來他時常深夜出現在渡河而過的行船上,凡人見之往往被嚇得肝膽俱裂驚慌失措,修道者見之便以妖魔視之,道術法寶齊攻而下。楚異的反應卻是首次見到,既不害怕慌張也不怒目而視,倒好像遇見至交好友一般,讓他有些無措。
“兄臺,請上船來。”看著因為自己的回答愣在當場的男子,楚異只感好笑,催促道。
“嗯……哦……在下這便上去,兄臺稍等。”被楚異的話語驚醒,男子回過神來將心中的疑惑壓下,忙答道。
只見那男子從河面一步一步往船上走來,腳下河水沒有泛起一絲漣漪,好像那男子的腳根本沒有觸碰水面一般。楚異見此更加肯定了心中的判斷。
“兄臺,叨擾了。”男子踏上船來,對楚異一禮道。
“兄臺能來,正好解了在下孤寂。”楚異擺了擺手,請對方坐于舟上,再取出了一盞酒杯放在男子身前,斟滿了酒道:“一杯薄酒,兄臺勿怪,請。”
兩人對面而坐,碰杯而飲。酒過三杯,也熟絡了起來,一邊飲酒一邊談起了書文之事。楚異在山谷之中閉關潛修了三年,從沒有與他人交談過,更不要說與人談詩論文了,此時見這男子書生打扮顯是讀書人,便起了攀談的興致。
兩人以酒助興暢談詩文,上到天文下到地理,更有各家學說之優劣,人情世故之短長,內容之博雜讓一般讀書之人駭然。越是交談楚異越加驚異,這男子的學識之淵博、見識之寬廣讓楚異大開眼界。
兩壇酒下肚,楚異感覺頭腦微微有些迷糊,這酒是李奉仙用靈藥炮制而成,修道者喝多了也會醉的。
“如此深夜,又在這千里寬的通天河上,兄臺見我不覺奇怪?”男子看著楚異,終于問出可心中疑惑。
“呵呵……有何奇怪可言。”楚異摩挲著手中酒杯,不以為意的道:“在下能于深夜渡河,他人便不能嗎?只不過兄臺非是人身罷了。”
聽楚異揭破自己來歷,男子猛然一驚,緊接著面顯了然神色,道:“兄臺果然并非常人,知道在下非人竟能如此坦然面對,在下佩服。”
“兄臺過獎,初見時在下也是一驚,只不過后來看出了兄臺的真身,倒也不再害怕了。”楚異并不掩飾,直言道。
“哦?兄臺竟知在下真身?”男子的驚訝寫在了臉上,他實不知眼前這學識廣博的豪俠竟還有如此本事。
“兄臺身體雖然凝實,但總有一絲虛幻之相,該是魂體無疑。加之兄臺方才踏水上船時,水面無有一絲反應就更加印證了在下的猜測。”楚異又給對方斟滿了酒,若無其事的道。
“兄臺慧眼,在下慚愧。”
“在下有一事不明,還請兄臺指教。魂體在下雖沒見過,但卻有所了解,一般魂魄都沒有兄臺凝實,不知何故?”見對方坦然承認,楚異便問出了心中疑惑。
楚異的問題讓對方一愣,男子沉吟半晌才面顯慚愧的道:“兄臺,實不相瞞,在下此次叨擾實是沒安好心哪。”
“哦?”楚異臉上看不出絲毫異樣,靜待對方下文。
“在下化作鬼魂在這通天河上游蕩已經兩三百年了。生前經過通天河時不慎掉落河中溺水而亡,本以為會轉世投胎而去,卻不想竟以鬼魂的狀態醒了過來。其后幾年便以這幅形態獨自出沒游蕩,魂魄也不知是什么緣故竟慢慢的由虛轉實。但不知為何一直不能踏上河岸,仿佛這通天河中有東西限制著在下的行蹤,只能在這水域之中飄蕩。”
男子飲了口酒,繼續訴說著過往:“飄蕩了有數十年之久,有一天突然被一股大力拉扯了下去,一直到了河底。在下驚魂未定之際發現自己竟身處一座城池之中,四周一滴河水也無,城池高大,房舍健全,但卻沒有一絲人氣。在下當時心神激蕩,便到處尋找,期待能有生人。卻不想人是找到了,但卻和在下一般,都是鬼魂之身,而且一些是在渡通天河時的溺水之人。”
楚異給男子斟了一杯酒,問道:“后來如何?”
“在下這才知道自己竟身處通天河底的鬼城之中,后來聽城中鬼魂說四位城主要在全城鬼魂之中挑選一人到通天河面上去巡查。在下便想一試,四周雖然都是人影,卻沒有一絲人氣,在通天河上不但能看見生人,更能看到許多不一樣的風景。”
說道這里,男子站起身來滿臉憤恨的道:“只是沒有想到四位城主找我并不是巡查之用,而是要我在這通天河上加害過往行人,將他們溺斃在通天河中,好增加鬼城之中鬼魂的數量。”
“在下初時抵死不從,卻不想那四個奸賊不知使了什么手段,一旦反抗,他們只需念動一句咒語,便能讓我的魂體燃起慘白色的火焰,使我痛苦不已,魂體變得虛幻,幾乎隨時都可能消失。還威脅我說,若是再不遵從,便將我的魂魄燃燒殆盡,讓我徹底消失沒有轉世脫胎的機會。”
“可恨!”楚異雖與這男子只是初識,但為其風采所感,聽其遭遇心中為其不平,憤怒之下竟捏碎了手中的酒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