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吶喊

這回輪到李國慶發(fā)蒙了，一下子傻了：什么情況，收了你，我才八歲好不好，屬于尚未發(fā)育少年兒童，正處于花朵階段。

那丑姐又接著說道：“少爺，你讓俺當(dāng)兵，俺要報仇。俺從小練過，不怕吃苦，不怕死。求求你，收了俺吧。”

李國慶看著面前的女人，疑惑的問道：“你會武術(shù)？”

“會，要不俺怎么從清狗手中跑出來，只要少爺讓俺當(dāng)兵，讓俺報仇，什么條件俺都答應(yīng)。”丑姐堅定地說道。

李國慶想了想，自己正缺保鏢呢，雖然是個女的，但總比沒有強吧；盡管難看了點，正好省的將來別人說閑話，說道：“準，王全，你先帶她下去安排一下。”

自此以后，太子就多了一個身著鎧甲、面罩黑紗的護衛(wèi)，名曰仇姐，再也沒人見過那摘掉紗巾的面龐。

閻爾梅算是明白了，敢情這位太子爺是葷素不計，美丑不辨，老少皆宜，男女通吃，完全一副混不吝的樣子。

李國慶又看了看周昌，周昌說道：“殿下，我們是三個人，拜了把子的，我不能把他們倆扔下不管。”

人們本以為太子會猶豫，誰知李國慶開口道：“一起來。”閻爾梅心中暗嘆：I服了YOU。

在周昌和丑姐一同出去以后，李國慶對著幾個戲班子的人說道：

“他們幾個秀才，一時半會兒還編不出來曲兒來，你們也別閑著，跟本王到旁邊的跨院，本王寫了首曲子，教你們唱唱。”

回頭又對衛(wèi)胤文說道：“這兒歸你管了，完了事兒叫我，讓那些秀才抓緊點兒。”說完帶著幾個戲班子出去了。

板凳太子居然還會創(chuàng)作歌曲，一下子就勾起了大家的好奇心，有好事之人也悄悄跟了過去，看看太子能弄出一支什么樣的曲子。

到了跨院，李國慶讓他們站好隊形，說道：“本王寫的曲子不難，以你們的水平一會兒就學(xué)會，但本王要求的是氣勢，因為本王寫的曲子是為百姓寫的，是為大明寫的，是百姓的心聲，是大名的吶喊。”

接著，又強調(diào)說：“本王不要溫文爾雅，不要婉約，本王要的是嚎叫，像野獸一樣的嚎叫，要唱出百姓的氣勢，軍人的氣勢，大明的氣勢，好了，現(xiàn)在開始吧。”

童聲很稚嫩，但李國慶扯著脖子吼道：

“狼煙起 江山北望；龍旗卷 馬長嘶 劍氣如霜；心似黃河水茫茫，二十年縱橫間 誰能相抗。恨欲狂 長刀所向；多少手足忠魂埋骨它鄉(xiāng)；何惜百死報家國……

全場安靜了，從沒有聽過這么簡單的曲調(diào)，從沒有聽過這么直白的語句，但也從沒有聽過這么激昂的曲調(diào)，從沒有這么撬動靈魂的語句。

一遍、兩遍、三遍……歌聲由和風(fēng)細雨漸漸化為狂風(fēng)暴雨，由婉約化為豪邁，由豪邁化為吶喊，由吶喊化為心聲。

越來越多的人涌向了跨院，仆人們來了，衙役們來了，難民們來了，秀才們來了，周昌和仇姐來了，戚才良來了，劉肇基、衛(wèi)胤文、閻爾梅都來了。

越來越多的人跟著哼唱起來，起初是小聲的，慢慢是大聲的，然后是高亢的，吶喊的，淚流滿面的，熱血沸騰的，終于匯成了一股不可阻擋的洪流，躍然而出。

稚嫩的李國慶，望著眼前的場面，不禁心潮澎湃，聽著這再也熟悉不過的樂曲，想起了家鄉(xiāng)，想起了親人，想起了那百年的屈辱，想起了民族的振興。

不由得攥緊拳頭，揮出手臂，高喊道：“打到大清，恢復(fù)大明！”

