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夠讓少主們放下身段,親手剝果子,喂東西,百般呵護(hù)討好的人有多重要還用得著說嗎?相比之下,連見面都很公式化,很不想理會,完全不給好臉色看的,在少主們心里有多渺小,又用得著問么?
最讓花田和雷賦之抓狂的是,你渺小就渺小了,老老實實呆著就是!居然還非要充大個子,用螞蟻身子去撞大象腿,這不是典型的腦殘么?
楚隆此時已經(jīng)完全不懂得看人臉色,仇恨充斥了雙眼,憑著良好的自我感覺斷定了云狂出現(xiàn)在這里的“原因”,加上少主們一向不近人情的性格,便自以為是地開始“幫”他們數(shù)落云狂。
于是,楚隆不知死活地繼續(xù)叫囂著:
“你以為你是什么東西?一個小王爺就了不起了嘛?我和少主們說的話都是重大機密,你憑什么在一邊偷聽!少主們可不像楚少秋那個不要臉的混蛋,有惡心的斷袖之癖,更不是你能惹得起的人!就憑你這棵豆芽菜也想勾引少主,也不回家照照鏡子,我看你是……”
楚隆越罵越舒暢,越罵越爽快,只覺得心情好像從來沒這么好過,先前自己在皇宮內(nèi)憋著的怨恨全都爆發(fā)了出來,惡毒嘲諷的詞句層出不窮,簡直愉快到了極點。
正當(dāng)他得意洋洋一邊罵一邊思索著自己做了一件多么偉大的事情,讓少主們開心的時候,一記剛猛有力的直拳帶起一陣恐怖的勁風(fēng)在人眼幾乎沒有看清楚的情況下,一拳,簡單干脆砸在了他的臉上!
“砰!”
整個飄紅樓都是一陣令人驚恐的顫抖!下方的人尚未來得及抬頭,一個圓滾滾的東西已帶著駭人的力道撞出了芝蘭軒的白色帳幔,直接撞破護(hù)欄,宛如斷了線的風(fēng)箏,狠狠砸了出來,翻滾著落到飄紅樓一層的人群之內(nèi),立刻造成一片哄亂。
“滾!”
宛如驚雷般的低沉喝聲在每個人耳邊響起,飄紅樓內(nèi)所有人的腦中都是嗡然一響,心中像是受到了一記重錘,不自覺地各個打了個寒戰(zhàn)。
此刻他們只覺得自己是多么的渺小,若是這個聲音要他們性命,恐怕是輕而易舉之事。
直到跌倒在飄紅樓一層的地上,楚隆才感覺到臉上一陣可怕的劇痛,像是被鐵錘狠狠捶了一記,整張臉仿佛都被那一記拳頭砸碎了,那是一股無與倫比的力量,瞬間就在他思維還沒轉(zhuǎn)過彎的時候把他摔出了芝蘭軒。
等到能夠感覺到疼痛的時候,楚隆腦子里已經(jīng)無法再思考什么了,直到暈過去,他也沒有想明白自己究竟哪兒做得不對,竟然招徠了這等奇禍。
樓上芝蘭軒中隨著楚隆來的人不知道什么時候飛快退了出去,驚惶地跑到樓下將楚隆一聲不吭地架走,只剩余一人不停地對憤怒出手的雷簫道歉。
“少主,對不起……對不起,二皇子不是故意的,對不起……”
紅衣如火,燒得熾烈而狂野,一雙黑瞳帶著厲色,雷簫的俊顏冷厲得嚇人:“我說滾!聽不見?”
那人趕緊轉(zhuǎn)身而逃,要不是人跑光了,誰還愿意再面對這個可怕的煞神?
花夢影袖子里的手刀淡淡放下:“便宜他了。”
“你出手,恐怕真得出人命不可,在人家的地盤上,我們多少要收斂一點。”雷簫嘿嘿笑道。
“你有資格說我?那小子一張臉怕是已經(jīng)廢了!”花夢影白眼一翻,瞪他一眼,剛剛那聲音,天皇老子都聽見了,也虧他說得出“收斂”二字,樓下的一眾賓客認(rèn)識二皇子楚隆的恐怕也不在少數(shù),想不鬧得人盡皆知都不可能。
“活該,他自找的!誰叫他侮辱云狂弟弟!”雷簫臉上的戾氣在轉(zhuǎn)向云狂的時候,才慢慢平息下來,重新地抱起云狂如失而復(fù)得的珍寶般捧在手心里,肆意笑道:“云狂弟弟,放心,那個壞人不會來了,以后誰欺負(fù)你,哥哥幫你打飛他!”
青衣的花夢影雖然并未說話,眸中的溫和與堅定卻代替了所有的言語,小小的芝蘭軒內(nèi),不知何時,漾起了一層沁人心脾的暖意。
一瞬之間,云狂臉上的表情有些怔忪,但是她掩飾得很好,一閃即逝。
握著一雙粉拳,她瞇著眼問:“哥哥們?yōu)槭裁磳ξ疫@么好嘛?云狂知道那個二皇子楚隆,他在我們楚京可是‘很大,很大’的哦,會給你們帶來麻煩的。”
“呃……哈哈哈……”兩個少年一愣,同時捧腹大笑,這小鬼說話還是那么有趣!
“云狂,哥哥們也是‘很大很大’的,不會比那個二皇子小,你記著就好,日后自然會明白。”雷簫柔聲說著,笑容在一瞬間放出了晃人眼睛的光彩:“至于原因還不簡單么,我們喜歡你啊!”
花夢影清冽的眸中異常明亮,聲音淡而悅耳:“云狂,一定要記著,無論你是什么樣的,無論哥哥們以后是什么人,我們都一樣會寵著你,一樣喜歡你。”
我們喜歡你啊……
無論是怎樣的,都喜歡……
云狂突然覺得,這個抱著她的結(jié)實胸膛里,頃刻間便竄起了一股強烈的熱,將她整個人包裹起來,如此的溫暖,這樣的冬季里也暖和得嚇人。
小小的人,低垂的眸里卻透著極端復(fù)雜的情緒。
楚隆這回是真的完了,可是云狂卻高興不起來,她看得很清楚,花夢影和雷簫,在剛剛那一刻,是真的為她而憤怒了!
真性情的流露,絕無作假。
明知道我是柳家嫡子,卻還是喜歡我嗎?柳字世家與雷門世家不是死對頭么?你們試探不出我有武功,可我仍然是柳字世家的獨子,你們明白不明白?
這一刻,她突然很想問問,如果你們知道我是有意接近你們,以達(dá)到偵察敵情的目的,你們還會喜歡我嗎?如果你們發(fā)覺,其實我并不是個普通孩子,我有威脅到你們家族的力量,你們還會喜歡我嗎?如果有一天我站在你們的對立面,變成了你們要打倒的對象,你們還會喜歡我嗎?
柳云狂不是花癡,更不會無端端便說出“我喜歡你們”這種話。
你們可知道,我所有做的一切,都有著自己的目的,你們可知道,我無時不刻不在算計著周圍的一切,你們可知道,其實我陰險毒辣卑鄙無恥!
云狂突然低低地笑了,莫名的傷痛。
前世的我為家族出生入死做了那么多,他們都可以毫不猶豫地舍棄我,我又沒有為你們做過什么,你們?yōu)槭裁匆獙ξ疫@么好?
從地獄中爬回來的我再也找不回當(dāng)初的純潔,我不是好人啊!你們知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