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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戲終

“嚯,好兇,”那魔頭語氣輕挑,“不愧是親兄弟,商量下,你喊他來,同我說說話,說一句就好,要是不行,一個字也好,本尊就安心受死,也可以不勞你動手。”

師尊?親兄弟?我自廣袖下悄悄拉了拉身旁的莫白衣,拿眼神示意:你聽說過他嗎?

莫白衣輕聲道:“門中從未傳言伯父曾收弟子,伯母亦未提起此事。”

喔,真假難辨。

他是看不見,臺下不同穿著之人面面相覷,但沒有一個是只看著他是除了懼怕與痛恨有別的心緒在臉上,顯然,他口中的師尊不在里頭。

看不見,卻自信他師尊會來,于是安安靜靜的等著,唇角還帶著抹笑,如果眼睛還在,或許是雙同人一般囂張的眼,亮閃閃的。

莫思鴻手中出現一個銀白小物,放在他耳側,一道溫潤的男音響起,“為惡當誅。”聲音涼涼的。

那魔頭輕笑一聲:“師尊……”便低下頭去,發絲垂下,掩了他神情,輕輕的一句:“依你的,不差這一次。”

我看得莫名不自在,身旁莫白衣神色淡然,仍靜靜看著。

魔頭那廂里安靜待死,莫家主橫劍,正欲斬下,紫衣女子卻不消停,仍是委屈哭訴,一旁人勸道:“夏家主,你侄女不是已由莫道友以一半壽數挽回性命了嗎?”

那個名叫夏子儀的……沒死?

“莫思鴻!!你騙我!!!你騙我!!!”

劍落下,又如昨日的戲一般,那魔頭的頭顱滾下,兩頰邊掛著血淚,未盡的話語也斷在了喉頭。

我忽然覺得這魔尊有些可憐,若是那些人真是魔尊所殺,他一命雖不足償,但終究冤仇相了,但若如他所言一般他只殺了那個奪了他師尊的人,而那個人,卻并沒有死,反而教他師尊以一半壽數相救,修者若是大成,壽數分一半又如何,也可以活個成百上千年。

心中感慨,正如那紫衣女子所言,莫思誠與夏子儀情比金堅,而這魔頭所做,全然只是驗證這句話罷了,死得忒冤。

大約當真如我所想,魔頭死得冤,便含了一口怨氣,當即成魂化成鬼,這鬼頭是未斷的,只是眼睛依然沒有眼珠,黑洞洞陰森森的。

魔頭道:“莫思鴻!把莫思誠給本尊交出來!”

剛成形的厲鬼,沒多少力量,便沒多厲害,就是一身戾氣駭人,臺上之人排了劍陣,魔頭就在陣中,讓劍割得滿身傷,最后不濟,單膝支地,仰著頭,“莫思鴻……”

大約是看不見又沒聽到回答,東張西望。

“莫思鴻,你讓師尊再見見我,好不好?”雙眼邊血流不止,一行一行,像是在哭。

莫思鴻嘆息一聲,垂眸,卻并未收手。

不消半刻便將魔頭的魂削得一片一片的,隨風便要散。

看得人不禁唏噓。

唉……魔頭怨念忒重。但這結局,化不化成個鬼又有什么分別。

莫白衣拍拍我肩膀,頓了頓,又僵硬的收回了手。

我本以為,戲到此就算完了,也明了了,我猜得不差,這么看來,這兩人十有八九是尋仇來的,或許在他們眼中,我們這幾個都該死。

到底還是禁不住出聲問:“這人……就這么沒了?”魂飛魄散,連輪回都不能?

顧言梗著脖子,吞了口唾沫,拉了拉幻成我的模樣的莫白衣,往這處挪了幾分,道:“即墨兄……我覺得這魔頭有些可憐。”

莫白衣道:“嗯。”同樣伸手拍了拍他的肩。

莫大公子想來不大會安慰人。

男子睨了我二人一眼,再一揮手,幻象再續。

“吾兒!”

天際狂風大作,像極了話本上妖魔入世作亂時的形容,空中一個聲音道:“爾敢!”

四散的殘魂隨風卷往同一個地方,栽倒的軀體及滾落臺下的頭顱由兩團黑影卷沒了影。

來人是名男子,著一身玄色衣衫,模樣與那魔頭一般,懷中拖著一只翠玉小瓶,憑空而立,身側兩人御劍,正是那黑衣短打的男子與那名青衣女子,女子懷中抱著無頭身軀,神色憤然,而男子則雙手捧著那顆頭,神情哀慟。

臺上有人驚恐出聲:“是魔祖!”

“還有他坐下的那兩名羅剎鬼!”