衛(wèi)胤文、劉肇基、戚才良、閻爾梅……一個個都被驚呆了，這個八歲的板凳到底是人是鬼，居然在短短的時間里，就把人們挑動的熱血沸騰。

第二天，揚州各個主要路口都搭起了不大的臺子，起初人們并不知道這是干什么用的，不大一會，臺子上發(fā)生的事情，不由引得市民們，議論紛紛，駐足觀瞧。

有的是難民控訴清軍的暴行，殘缺的肢體，丑陋的傷疤，一聲聲，一句句，訴說著無盡的血淚，喚起了百姓們的認知和同情。

有的是上演清軍肆虐的戲曲，雖然編排的倉促、簡陋，然而仿佛一幕幕真實的情景再現(xiàn)，讓人們感到，這樣的恐怖，距離自己是那樣的近。

有的則是秀才們在慷慨陳詞，平時搖頭晃腦的秀才們，居然大義凜然、義憤填膺的痛斥清軍的無道和殘暴。

一開始，大伙還不以為意。但聽著聽著，漸漸的被戲臺上上演的故事所感染，一樁樁、一件件，清軍的暴行似乎就在眼前。

人們議論著、唾罵著、叫嚷著，呼喊著，“打到大清，恢復(fù)大明！”的口號此起彼伏。沉睡中的人們，在漸漸地被喚醒。

茶館酒肆、勾欄瓦舍，仇姐參軍、秀才罹難的故事，更是被編為了戲曲，評書、小調(diào)、童謠四處傳唱。

一處處的難民，一處處的乞丐被組織起來，學(xué)唱那首激昂慷慨的戰(zhàn)歌。

故事在宣講，戰(zhàn)歌在傳唱，心底在吶喊，斗志在昂揚。

望著這一切，李國慶深知百姓心里的火種被點燃了，人們發(fā)泄的不僅僅是對清軍的憤怒，也有這十幾年來被朝廷壓迫的不滿。

但僅僅是靠宣傳這種表面功夫是不夠的，需要更深層次的挖掘，更大膽的變革，才能得到百姓的認同。

李國慶深知羅馬不是一天建成的，長城也不是一天壘砌的，需要一點一點的努力，才能正真喚起人們對于清廷的憤恨。

姚啟圣和孫云球都被李國慶收編了，再加上周昌和仇姐，李國慶的狗仔隊擴大到了四人，已經(jīng)初具規(guī)模了。

看著康熙帝時期的兩位重臣和一位眼鏡大王，一個二十出頭，一個不到十七，還有一個年僅十二歲，李國慶不由暗嘆康乾盛世是不會再有了，有的只會是比康乾盛世強大百倍、千倍的大明盛世。

孫云球現(xiàn)在還應(yīng)該不會做眼鏡兒，因為還沒有拜西洋人為師呢，但自己可以當(dāng)他的老師啊，別說做眼鏡，就是做雷達也不成問題。

不過現(xiàn)在還顧不上這些問題，將四個人簡單的分了分工，既然孫云球喜歡理工，那么數(shù)學(xué)也是不會差的，暫且先管著財務(wù)吧；仇姐就更不用說了，肯定是保鏢；姚啟圣則承擔(dān)了機要秘書的職責(zé)，周昌干起了通信員。

至于硬是被自己綁架到東宮的老師，劉肇基曾是遼東副總兵官，解救過吳三桂，大破過張獻忠，更是與曹變蛟一起，以一千余人打敗清軍五千余人。

有豐富的對敵作戰(zhàn)經(jīng)驗，更是了解清軍的作戰(zhàn)方式，所以想收攏兵權(quán)后，讓其擔(dān)任前敵總指揮。

閻爾梅是詩詞歌賦樣樣精通，還堅定的反清復(fù)明，至死不忘。先干個宣傳部長吧；既然史可法還身負督師江北之職，就讓他代替高起潛，總督江北兵馬糧餉。

好像還缺個搞組織的，本來想讓史可法擔(dān)當(dāng)，可通過觀察，那老頭看人的眼光實在是不怎么樣，又一時找不到合適的人選，還是自己先兼著算了。

現(xiàn)在無論是兩位老師、四位狗仔，還是戚才良和他的親衛(wèi)軍們，在看李國慶的眼神時，都帶著敬佩與不解。

這小魔頭在揚州只停了一天，就殺了一位朝廷一品大員，還把揚州百姓反清的情緒調(diào)動起來，這個時候再把他當(dāng)八歲的小孩看，那就和找死差不多了。