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0章 逃避
- 魔命難違
- 蘇羨魚
- 3027字
- 2020-01-14 22:33:35
滄琰覺得自己很沒有用。
聽著李云深和李沉縈一唱一和地,明明就知道他們兩個(gè)人就是故意刺激自己的,自己還是偏偏吃了這么一套。
她坐在姚才英的府邸里面的屋頂上面,抓耳撓腮地不知道怎么辦才好。
她一出來就后悔了。
自己憑什么出來找季羨舟啊,若是季羨舟與姚綺竹有了婚約,她用什么身份來找季羨舟回去?
只能夠坐在屋頂上,垂著頭,思慮半天。
季羨舟坐在廳中,端起來了茶杯,掀開茶蓋子吹了吹,悠悠然抿了一口茶。
霧氣氤氳了他的臉龐。
姚才英坐在一旁,惶惶然問道:“不知六殿下此番前來是為……”
季羨舟瞥了姚才英一眼。
賜婚的旨意還沒有下來,若不是他的人傳來了消息,他也未必知道,姚才英不知道這件事情也算是正常。
“無事。”他微微笑道,“去年有幸見過一次令媛,一手字寫得極好,后來事物繁忙無緣拜會,現(xiàn)下忽地記起來了,不知……”
姚才英怔了怔。
他倒還是沒有想到季羨舟來到這里竟然是為自己的女兒,他原本以為是奪嫡之事,心中還有一些惶恐。
姚才英顯然松了一口氣的模樣:“原來殿下是為小女而來,小女便在后院,微臣現(xiàn)在便叫人喚她前來。”
說著,便招來了下人去喚姚綺竹了。
季羨舟不動聲色地又抿了一口茶水。
姚才英喝茶的功夫,悄悄地抬眼打量著季羨舟的臉色,看著對方一點(diǎn)兒思量都沒有的表情,心中未免還存了一些疑惑。
“綺竹見過殿下。”姚綺竹款款地從門外走了過來,看見季羨舟,先客客氣氣地作了禮,然后站到了姚才英的身邊,輕聲喚了一句,“爹爹。”
姚才英點(diǎn)了點(diǎn)頭,然后看向了季羨舟,說道:“殿下,這便是小女,姚綺竹。”
季羨舟放下了茶杯,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她。
唔,青絲如瀑,眉若遠(yuǎn)山,一身粉色衣裙,衣帶繚繞,溫柔之中不失嬌俏,大方當(dāng)中不失典雅,確然是一美人兒。
姚綺竹愣了愣,低低的喚了一句:“殿下……”
“咳。”季羨舟收回了目光,淺淺地露出了一絲微笑,“姚姑娘確實(shí)是貌若天仙啊。”
姚綺竹微微一笑。
姚才英捋了捋胡須,笑道:“多謝殿下夸獎小女了。”
季羨舟站了起來,理了理自己的衣擺,抬眼望到:“既是如此,不知姚姑娘可有空與本王出去轉(zhuǎn)轉(zhuǎn)。”
這話一出未免唐突,姚才英猶豫了一會兒:“這……”
姚綺竹看了一眼姚才英,嘴角彎起一個(gè)細(xì)細(xì)的弧度,說道:“既是殿下邀請,這盛情綺竹也不好推辭,便應(yīng)了殿下吧。”
既然姚綺竹也這么說了,姚才英也不大好意思再拒絕什么,他只好點(diǎn)了點(diǎn)頭:“罷了,莫要回來得太晚了。”
“好的,爹爹。”
姚綺竹應(yīng)了一聲,便走到了季羨舟的身邊。
季羨舟微微一頷首:“請。”
滄琰坐在屋頂上面將里頭的對話聽得一清二楚,心里頭不知道什么滋味,只是有一種想要沖下去把季羨舟揍一頓的沖動。
可是到底還是忍住了。
她憋悶著氣兒坐在屋頂上面,看著季羨舟和姚綺竹肩并著肩走了出去,咬著后槽牙不讓自己沖下去。
現(xiàn)在該怎么辦?
沖出來了,什么都不做?
滄琰站了起來,剛剛邁出了一步,心里卻遲疑了。
方才從李云深他們那里沖出來完完全全就是一時(shí)沖動,可是現(xiàn)在呢,若是又是一時(shí)沖動跟上去了,被季羨舟碰見了又該怎么說?
不是自取其辱嗎?
想了想,滄琰癟了癟嘴。
邁起了步子,一溜煙兒跑到了另一邊。
若是不能夠跟這季羨舟,那還是往另一邊走過去吧,現(xiàn)在回去也是被李云深他們兩個(gè)人說得心煩意亂,不如在外面好好地散散心。
大街上總是那般繁華,叫賣聲一片接著一片,重重疊疊,頗為熱鬧。
來來往往的人摩挲肩頭,經(jīng)過了形形色色的人,寒暄聲一陣接著一陣。
滄琰到處看著東西,想要找回自己的好心情。
小販推著的車上面冒著白色的熱氣兒,站在她旁邊吆喝著:“魚香片啊!剛剛做好的魚香片啊!還冒著熱氣兒!哎,姑娘,要來一份魚香片嗎!”
魚香片?
滄琰側(cè)過身看著那小販,熟悉的香味兒,她忽地一下就想起來了季羨舟。
當(dāng)時(shí)飛朝同她們打架,打翻了她一盒子魚香片,季羨舟拉著他又買了兩盒子的。
“不買!”