中間那男子抬手虛虛一握,一把靈劍便出現于他手中,照著臺上輕輕一揮,莫思鴻道:“諸位小心!”提劍往前一步,擋在臺前,以劍為界,支了道結界護罩。

魔祖隨手揮出的劍氣擊上護罩,護罩應身而碎,連那把靈劍劍身也出現細小裂痕,莫思鴻擦去唇角血跡退了兩步。

幻境中莫家主的劍比之輕羽劍來說有過之而無不及,但比之魔祖那把劍,便不算什么了。

我若有幸能鑄得魔祖手中的那種劍便好了,那劍經年累月定能生劍靈,便是整個修界,有劍靈的劍亦是屈指可數,秘境后我定然要找出最好的材料,鍛一把最好的劍!那樣父親應當不會有事兒沒事兒便收拾我了。

玉瓶晃動,魔祖將玉瓶托近耳邊,側耳傾聽,臉上陰晴不定。

負手而立,朗聲道:“姓莫的小娃,百年期滿,吾要那名喚為莫思誠的人為吾兒陪葬!”

身邊莫白衣聽得一僵,我不知該如何安慰,便道:“這只是一臺戲罷了,你別擔心。”

莫白衣頷首,回以微微一笑。

魔主手中玉瓶晃動,魔祖俯耳聽,忽而哼了一聲:“正道不是堅持所謂的一命嘗一命么,百年期滿,便是償命之時!”

隨著魔組與坐下兩名弟子走遠,這場除魔戲便就此謝幕。

男子在旁出聲:“是阿然阻攔,你父親才會活到現在。”語調涼涼,目光幽怨。

阿然?是這人對那魔頭的稱呼吧。

男子道:“你們可以走,但是他,”一指頂著莫白衣樣貌的我,“必須留下,我要用他的血來祭阿然!”

顧言道:“我不走,我決不拋棄隊友!”

莫白衣道:“我留下!”

女子笑道:“喲,俊俏小哥真是菩薩心腸~不如入我魔門罷,我魔門做事敢作敢為,向來不做偽君子行徑,有仇報仇有怨報怨,有恩必然報恩。”

寒毅沉默,轉身去了房中,將沈清背了出來。

觀天色,亦在不知不覺間暗了下來,應該是快要入夜了。

我板著臉,道:“不可胡鬧!我一人留便可!”眉頭皺得有些難受。

女子一臉嫌惡:“呸!你們這些正道人,個個口不對心!一群狗屁東西斯文敗類,裝什么裝,再裝也與我魔門中人根本沒得比!”

我道:“姑娘,你這話說得不對。”

女子嗤了一聲:“怎么,難道你會”

我十分坦然且臉上毫不懼死的神情向前走了兩步,女子未料到我會真這般無畏,表情有些傻。

寒毅往前一步,拿劍鞘攔了我,道:“不準去。”眼神寒涼,眼中擺明了是打算拼死一場,也不棄任何人于不顧。

寒毅這人也不似眼見的那樣漠然嘛。

莫白衣亦只身擋在前頭,雙唇緊抿,并未說話,顧言未說話,亦跟著挺身相護。

我有些感動。

那女子冷笑一聲,正要說話,卻聞一聲:“郎君~郎君你在哪里?奴家來接你了了。”是那女鬼凄凄哀哀的聲音,我聽得一激靈,背脊有些發寒。

遠處好似響起一陣昨日在林中聽得的陰親樂聲,紅光白紙閃現,那一聲聲郎君伴著喜樂哀哀切切。

原本昏迷著的沈清突然一睜眼,跳下寒毅的背,朝著那方道:“娘子,我在這兒!”跌跌撞撞跑遠。

事發突然,顧言回神罵道:“沈清!你他娘這個時候抽什么瘋!”忙追了上去。

寒毅看了一眼,莫白衣道:“寒兄,他二人勞煩你了。”

寒毅一挑眉,還是追了上去。

我執劍對上他二人,將莫白衣一掌推出老遠,道:“結界已破,回靈山去找家主他們!你答應我的!快去!”

莫白衣沉默一息,便朝著試煉地中跑去。

至于眼前這兩人,實力懸殊,被抓是必然,我拖了十來招已是極限,被抓之前藥效也已過了,我便特意擺足了惶急,朝著莫白衣所走的那條道的另一個方向喊:“莫白衣你快跑!”

女子氣極,一腳踹來,將我踹倒在地,道:“小子你敢使詐!”

我爬在地上猛咳,身上受了不少傷,生疼,不想動,就剩下個撕符咒的力氣了,我決心再拖個一時半刻,待他們再走遠一點。

那女子一腳踩來:“小子,你知不知道你可是會死!告訴姐姐,你和他什么關系?居然想以命換命。”

“朋友……吧?”我道。應該是朋友,莫白衣先前稱的好友。

女子嗤笑一聲:“你連是不是朋友都不確定,還愿意赴死?”

我咳了聲,將喉頭血咽下,笑說:“戲文里便說,為兄弟可兩肋插刀,像為莫大公子這樣好看的人赴死,決計不虧,沒準兒他還能記得曾經有我這么一號人。”

那女子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臉色變了又變,忽然踹出一腳,罵到:“癡人!你是不是有毛病!你們是不是都有毛病!一個兩個都這樣!我偏不成全你們!偏不!”

喉頭一熱,我硬生生咽了回去,抬眼看那女子話到后頭,倒還哭了,只似乎未有所覺。

黑衣男子神情亦是恍惚,望著我目光幽幽的:“……阿然。”嚇得我一抖。

這位兄臺……別是又犯了瘋病吧?

別!我還不想頭身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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