想起來季羨舟她就覺得心里頭堵著慌,再香的味道她也聞不見了。
趕緊擺擺手便跑了。
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要跑。
滄琰停了下來,慢慢地走著,細(xì)細(xì)的喘著氣兒。
一抬頭,竟然是一個(gè)首飾店。
看著里面熟悉的裝潢,滄琰一下子就愣住了。
腦海里面不由自主地就記起來了從前的時(shí)候,季羨舟似乎覺得她首飾太少,拉著她給她選了一個(gè)釵子,還同老板討價(jià)還價(jià),她還笑了季羨舟來著。
怎么又是季羨舟!
像是看見了什么很可怕的事情,滄琰嚇得往后退了兩步,轉(zhuǎn)過身逃也似的離開了。
她渾身抖了抖,一眼放去,好像處處都有季羨舟的痕跡。
這一家的五香包子,季羨舟帶她來吃過。
這一處的女媧娘娘面具,季羨舟帶她買過。
這一家的書鋪,季羨舟帶她來逛過。
這偌大的金陵城,竟無一處沒有季羨舟不在的痕跡。
滄琰捂著自己的胸口慢慢地喘息,想要平復(fù)一下自己洶涌的心情。
季羨舟會不會……也帶著姚綺竹來這些地方?
會不會也給她買包子,買魚香片?
或者那姑娘不愛吃這些,季羨舟會帶她去其他的地方,吃其他的她從未吃過的好吃的?
想到季羨舟帶她做過的這一些事情,他會帶著別的姑娘去再做一遍,滄琰渾身上下都難受極了。
說不來的憋悶,整個(gè)人都像是要脫了力。
這是為什么?
滄琰一點(diǎn)兒都不明白。
她咬了咬下嘴唇,轉(zhuǎn)過了身。
季羨舟便就在她的面前,靜靜地看著她。
滄琰下意識地想要朝著他走過去。
姚綺竹卻走到了季羨舟的身邊,輕聲問著季羨舟:“殿下,你在看什么?”
滄琰一下子便止住了腳步。
她怎么忘記了,季羨舟是陪著姚綺竹出來的,又怎么會一個(gè)人在這里?
季羨舟沒有回答姚綺竹,姚綺竹順著他的目光朝著滄琰看了過去。
她不認(rèn)識滄琰,自然是不知道季羨舟為什么看著她。
“殿下?殿下?”她輕聲喚了兩聲。
季羨舟抬起腳朝著走了一步。
滄琰突然一下就慌了,往后退了兩步,才想起來什么似的,轉(zhuǎn)過身一下子就跑進(jìn)了人群。
身影倏忽不見了。
季羨舟站在原地,卻沒有去追。
姚綺竹不明所以,問道:“殿下,怎么了?”
“無事。”季羨舟收回了目光,偏著頭,輕笑了一聲,“對了,忘記問你,姚姑娘可有心儀之人了?”
姚綺竹一怔,臉上微微泛著粉嫩的紅色,搖了搖頭,說道:“未曾有過。”
“那便好。”季羨舟意味不明地說了一聲。
滄琰轉(zhuǎn)過小巷,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跑了多久,靠在墻頭慢慢地喘著氣兒。
季羨舟沒有追上了。
她不知道該不該慶幸。
其實(shí)……季羨舟和姚綺竹兩個(gè)人站在一起也算是般配,門當(dāng)戶對,模樣也都生得很好,以后的孩子想必也是個(gè)美人坯子。
而且,姚綺竹是中書令家的嫡女,若是季羨舟娶了她,想必以后的路也會順暢許多。
從一開始季羨舟的命格便是如此的啊,只是從娶了聞人晞變成了娶姚綺竹,其實(shí)都一樣。
沒什么分別。
反正……都不會是她。
滄琰低下了頭,鼻頭一下子就酸了。
地上出現(xiàn)了幾滴水,砸成了花的模樣。
來來往往這么多人,只有她,一直就是一個(gè)人。
千萬年了,都是如此。
她擦了擦眼睛,突然一下很想念天上的那些人。
戈旗,淺珈,也許還有她司命星君府中那個(gè)看門的小童,雖然寥寥幾個(gè)人,都很好。
不像是在凡間的時(shí)候,看似熱鬧非凡,可是這個(gè)時(shí)候她竟然沒有一個(gè)人可以去找。
滄琰抬起頭,看著湛藍(lán)色的天空,咬了咬牙,捏了一個(gè)法訣。
“你怎的回來了?”
戈旗看著滄琰一怔,淺珈也在,看著滄琰的臉色憔悴,她們兩個(gè)人面面相覷。
滄琰勉強(qiáng)笑了笑:“凡間待得有些累,我上來休息一下。”
戈旗看著滄琰的臉色,大抵便猜到了一些什么:“是不是那個(gè)叫作季羨舟的人對你不好了?”
“沒有啦。”她搖了搖頭,“就是,從未勾心斗角過,與妖族之人爭斗,委實(shí)有一些力不從心。”
她胡亂扯了一個(gè)理由。
淺珈擔(dān)憂地拍了拍她的后背,說道:“若是累了,我給你點(diǎn)一個(gè)安神香,你好好睡一覺吧。”
滄琰抬起頭,眨了眨眼睛,忽然一下子將淺珈和戈旗抱著了。
淺珈一怔,戈旗還不大習(xí)慣這樣。
“阿琰……你,真的沒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